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败涂地

一个小时候后，宋志成又坐在了那个年轻人和沈军的面前，精神明显恢复了很多。
  “颜春侠和南辟疆都潜逃了？他们没有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啊！”宋志成第一句话，杨易听懂了。显然，宋志成是知道他们去了香港的，再说“原来住的地方”就是说他应该把重要的情报寄到了兰凯旋原来的住址。在营救宋志成的这件事情中，颜春侠是杜有理的老乡，不可能寄给他。
  “你是从杜有理那边突破的？”年轻人问。
  “是，他就是个又蠢又贪的软骨头。”接下来，宋志成就叙说他怎么怀疑杜有理，再到抽丝剥茧加上秘密侦查，将他们的计划弄了八九不离十。这个行动，最高追溯到军区副司令常万杰。
  杨易很快联想到了常万杰应该就是那个常青的父亲。
  南小川苦苦劝说宋志成一起走，毕竟知道了这样的阴谋，那就不是劳改的事情了。但是，宋志成反过来成功地劝说南小川一起去揭露常万杰的阴谋。要揭露一个军区副司令的阴谋，那他们就必须得到铁证！
  南小川在侦查利民船坞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当场杀掉了对方两个重要人物，本来可以跳江逃走，但是那个黄奇兵非常卑鄙。他将一个小姑娘从房间拉出来，要挟南小川要是不投降，他就当场杀了那个小姑娘。
  南小川只能束手就擒。
  后来，他们用重伤的南小川威胁宋志成，宋志成也被抓了。
  杨易已经推断出他们更详细行动计划，他补充了远航造船厂的徐俊，航道局的李宝利和常青。
  “你怎么又突然愿意合作了呢？”杨易问。
  “我的战友死的死，逃的逃，那还有什么必要要坚持？我犯过一次错误，当时只要跟领导服个软，啥屁事都没有，我当时头太铁。本来这次我想通过这个事情翻身的。”宋志成慢慢喝了一口牛奶。
  “嗯，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的那么多，应该有后手吧。”杨易问。
  “是的，我将情报交给了一个人。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他就在截止日前，将情报送给大军区的领导。现在也只有我能够截住这个情报。”
  “那你想要什么？”
  “南小川带来了1万美元，我要那个钱，还有，把我送到中越边境。然后你们在宜昌晚报上登出一个消息，那个人就会销毁情报。”宋志成说。
  宋志成的说法其实很有道理，也有可操作性。
  杨易跟沈军退出了房间。
  “你们的计划现在还差什么？是否能够提前行动？”年轻人问。
  “还差远航厂的那一艘炮艇和一艘小火轮。徐俊遭到了一个叫姜焕祥的老东西的阻挠。”
  “他一个一把手，怕个老东西？”
  “那个姜老头是司机班的班长，是原来铁道兵转业的。他不点头，厂里面的车子就动不了，就不可能将利民船坞的东西和人拉到小火轮和炮艇上。他跟徐俊不对付，他们原来就是两个对立的造反派的，姜老头是保皇派。”沈军解释道。
  “对这个宋志成没有啥好办法，杀了都没有用，你们按照他说的做吧。同时，你们的行动必须提前！你现在把困难写下来，我到上面协调。同时，你们不能再让杜有理和李宝利瞎蹦跶了。”杨易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我需要向上面报告。”沈军说。
  “行，明天中午我再联系你。”杨易说完，跳上汽车，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杨易知道，沈军他们应该可以猜到他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他这一番操作只是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拖延时间。
  杨易现在出手救宋志成，他可以做到，不过难免要杀伤一些战士。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在执行命令。
  杨易第一时间去到了杜有理的宿舍，不过却没有去找他，而是到了他家楼上。楼下杜有理的老婆还在大哭大闹，他们的儿子不见了。
  杨易看过，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电台是完好的。
  很快，一连串的电波发了出去。
  既然猜到了常青的身份，接着杨易就回到那个饭店，顺着常青的气味追踪。
  常青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钢床上，全身一丝不挂，四肢被牛皮绳绑住，嘴巴也被堵住了。
  荆州市殡仪馆下属的一个停尸房，今天凌晨送来了一具尸体，是一辆军车送来的。仵作认得这个司机，他前不久送来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现在就停在这里。
  司机很大方，给了200元，他要包了这个小院子，亲自处理这具尸体，说是他的大哥。仵作啥事没有见过？啥怪人没有见过？很愉快地交了钥匙。
  猛然，肩膀和手臂一阵剧痛传来，常青被人拎着反绑的手，到了一口豪华棺材上面。
  “这里躺着的是我大哥，你认得吧？”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
  常青拼命点头，虽然灯光昏暗，但是这人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他差点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呜呜~~~”常青发出一阵惨烈的呜咽，他的一根指头被硬生生掰断了，由于被堵住了嘴，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大哥十根手指都被折断了，肋骨被打断了6根，鼻梁骨塌陷，下颌骨碎裂，还有...，你应该会一一尝到。”冷冰冰的话说完，他另一只手的一根指头被掰断了。
  常青拼命挣扎，他太清楚南小川所遭遇的酷刑了，他快疯了。
  嘭地一声，他的右胸挨了一拳，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体内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而且每一次呼吸，他都疼得快要晕厥！
  常青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和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哗哗地流淌。
  又是嘭地一下，他被扔在了水泥地上。
  “怎么样，感觉好么？”那个声音传来，常青拼命摇头，即使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突然，常青发现，堵在自己嘴里的东西被拿掉了，他马上不顾一切地求饶“好汉饶命，你大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你也在场，不是么？常公子。”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认罪！”常青已经语无伦次。
  “想活命么？”终于，常青听到了一句天籁之音。
  “想！我想！我什么都交代！”常青不是笨蛋，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隐瞒只要被那个人察觉，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很快，常青将他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说了出来。杨易一一记录，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什么人参与，怎么跟上面的人联系。
  杨易将之前掌握的情报又补充完善了不少。
  “你爹有几个孩子？”那人问。
  “两个，现在就剩我一个，就一个！”常青知道，那人肯定要拿他来要挟自己的老爸。
  “你的分量不够，怎么能够让你爸听话？”
  常青无言以对，他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够。他的老爸也不是轻易受人要挟的，他也是曾经身经百战的战将！
  从常青刚才供述的内容来看，他只是供述了几个连一级的指挥员和其他的人员，他其实参与这场暴乱的层次，还不如沈军。
  “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爹屈服？”头顶传来的还是冷冰冰的声音。常青看到的是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这个面具是一块脸的形状，眼睛是一个八字，嘴部拉得很长，非常恐怖。如果他能够活到90年代，他就知道，这个面具出自电影《惊声尖叫》。不过，看到这个面具，常青心中稍安，他知道自己还有用，如果看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那他死定了。
  “我爸爸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哥哥！我哥也是一个军人，上面说他在越南做了逃兵，他不相信！但是他的级别不够了解我哥的情形，因此他必须站上更高的位置才可能了解我哥当时真正的情况。”
  “那你哥哥的保密级别很高啊！”杨易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理由倒是杨易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而且对家属说孩子是逃兵，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责了，还不如说他牺牲了呢，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样才能让我见到你爸爸？”
  “白天他一般都在司令部，只有晚上，他才可能回家，我有我家的钥匙！”话音刚落，常青又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手指又被掰断了一根，连带起胸口断了的肋骨，疼得他一阵干呕。
  “地址。”
  杨易拿到了常万杰的地址，那是一个招待所的一栋楼，是他们秘密集结的地方。杨易将常青胸口的教员章取了下来，将他扔进一口空的棺材里面，又给他的嘴堵上了，开上车疾驰而去。
  宋万杰果然在那，而且不止他一个人，看看院子里面的汽车就知道。杨易觉得自己中了头彩。杨易在车的后座拉出那台短波电台，将地址发了出去。
  宋万杰接到了沈军的报告，他知道大事不好了。他们的行动，确实是受到上面的指挥，不过，有另外的部门插手他们的行动，这违反保密原则，很大可能是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杨易好像一只黑猫，窜上了一棵榉树，在树上，他可以看到整个院子。
  院子里面布置了两个明哨和三个暗哨，整个院子没有监控死角。
  杨易想了一下，从树上下来，打开车灯，开着车直接到了那个院子，明哨的士兵把他拦了下来。杨易高举双手下了车，手里面却拿着一枚教员像章。
  “我是上级派来的，你通报一下。”杨易将教员章给了卫兵。
  很快，经过简单的搜身，确定他没有带武器，他被领进了小客厅。
  宋万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穿着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军装，却显露出跟年龄不符的气定神闲，在他这个军区副司令的面前也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
  “你是谁？”宋万杰问。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理解军人的荣誉。”杨易问。
  年轻人的问话一下将宋万杰问住了，他思索了一阵回答，“永远忠诚于祖国和人民，为了民族的利益不惜做出任何牺牲。”
  年轻人点点头，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们国内很多的人，特别是很多的高级领导干部，对苏联有盲目的崇拜，觉得他们的道路正是我们应该走的。我们应该跟苏联全面合作，回到当年亲密的合作关系，一起对付美国，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来人的问题总是这样的猝不及防，宋万杰不敢轻易回答，他的直觉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是对的！谁不知道苏联强大？谁不知道他们的武器先进？谁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是苏美两极，不跟苏联结盟，难道跟美国么？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你知道苏俄侵占了我们中国多少土地么？”来人问。
  “那是俄国对满清，苏联没有侵占我们大量领土！”宋万杰气愤地说，来人的身份他已经大致清楚了。
  杨易笑了，“宋副司令，你刚才说的军人的荣誉是为了民族的利益。血淋淋的历史告诉我们，这个世界的纷争，从来都是民族之间的较量！俄国是俄罗斯族，清朝虽然是女真族建立的国家，但是这片土地上还是生活着我们中华民族的儿女！现在统治苏联的主要仍然是俄罗斯族！”
  “我们主张跟苏联结盟，正是为了保证我们中华民族的安全！”宋万杰确实是这样想的。
  “看来，宋青以为你造反是为了查清楚你大儿子当逃兵的真相，他还是太天真了。你竟然想将民族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更是天真！”杨易由衷地说。
  “你绑架我的儿子，难道这是军人所为？”宋万杰看到那枚像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们对一个平民，严刑拷打，折断了他的十指，打碎他全身多处骨头，最后还割下了他的生殖器！他还曾经是一位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战士，你的军人荣誉呢？”杨易愤怒了，眼睛里面快冒出火来，愤恨地盯着宋万杰。
  在杨易的注视下，宋万杰凌厉的气息渐渐地失去了，颓然说道“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你们的行动注定失败，不要连累无辜的士兵，叫他们出来吧。”杨易慢慢地说道，他早就知道在多扇门窗的后面已经埋伏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但是杨易更知道，已经有大量的部队开始向着小院子进行合围。
  “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军官匆匆走进小客厅。
  宋万杰颓然坐到了凳子上，“不要抵抗。”他艰难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杨易走到他身边，从宋万杰的腰间掏出了他的手枪，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宋万杰的小院。
  下来，他要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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