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啼笑皆非

就在九悠生病的阴霾暂时消散之时，一行人所在的房间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他们口中议论的姑娘的声音。

“业堒！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我父亲都说了，他看见你了，和你那两个师兄，天天在大街上乱逛，居然都想不起来找我吗？”

业堒一听这个声音，连忙走到门口，想把房门关上，自己应付门外的人。

可他终归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他刚走到门口，一道粉色的娇小身影就快速地从他胳膊下面，冲进了房间里面。

“哈哈，你别想拦住我！”

充满活力的声音响彻房间之中。

业堒无奈地望着羽浈，想要捂住她嘴的手缓缓放下。

他尴尬地走到羽浈面前，把羽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又挠了挠头，才对师姐和师兄们介绍说，“这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名叫羽浈。和我们一样，她也是精灵，属火。”

“属火？那不是和我一样？”

炽阳说着，就走到羽浈面前，面朝着羽浈，把业堒往旁边一推，笑眯眯地对羽浈说，“羽浈妹妹，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家族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愿意你和业堒这个大憨憨结亲？”

羽浈面不改色，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说出来的话也大气，“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哟——”炽阳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小姑娘说话挺直接的。那你可知道，业堒他作为一个精灵，却不想着飞升成仙，还有另外一个梦想？”

“不就是想当说书先生吗？”

看来业堒的志向他身边的人都清楚。

炽阳就奇怪了：“那你不怕在将来某一天里，你都飞升了，而他还终日混迹于人间市井之中，到处给人讲故事？”

羽浈这才低头思索了半晌，才抬头回答炽阳的话，“人各有志。反正成婚的日子还早着呢，业堒他有足够多的时间修仙。每个人历练的方式不一样，或许对于业堒来说，混迹人间市井，把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传给更多的人听，才是属于他的修行之法呢？”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年幼的小姑娘，居然能讲出如此通透的大道理。换做九悠在此，怕是早就要冲出来，把羽浈纳为知己了。

可惜九悠不在，羽浈也不知道九悠这个人的存在，她能看到的，是她的话出口之后，面前的几个人纷纷露出了不一样的复杂表情。

金成想到了九悠，并且又开始担忧九悠的情况。

松柏则在观察羽浈，只有业堒了解她还不够，因为业堒是出了名的没心眼。他自从被傀儡魔女欺骗过以后，就格外小心新出现在周围的人，不想历史重演。

而炽阳，两根眉毛都挑了起来，眼睛也睁大了许多。因为他一方面觉得，业堒可能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道侣；一方面他又觉得：难道真是傻人有傻福？怎么业堒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羽浈呢？

业堒则又是一个大红脸，就算他再迟钝，他也该清楚，羽浈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说出来的内容也足够打动人。

——而这样招人喜欢的姑娘，竟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觉得与有荣焉。

***

话分两头，另一边，自认为找到了真正女儿的玉川神君，踏上了前往昆仑山的路。

在他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有人要假冒成九悠，把若缇骗走。

若缇不光是他的妻子，身份更是贵为冥后，冥界之母，一旦她出现了意外，也会让冥界陷入混乱之中。

虽然他不知道，那两个骗子是怎么知道九坤和九悠兄妹俩的长相的，但是这不就侧面告诉了他，这两个骗子来历不明却十分厉害，不知道在他和若缇身边蛰伏了多少年，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其心机和耐性可见一斑。

但等他到达昆仑山之后，终于见到了若缇之后，若缇却像着了魔一般，跟着九坤等待白虎神君对九悠施救。

玉川神君先是假意来到若缇身边，问起女儿的情况。

若缇虽然忧心忡忡，但表面上看来还算正常，面对他的问话，她给出的回答是说，“九悠果然是因为天生魂魄残缺，才不是仙胎的。白虎神君手下的瑶池仙女之中，有一位名叫越锦的仙女，恰好精通此道，白虎神君就想先让她为悠儿诊治。”

玉川神君一听，白虎神君手下的人居然要治那个骗子？难道白虎神君和瑶池仙女，居然也没有发现那人是假冒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棘手，间或感慨骗子的厉害之处。

他思忖半晌，又问若缇，“那你当年也是被这位瑶池仙女治好的吗？”

若缇闻言，白了相公一眼，说到，“人家仙女比我的仙龄还小，怎么可能为我治过病？其实当年为我诊治的还是白虎神君，但是白虎神君说，当年他是和青龙神君，以及我过世的母亲齐心协力，才治好了我的。说明我当年比悠儿的症状更要严重。”

定了定，她补充说，“其实孩子生出来是仙胎，还是残缺的，在出生之时才能决定。我先后嫁给你们兄弟二人，却接连生出残疾的孩子，据我所知，应当是因为你们兄弟的祖上作恶太多的缘故。”

玉川神君听了，沉默不语。

他早就听过这个说法，却一直不肯相信。当他知道大哥的儿子九坤身患恶疾之时，一边想着自己做冥帝的机会是不是来了？一边又想，会不会将来他的孩子也会和九坤一样？

他也怀疑过若缇，因为若缇是两个孩子的生母。但是若缇的家族背景再简单不过了，她的父亲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而她自己也是仙女，从小就生活在天界，不染尘埃。

反观他自己，他的祖父和祖母都来自妖界，他的母亲是天界神君，虽说早在祖父母那一代，他们就被天帝特赦，已经彻底去了妖性，但还是在孩子的身上显示出来了严重的后果。

如此世代循环下去，不知道要在哪一代结束才好。

玉川神君默默地和若缇坐在同一间屋子里，房门正对一扇禁闭的房门，那就是九悠和越锦仙女待的地方。

沉渊站在门口，看起来焦急程度完全不亚于九悠的父母。

玉川神君佩服于骗子的忍耐力，怎么能演得像真的一样？

他还在想，会不会越锦仙女早就已经被骗子九悠害了？因为，不管治不好还是治得好，越锦仙女应该早就出来了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地在房间里？

不多时，白虎神君再度来到了此处。因为白虎神君没有像其他三个人一样，时时刻刻守在门外，等候结果。

若缇虽然对当年母亲去世的疑惑还难以忘怀，但是见到白虎神君之后，还是礼貌行礼。

玉川神君一见白虎神君，就迫不及待地问他，“神君可知，悠儿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白虎神君老神在在地说：“如果有结果的话，越锦会出面告知你们。如果你们想知道，能做的还是只有等着。”

玉川神君一听，刚刚出现的希望之火再度被浇灭。

若缇见他身为九悠的父亲，终于知道关心女儿了，甚是欣慰，并且宽慰他道，“好与坏的结果都是天命，我们只要接受天命，给悠儿最好的安排即可。”

默默跟着白虎神君走进屋子里的沉渊闻言说到，“可九悠是我的妹妹，我身为哥哥，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离开我呢？大不了，我这条命，随时交给她便是。只要她能活着，我活不活得了，无所谓的。”

此话一出，玉川神君甚是喜悦，这两个骗子怎么这么真情实感？可别他一付诸行动，骗子就立马变脸，说自己贪生怕死。

想到这里，他对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说，“娘子，神君，我觉得，九坤有这样救妹妹的心思是好的。我身为父亲，能感同身受这种想法。不如我们就如了九坤的愿，真的以他的命，去抵九悠的命，如何？”

若缇听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九坤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却也是你小时候亲手抱过的孩子。他长大以后，日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当时你身为叔父，并没有要替他救治的想法，却在如今，主动要拿他的命，换女儿的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如何取舍？我看你别要坤儿的命了，要我的命吧，把我的命就这样拿去，给悠儿抵命吧！”

说完，若缇居然要如她所说，冲到九悠所在的房间里。玉川神君好说歹说，才苦着一张脸，把娘子给劝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和若缇的夫妻感情渐渐加深，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六界只有人间是可以妻妾成群的，其他的，像是天界和冥界，只要结为了道侣，那就是漫长神生里的唯一慰藉，不会再变了。

所以，他怎么接受，若缇因为他的过失之言，而寻死觅活呢？

他们一番吵闹之时，沉渊默默地看向了门外，忽然喊出，“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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