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去上海（7）

听到这儿，我和秦琳琳都屏息凝神，整个大厅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齐总，说实话，你这番话我是真喜欢，我对我们的软件有绝对的信心，你们买了它，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秦琳琳慢慢的客套着，试探着齐未央的态度。

        “呵呵，这一点我也相信。”齐未央的鼻孔动了动，眼神狡猾的看着秦琳琳，此刻，他们宛如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凝神对峙。

        大厅里的气氛越加微妙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秦未央和秦琳琳说了一半的话吊在空中。

        我心里很是忐忑，很显然，齐未央心里有条件，多半是压价一类，但他不肯主动说出来，害怕一旦说出就会失去先机，秦琳琳当然不傻，她也不想主动去问，因为她一旦问了也就会陷入被动；这种谈判都是这样，谁先开口谁已经就输了一半。

        “来来，李部长，你也尝尝这龙虾，大家都尝尝，龙虾虽然鲜美，但味道短暂，得尽快吃，否则一会儿味道就全变了。”齐未央笑呵呵的岔开了话，他那些部下自然纷纷举筷子响应。

        我和秦琳琳则没有动，看着他们吃，于是，富丽堂皇的饭厅里出现了这么一幕，一群穿高档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人大快朵颐、言笑晏晏，我和秦琳琳两个小年轻却枯坐在他们对面，眼角带着疑虑，大眼瞪小眼。慢慢的，我感到齐未央他们身上渐渐焕发出一种平和的气氛，这是他们的地盘，局势也对他们有利，他们似乎已经吃定了，秦琳琳会沉不住气。

        冷场总不能冷太久，大约一分钟后，齐未央又开始让秦琳琳和我，我没做表示，秦琳琳勉强笑了一下，但她似乎也豁出去了，掂起筷子夹了块龙虾，慢慢嚼着，坚持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齐未央这么做，摆明了是想从我们这里拿到最优惠的条件。他刚才说，我们这9款软件至少价值6亿，这只是招标会上的价格，摆在明面上的价格，现在外星人既然有意让我们不走招标会就拿下单子，那么理所当然，他们当然会竭尽全力把价钱压到最低。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一旦我们答应，这场招标会的中标者就会内定成我们，表面价格还是6亿不变，不过实际上，我们会以今天商定的价格成交。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恼怒，他妈的，某宝这手段也太果断太高明了，今天下午看上了我们的软件，晚上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不仅抛弃了正在大张旗鼓做准备的招标计划，而且连一丝商量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们，这招数、这手腕，真是大手笔。

        秦琳琳正在跟他们虚情假意的敷衍，这时门突然开了，我扭头一看，林怀庆陪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走进来，中年人举起酒杯直接道：“齐总，各位部长，幸会幸会，我葛涛来敬大家一杯。”

        一听他自报家门我更吓了一跳，葛涛就是华创的老总啊，他也来了？？

        由于我和秦琳琳都是背对着门坐的，林怀庆和葛涛刚进门时当然看不到我们的脸，等我转过头后，葛涛看见了我，但他也不认识我，而且他似乎跟秦琳琳也不熟悉，没认出秦琳琳的背影，不过等到他自报家门，秦琳琳顿时无法淡定了，她也转过头来，一下子和葛涛四目相对。

        “哈哈，葛总太客气了，来来，我先敬你和林部长。”齐未央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贵公司的中心化集成操作软件真让人大开眼界了，别说我们，就连门萨那些老外眼睛都瞪得比鸡蛋还大，我真是解气啊，哈哈！”

        “哦，那必须的，齐总，要知道那可是我们公司开发部集中精华人力整整做了一年的项目，是为贵公司量身打造的，全世界绝对独一无二，哈哈。”葛涛比秦琳琳要成熟的多，他看见秦琳琳也很震惊，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齐未央一站起来他马上就恢复如常了。

        喝过一杯酒，葛涛就带着林怀庆回去了。听他和齐未央对话的口气，似乎是某宝另一个副总裁在旁边陪他们。

        这样一来，今天的情势我和秦琳琳就更清楚了，某宝居然双管齐下，同时邀请了我们和华创两家，不用问，齐未央刚才对我们说的话，那位副总肯定也给葛涛等人说了，他们是想从我们两家中取一个价格最低的。

        而且，刚才葛涛和林怀庆来这里敬酒，肯定也是某宝安排的，他们的真实用意就是想让葛涛看见秦琳琳和我，这一见面，秦琳琳和葛涛就会知道，某宝实际上是二选一，我们都是有竞争对手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很有可能爆发一场价格战，把价钱压到惨不忍睹，好让某宝自己渔翁得利。

        这个计策里，最最精妙的是，刚才我们和葛涛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更不会透露任何信息，这种情形才是最可怕的，维诺和华创就好像被分别关在两个封闭的屋子里，互相竞价，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出的是什么价钱，却必须在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就做出最后决定，这样的话，为了跑到单子，我们双方也就只有真的大放血了，一直放到晕厥。

        念及于此，我不禁更加佩服某宝的厚颜无耻和精明能干了，我们这些小企业的见识真是少，跟他们打交道我们就像是一团橡皮泥似的被他们攥在手里，随意捏来捏去。

        葛涛和林怀庆走后，齐未央更加从容了，对他来说，刚才那一幕释放的信号已经足够多，现在他只要安静的等着秦琳琳表态，等着摘苹果就行了。

        “秦总，来，再尝尝这些菜，我注意到这些菜你还一口都没吃过呢，”齐未央眉间满是笑意：“马总一再嘱咐我把你招待好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给他汇报呢。”

        秦琳琳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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