第45章 第45章
罗莎星，k城。
夜幕降临，傍晚六点五十五，不来梅街道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打烊还有五分钟，它门前的大字亮起温暖的光。
“先生，购买香烟需要实名认证，确保您已经达到购买标准年龄二十一岁。”
女店员看到顾客所购买的商品是两盒香烟，微笑着提醒他。虽然每个购买香烟的人都要实名认证是联盟的规定，但大多数可以目测年龄的顾客，店员都不会要求认证。
可面前这个绿眼睛的男青年……她并不能通过目测确定年龄。
男人闻言默默把通讯器拿出来，在旁边的检测器上扫了一下，哔的一声，上面显示了他的姓氏以及年龄。
“moriarty,24yearsold”
女店员微笑着把两盒已经入账的香烟递给眼前的男顾客。
“谢谢。”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接过烟，结了帐，推门而出。
一个高约一米九，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男人走出来。啪嗒一声点着了烟，一阵晚风吹亮了他指尖的火星。
杰锟已经换了一副皮囊，唯一没变的是那一双绿松石一样的眼睛。
从他知道哥哥独自去了泰坦星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去泰坦星上陪他，但是如果没有麦尔的帮忙，自己没有办法前往太阳系。
哥哥或许忘记了，但杰锟永远都记得那是一颗怎样肮脏而恐怖的星球。他后悔没有好好坐下来，好好抱抱失忆后的哥哥，告诉他c城并不像感染者们口中的那样美好，麦尔那个老女人的面目到底有多么的丑陋。
但是哥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跑去c城呢？他记忆深处难道没有一点点对于c城的印象吗？
“……”
他没有理由怪哥哥，这一切都要怪该死的基地军方。
杰锟抬头，白色的烟弥散进冰冷的空气中，又与黑暗渐渐融为一体。
香烟会使他的细胞受到或多或少的不可逆损伤，但是在哥哥离开之后，他莫名地喜欢这种身体被逐渐侵蚀的感觉。
他在便利店前的灭烟器里掐了烟，接了个电话。
“喂——”杰锟看了眼那个rc打头的通讯号，沉声道。
“晚上好!jeffen,我还没有收到你发来的名单嚯，ddl是今晚十一点五十九分，夫人等着，希望你不要超时。”
“知道，等安全局的人少一点就去。但这次应该拿不到原件，我看一遍然后记住你要的名单，十二点之前给你发过去。”
“唔……也行。不过这样少了……”
“你放心，我为夫人做事这么多年，跟那些卧底没有任何关系，不会包庇任何人，我祝夫人杀得愉快。”
在做“隐藏者”的这些年，他每次为c城窃取资料几乎都会用调包的方法，先定位到自己的目标，然后再用外观一样的东西换出来，给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
但这个方法在遇到那个处事不惊的将军时不得不被放弃，似乎遇到这种人，一点脱身的时间都是奢侈，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记住里面的内容。
“嗯嗯嗯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也没别的意思，毕竟你那么优秀。”
这话听起来并不太像单纯的夸奖，杰锟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明媚多少。
“维卡，你也提醒夫人一下，这是她答应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把名单给你以后，我要亲自去泰坦星接我哥回来。”
“放心，”通讯器里的青年音轻松道，“只要你好好做事，夫人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让你去的，她对得起‘圣母’的称号，从未食言过。”
“好。”
“今晚十一点五十九之前哦，哪些人会死就看你记住多少了。一定不要忘了，这是你答应夫人的，希望你也不要食言。”
对方说完后，杰锟挂了电话。
他把刚买来，只抽了一根的两盒香烟都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走进了浓浓的夜色中。
……
九点十八分，k城安全局，机要处。
计算机屏幕发出幽幽蓝光，映照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屏幕上的人物照片和姓名飞速向上滚动去，杰锟的视线飞快扫过滚动的屏幕，他要把c城基地全部工作人员的名单和这里一一对应，然后找出同时出现的人名，确定谁是来自k城安全局的“隐藏着”。
这样飞速的阅读像是一场审判，重复出现在两个名单里的人名会被麦尔杀掉。
他自信自己拥有这样强大的记忆力。
只亮着一点荧光的黑暗房间里，空气安静而诡异。
忽然，位于他右手侧的门传来微微响动，杰锟的目光没有停顿，但是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一声子弹穿透空气的巨响，杰锟飞快下蹲，躲过子弹的爆头。
透过门上被烧融的孔洞打进来的子弹嵌进他左手边的墙里，微微冒烟。
砰的一声，厚重的门和大灯都被打开，几个军人端着枪瞄准已经黑屏的计算机显示器。确认门口这里没人后，他们分散开来向里搜寻。
杰锟蹲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迅速把刚才记住的名字输入通讯器，发送向那个以“rc”打头的通讯号。
他提前观察好，想要逃出去的通风口竟然被装上了单向出风的阻隔装置，他刚才强行通过差点被刮成蔷薇丝。
该死……
情况有点棘手，杰锟仔细数着脚步声，这里大概来了十几个人。如果自己没有办法逃出去的话，就意味着要和这些人火·拼。
而如果同时和这么多人在封闭的空间交手，自己能保证身体完整度还剩40的概率很小。因为自愈的前提是至少需要40的身体。
“放下你的武器，从那里出来。你自己出来的话，我们不会主动开枪。”
杰锟不能主动引战，他握紧枪，缓缓从一台主机后挪出来。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精准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枪。
“……”
枪法太准了，像极了一个人。这让杰锟有一瞬间的失神。
很快，他就被按倒在了地上。他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无法抬起头来。
杰锟暂时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些统一样式的黑色军靴，人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21个军人团团围住了这里。
“暂时不会杀了你。”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是清冷：“搜他的身。”
杰锟不能在这么多基地的军人面前暴露异种的身份，否则很难收场，他只能等着这些人带他去关押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只有一个通讯器。”另一个军人道。
“抽他的血。”
“是！”
基因检测杰锟倒是不怕，不过安全局里这些狗人随时都有可能以“人类安全”的名义宰了自己，而他要反抗，就必须暴露自己异种的身份……
这里这么多枪口对着自己，从这里活着出去的概率都很低。
但如果耽误了时间，他便不能按时赶上卡西尼下一次去泰坦星，那样的话，又要等不知道几年才行。
泰坦星是什么地方杰锟是知道的，那就是个魔窟……用来培养怪物的魔窟，会让人类沦陷的魔窟。
杰锟的眼睛被蒙上一层黑色的布，他看不见了。然后有人拷住了他的双手，押着他向外走。
“冒昧问一下，你们不杀我吗？”
杰锟戏谑地笑，很多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哪一个人类。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这样安静地向前走。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语毕，他感到一支冰冷的枪抵住了自己的脊椎。
“等到了地方再问，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他被带到了一间漆黑的房子里，然后啪嗒一声，周围又明亮起来。
杰锟立刻意识到，他们带自己来了传说中十分可怕的“黑房子”，这些狗人要在这里审讯他。
他又被两个人按着跪下来，双手被拷在背后。这里隐隐有风。
杰锟暗笑。其实现在自己要反抗的话，完全可以变成无数藤条跑出去，只不过会受很重的伤。
不过蔷薇本来就擅长逃跑，只要有风。
有人在自己面前蹲下来，沉声道：“你叫莫里亚蒂？”
杰锟不答。
那人又问：“你才是c城的隐藏者？”
“你们不配审判我。”杰锟傲慢道。
现在可以随时瞅准时机跑了，倒不如吓吓这些成天自作聪明的傲慢军人。他知道谁的名字会让这些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什么意思？”
“我要见你们的一个将军，见了他我就坦白。”
隔了一会儿，面前这人问他：“哪一位？”
杰锟嘴角挑起轻蔑的笑。
“季世野。”
“……”
安静了五秒钟。他眼前的黑布条被摘了下来。
一张清冷的脸出现在杰锟的视野中，令他浑身的血液都于一瞬间凝固住了。
只见面前这个军官穿着整齐军服正装，肩膀上的一条金色枝叶和五角星十分醒目。
这人站起身，淡淡应了句。
“我就是季世野。”
……
这场讯问长达两个小时，又随着密集如雨点一样的枪声和疯狂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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