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神秘长廊

九悠沉默半晌，因为她想起这个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看向沉渊，沉渊也同时看向她。她盯着沉渊的脸发了一会儿呆，在眼角的余光瞥到刚从地上起身的炽阳后，她忽然想起来了。

她问沉渊：“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冥海里，看见过松柏开门的投影？如果说，当初我们被傀儡引进去的大宅院是朱雀制造出来的幻象，那么松柏和随怜进的，会是哪里呢？”

朱雀闻言，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可能性。

如九悠所说，随怜是在火窟里消失的，却出现在了一处宅院门口，正在关门；而九悠的松柏师兄是被傀儡魔女掳走的，但是也出现在了同样的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了。

朱雀终于正经起来：“你们都跟我来。”

***

朱雀带领大家来到山背面的山脚下，众人这才发觉，因为这间宅院所处的位置和他们来时的路完全相反，如果不是朱雀带路，他们真的很难想到这里。

愫忧君见眼前的宅院和归延镜里出现的一样，就想进去找随怜，却被朱雀及时拦住。

朱雀问他：“身为主人和师父，你就站在门口，有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所在？”

愫忧君这才停下脚步，原地闭眼感应了一阵子，但是感觉很奇怪，“随怜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好像还在宅院里，又像是已经离开了。”

朱雀肯定道：“有气息那就还在。”

为了防止进去之后发生意外状况，朱雀提前跟众人说好，“这个地方原本是我用来关押傀儡魔女和她的相好的，她的相好极为邪性，感觉已经快入魔了。所以我卸去了二人的灵力，将他们关押在此地，就是为了用他们引来转世的魔种。”

“魔种？”

九悠惊叹一声，因为她立刻想到了五百年前，被悯年和白龙神君处理掉的那个孩子。

朱雀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她面对九悠，同时也是对其他人说，“我之前告诉过九悠，精灵和妖怪生出来的孩子，会是魔种，其实是在五百年前有过先例的。二位上神不知道此事，是因为魔种几乎万年一现，也并非每个精灵和妖怪的孩子都会是魔种。”

幽冥君沉思后道：“若是因为本上神的疏忽，放过了乌穆和沐锦的孩子，任其长成魔种……”

朱雀当然不会怪罪幽冥君，她甚至很高兴幽冥君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正是乌穆和沐锦的孩子没错。魔种难以现世，所以一旦现世，便极为难缠。想来，万年前被消灭掉的那个魔种，魂魄潜伏在了通天岛竹林，也就是乌族精灵的地盘里。否则，为何五百年前的魔种，和如今的魔种，都会和乌族精灵有关呢？”

想到乌穆对沐锦的感情，和乌穆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九悠只能叹息一声。

沉渊对此也深有体会，因而和九悠同步叹息一声。

朱雀继续道：“我之前跟九悠说，傀儡魔女可能被别人处理掉了，这个‘别人’指的正是魔种。九悠说她出竹林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十岁。而魔种是在五行宗里出生的，九悠还见过那个孩子，所以我猜测，孩子是在乌穆和沐锦察觉到有异后，离开五行宗，才真正幻化为魔种的。”

这正与九悠的猜测相符合。

乌穆在沐锦怀孕期间，尽心尽力地引碧玉湖之水，就是为了让孩子能在出生之后，就进入修炼步骤。

能让他放弃水池，自然是因为他觉得哪怕俢水池耗费了他许多精力，但是用不上了。

九悠虽然不记得孩子的长相，但是乌穆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尽收她的眼底，不知他在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是魔种之时，他会作何感想。

想到五百年前那个魔种，拥有乌族精灵的外表，眼神却干净透亮。九悠当时都下不去手，更别说身为父亲的乌穆了。

孩子的母亲沐锦在被傀儡魔女附身过后，就被掠夺了双眼，因而孩子变成了别的样子，只有乌穆一人知晓，也不知道他能瞒多久。

朱雀提醒大家：“那个魔种到来之时，是一个正常男子的长相，大家进入宅院以后，记得一定要加以分辨，不被迷惑。我当初明明化掉了他和傀儡魔女的灵力，按理说，他们俩应该变成废人了才对，但他们却做到了迷惑九悠的松柏和师兄，和愫忧君的剑灵徒弟，不知道他们是找来了其他的帮手，大家一定要小心。”

九悠立刻想到最初就见过的，投奔魔界的雪狐一族，再加上乌穆和沐锦，和冥界未知的其他内奸，都可以算作傀儡魔女的帮手。

只不过傀儡魔女和帮手是怎么联系的，还未可知。

九悠看了愫忧君一眼，怕他想到迟遇和莆承两个叛徒，而感到难过。

愫忧君下意识地向宅院里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

朱雀跟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头思忖片刻后，果断第一个走进去带路，并且对大家说，“进去之后，尽量不要分散。一旦分散，除非完全确认对方的身份，否则任何人说任何话，都不要相信。”

九悠闻言，牵着沉渊的手握得更紧了。沉渊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严峻表情。

一行人都被傀儡魔女的傀儡坑害过，深深知晓信错人的代价。

就连炽阳，也完全严肃起来，注意力不再只放在九悠身上，转而紧紧地跟在幽冥君身后。

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照亮他们要走的路，省下要因为照明而花费的灵力。

九悠偷偷感慨一句，少爷有时候还懂精打细算，却不能说出口，只能短暂地和沉渊相视一笑。

相比起来，这座宅院完全和朱雀之前做的假宅院不一样。如果说之前的假宅院是横向纵向延伸的，方方正正的，那么这座宅院就是只有纵向，没有横向延伸的长条形。

这种形状好处应当是方便记路才对，因为只有一条主线路，房间都在左右两边。

看到一间间房门打开却内里空空的房间后，九悠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问朱雀：“当时在火窟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扇门，我一开始以为选对了门，我就能活。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在说，两扇门无论开哪一扇，结局都一样，真的是如此吗？”

朱雀听了，眼珠转了转。早已习惯朱雀的身体语言的九悠，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当时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

果然，朱雀先是铺垫说，“你也知道，我原本是不想找继承者的，纯粹是为了向玄武学习。”

幽冥君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你选了小六儿继承你的神位？”

朱雀点点头。

幽冥君满意地用两根手指捋了捋胡子，脸上的得意之情一览无余，“不错不错，你很有眼光。看来本上神创立五行宗真是没错，培养了下一任水神和火神。”

话头一转，他问朱雀，“朱雀神君是否知晓小六儿的灵体问题？她的灵体是用望幽山峡谷的溪水构筑而成，以后能否修炼火系法术？”

朱雀满不在意地挥手道：“没关系，既然我选定了她，自然就会让她顺顺利利地学习火系术法。”

幽冥君不再多问，又用两根手指捋了捋胡子。

沉渊发自肺腑地为朱雀感到高兴，在两位长辈说话之时，沉渊就小声地恭喜九悠，“祝贺你。”

九悠和他相握的手高兴地抬了抬，高兴得说不出别的话，只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以后我是南方大陆的守护神，而你是北方大陆的守护神……我们之间隔得太远了……”

她的话刚好被朱雀听去。朱雀本就不喜欢九悠被儿女情长牵绊，偏偏九悠的儿女情长不管朱雀怎么阻碍，都好好地待在九悠身边。

悯年是这样，沉渊也是这样。

好像无论怎么做，朱雀都对此无可奈何。

悯年就别说了，朱雀屡屡以为悯年会死在九悠手里，二人会反目成仇，势不两立。可九悠偏偏有本事一次又一次地找回悯年。

过程神奇得几乎要让朱雀觉得，九悠是不是比她还厉害，拥有某种预知能力，或者躲避风险的本能。

如果真让九悠和沉渊在五百年后依然和和美美地走在一起，就好像在无声地告诉玄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罢了。

她可不想承认玄武是对的！

朱雀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继续走在前面带路，而愫忧君在继续行进了一段距离过后，忽然沉声开口道，“此处有随怜的气息。”

炽阳则举着夜明珠盯着地面某处，在反复确认过后，才快步向前，捡起一根柱子前面的香囊闻了闻。

墨绿色的香囊透出浓重的草药气息，九悠不用炽阳凑那么近，都闻到了。

炽阳闻过香囊以后，面露怀念，那是他还在岁央城时，就送给松柏的香囊，他自己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只不过松柏的香囊花纹是树木，而他的则是红底金边。

他大声宣告了他的发现：“我找到松柏的香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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