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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何为对错


  “不是,小姑娘,你先搞清楚!”中年男人不满了“是这个小兔崽子偷了我们粮铺的米”
  “把嘴巴放干净点!”赫连初槿站到千流歆面前,皱眉道,声音冷的厉害。
  千流歆看出来赫连初槿动怒了。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着啊?要包庇小偷是吧?”
  “就算他偷了你的东西,但他也只是个孩子,你不能对他又打又骂,他拿了多少?我替他付!”千流歆拿出自己的钱袋丢给他“够了吧?”
  中年男人接过,掂了掂钱袋的重量,怒意散了些“够了够了”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中年男人凶狠狠地对小男孩道。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千流歆蹲下身来,手搭在小男孩肩膀上问道:“你真的偷了粮铺的米?”
  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里盛着泪水。
  千流歆心软了软“那你为什么要偷?”
  “今年家里没收成,没有粮食了,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家里没收成换不了药,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娘都快饿死了…”他抹了抹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千流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偷东西是不对的,你……”见小男孩嘴角一撇,似又要哭出来,千流歆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眼泪。
  “他没有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赫连初槿突然间出口。
  千流歆不解地看着他,小男孩虽有苦衷,但总归是偷了东西。
  “何为对错?他只是为了母亲,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个”
  “可是…”千流歆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世上对错本就没有明确的定义,不过是多数人自己的看法,你知道历史上的苏安王和明历皇吗?”
  千流歆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明历治国无道,最后被苏安王推翻,后来,在苏安皇的治理下,国家富强,直到几百年后才逐渐没落。
  “那在你看来,苏安推翻明历是对还是错?”赫连初槿看向她。
  “自然是对的,明历本就治国无道,后来国家在苏安的管理下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你是站在后来人的看法上”赫连初槿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苏安要推翻明历耗时几年?大大小小场战争打了多少?有多少人葬身战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千流歆无言。
  赫连初槿继而道:“在后来人看来,苏安王做的是对的,可在当时那些人看来,这些重要吗?虽然明历治国无道,但他们生活总归是平静的,不必担心战争,不会征兵上战场,可苏安王打破了他们的生活”
  “你可知,他们心里觉得谁对谁错?”
  定然是苏安王的错,是他挑起战争,害他们亲人朋友战死沙场,拿命给他铺了路,助他上位。
  千流歆垂眸,手指捏紧了衣角,赫连初槿说的没错。
  千流歆看着有些茫然看着他们的小男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世间对错本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做你认为对的事,问心无愧便好”
  他语气淡淡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入千流歆和小男孩的耳朵里。
  千流歆抬起头看着他,男人神色未有什么变化,面容冷峻,她的心猛然间漏了一拍。
  赫连初槿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小男孩“拿去给你母亲买药吧,再买些粮食”
  小男孩满心欢喜地接过,笑着道了谢。
  赫连初槿也未等千流歆,往前走去。
  千流歆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语气温柔“你要记住哥哥刚才的话,做你认为对的事,问心无愧”
  小男孩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千流歆起身急忙去追赫连初槿。
  “今日晟王说的话,倒比之前我见你那么多次加在一起说的话还多”
  “本王不喜欢说废话”
  “你说的话倒是点醒我了”
  “……”
  ……
  “千老头”苏毅满脸笑容地跑去千府“皇上圣旨下来了!”
  “下来便好,难民有救了”千曲靖一颗悬着的心松了松。
  “可是,现在还有个问题,那些老狐狸拿出的粮食和善款少之又少”
  千曲靖皱眉,“先看看吧,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现在城内的难民安排一下”
  “皇兄!”北琼裳兴奋地抱着一张画像跑去找北休梵。
  “怎么了?这么高兴啊!”
  “皇兄,你知道他是谁吗?”北琼裳眼睛晶晶亮地打开画像,指着画像中的男子。
  男子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嘴角的笑容似是头顶暖阳,融化所有寒意。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北休梵倒是认识,当时段潇潇查千流歆的时候,可是把和她关系好的人都查了一遍。
  “赤澜国苏家公子,苏澧澈,你是从哪得来的这张画像?”
  “嘿嘿,我今日去找画师,没见到他,在他桌案上看到的,我便拿来了”
  “这张,只怕是北遇要的”
  “啊?”北琼裳一张俊秀的小脸皱了起来“我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吗?”
  北休梵摇头轻笑。
  千府和苏府都去了城门口处安抚难民,赫连初槿也来了。
  “我…到我了到我了”
  “诶,别挤啊,大家都有”
  赫连初槿派人简单地在城门口处围了毡帐,安置孩童和老人。
  千流歆用临时搭起来的锅炉煮粥,丫鬟侍从们负责给难民盛粥和饭菜。
  “风影,你派人去城内外看看还有没有难民”赫连初槿吩咐。
  “是,你们几个,跟我来”
  他看着一旁忙碌的千流歆,目光中鲜少地露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小妹,你这煮的粥能喝吗?”千流渲一只手扇了扇有些呛鼻的烟火味走到她面前,满脸的不可思议。
  千流歆从锅里拿出勺子,目光凶狠地指着他“千流渲!这是我特意跟着张嬷嬷学的,别的不会,这煮白粥还能难的了我?”
  “就是啊,公子,小姐可是连凝露糕都能做出来的人”
  “哼”千流歆颇有些骄傲地挑了挑眉“横笛,你给他盛一碗,让你看看你妹妹的手艺”
  “好嘞小姐,呐,公子尝尝吧!”
  千流渲不敢相信地接过碗放在嘴边喝了口,倒真有些出乎他意料“不错啊”
  “渲儿,过来帮忙”那边千曲靖喊他。
  “来了爹!”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里拿着石头冲到千流歆面前,趁她不注意砸了放了粥的锅。
  顿时滚烫的汤水溅了出来,溅了千流歆一身。
  “啊!”千流歆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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