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那四个字
“且慢。”
众人要按照朱雀的安排，各自走到自己位置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怎么来得这么巧？
沉渊来不及细想，快步走到九悠的床边，拉下了床幔。
而玉川神君在进门之后，环顾一周后，目光落在了朱雀和三禹公子身上。
“小侄子，你和朱雀神君怎么又碰上了？你妹妹呢？”
三禹公子和朱雀对视了一眼，听见朱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密语说了一句，“被朱雀神君送去治病了。”
三禹公子一字不落地转达给玉川神君以后，玉川神君回以他的，是一声冷哼。
“我看不是吧？这不就在我们面前吗？”
玉川神君后半句话说着说着语气就拐了个弯，同时眼神落在了如临大敌、用看仇人的眼神看他的沉渊身上。
沉渊的上一世，也就是悯年做冥帝的时候，玉川神君完全没有和悯年打过照面。
因为当时的玉川神君自信满满地以为，当初悯年和白龙神君能当面逼他哥哥退位，那么如今，他就能不露面地让悯年退位。
因而当下，他看沉渊的目光里，并没有警觉，而是像看待一只蚂蚁一般，在察觉不到沉渊身上的威胁性以后，赫然开口道，“你，起来。”
沉渊线条柔和的双眼出现了罕见的凌厉神色，就连说起话来，都有种能够冰冻别人的戾气。
“恕难从命。”
“你——”玉川神君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气笑了，“连飞升都做不到的小小精灵，居然敢跟本尊叫嚣？看来本尊还是对你太客气了，怎么能直接让你起身呢，应该直接跟你动手才是！”
说罢，玉川神君就真的伸出了大手，并且凝聚了十足的神力在手里，竟然是想一击定威信的样子。
朱雀一看这种情况，如果玉川神君真的出手了，死的不仅会是沉渊，更有沉渊身后的九悠。
当下朱雀就决定出手阻拦，用一种她自创的法术，把玉川神君全力送来的神力全都“包裹”在了自己的法术屏障之中，再奋力扔向天空。
业堒紧张地关注着玉川神君和朱雀的动作，在发现朱雀空手接了玉川神君的神力丢向天空以后，就想找个角落蹲着，怕屋顶的木头砸到他。
然而他多虑了，整个屋顶被朱雀释放的神力冲飞，在空中分裂后四散到各处。在业堒看来，就是一切居然像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鬼飞城特有的阳光，因为屋顶的缺失，就直接照射在他身上以外，他身上只沾到了落下的灰尘，还是不足以呛鼻的程度。
原来神与神之间打架，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吗？
业堒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要不他跟羽浈商量商量，不要在一千岁时就完婚？
因为变强好像更重要。
然而在他感慨万分之际，又一个厉害的神君出现在了他眼前。
“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一声中气十足的宣言过后，一条巨大的白色神龙出现在了房屋上空。
众人还看不清白龙身上的鳞片，因为阳光太过刺眼。
而白龙神君十分“贴心”地恢复了人形，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房屋中心。
一看到玉川神君，白龙神君就是一声冷笑，“原来是你？怎么，你的冥帝之位坐腻了？需要吾来帮你退位吗？”
玉川神君先是被三禹公子说谎应付，接着是被小小精灵沉渊顶撞，然后还被不能惹的朱雀出手制止，又被另一个不能惹的白龙出言嘲讽。
怎么他独自前来寻三个骗子而已，为什么没一件事是顺他心的？
玉川神君气结：“神君在开什么玩笑？小神什么时候对令郎出手过？”
白龙神君闻言，又是一声冷笑，“原来当今冥帝，居然还有搞不清楚身份的人？原来身为冥帝，就可以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不讲道理也不惧怕任何后果？”
玉川神君对白龙神君拐弯抹角地骂他心狠手辣听不下去了，刚要出言让白龙神君有话直说，就听一旁的朱雀忽然开口对那坐在床边的人说，“沉渊，还不站到你父亲身边？”
沉渊本不想离九悠太远，但是朱雀神君这么说了，自有其道理。他只能起身，走到白龙神君身边。
虽然难以接受，但他如今毕竟是白龙神君的儿子，受其庇佑，自然要讲理数。
于是他走到白龙神君身边以后，鞠躬行礼过后，问候到，“父亲为何忽然会忽然赶来？”
白龙神君捋了捋胡子，欣慰地收下了爱子的鞠躬，这才说到，“其实并不是赶巧，是因为吾一直未曾远离过你。自你出生以后，吾与你本就少了许多温存时光，重逢过后，吾又如何能够错失你的成长过程呢”
沉渊听了，和他想的差不多。一路上，白龙神君的错在他多少会有一丝感觉。但是白龙神君没有现身，他也没有主动呼唤的闭眼。
如今白龙神君及时出现，为他在冥帝面前出头，他仍是心存感激的。
但他心中隐隐约约还是会担忧：和未来的岳父结怨，真的不会对他和九悠的感情有影响吗？
他默默地再度坐回床边，并且趁玉川神君和白龙神君唇枪舌战之时，偷偷拉开床幔，看了九悠一眼。
谁知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九悠睁开了眼睛！
并且，因为他拉开床幔的动作，九悠居然缓缓转动眼珠，和他对视。
他激动之余，捏了捏九悠的手，并且欣喜地感受到，九悠的手指动了一动。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又和九悠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之后，站起身走到朱雀身边，默默留下了一句话，“麻烦神君跟我来。”
就从房间的后门，和朱雀来到了后院的空地上。
“怎么了？”
朱雀预感，沉渊叫她出来的原因定然不简单。
沉渊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话的同时，笑容已经浮现在了脸上。
“九悠她醒了。”
“什么？她居然醒了！”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沉渊皱着眉头看了朱雀一眼。
怎么朱雀神君好像并不想让九悠醒来一样？
原来他一直都想错了，朱雀神君竟然希望九悠长睡不醒吗？
朱雀读出了沉渊内心的想法，收起了震惊的情绪，转而对沉渊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轻咬了下唇，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沉渊这个不幸的消息。但是面对沉渊越来越怀疑的目光，她不坦诚相告，才是错的吧？
于是她无奈地对沉渊讲述了她所经历过的事。
“解开记忆珠以后，你的前世记忆会恢复一部分。在你恢复的那部分记忆里，是不是有当年的冥帝冥后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九坤以后，还在冥海，和白龙神君打内战的场面？”
“神君如何得知？”
尽管对朱雀的信任程度下降了大部分，但面对朱雀对他讲出的事实，他还是愿意肯定的。
哪怕不是正面肯定。
朱雀换了口气，斟酌着言辞继续说，“那时候，看起来疯狂的是妄想只手遮天的冥帝，而实际上更疯狂的，却是冥后。她为了能让儿子九坤好起来，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年的我，因为要像天帝证明自己，可以参与参与冥界内战，并且助其停战，摆出身为冥后姑姑的架子，提出了条件，劝冥后让冥帝停战。”
这里朱雀隐瞒了她考验九悠和沉渊的动机，因为一提到这个，又要解释许多问题。
“那么神君当年提了什么条件呢？”
其实看三禹公子如今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他就猜出，朱雀应该就是当年直接拯救了九坤的人。
果然，朱雀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猜测。
“当年我提出帮助冥后救九坤，九坤得以顺利转世。但是九坤在转世之前，其实还有一件事，只有冥后和我知道。”
“是什么？”
沉渊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来了。
朱雀咬咬牙，终归还是道出了实情。
“当年的九坤，在床上无知无觉地躺了几百年以后，忽然清醒了。”
“并且，他醒了以后，眼神呆滞，手指也能给冥后反应，但是他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朱雀闭上双眼：“杀了我吧。”
沉渊根据朱雀的描述，和刚才的九悠居然全都对上了。只不过他因为过于激动，并且不能光明正大地激动，所以把朱雀神君唤到了屋外，好多次屋内的“风雨”。
所以他并没有亲耳听到九悠对他说那四个字。
这算什么？
朱雀神君想表达的意思，是在说九悠回光返照了吗？
并且九悠醒来过后，也会和哥哥当年一样，因为体会过了生不如死的感觉，索性直接求一个痛快吗？
他如遭雷击般，高大的身形竟然要站立不稳。
朱雀见状，连忙对他施了定身术。
定身术能定身，却不能定眼。但沉渊的目光，却如同也被施了法一般，呆呆地望着地面。
到底，要不要回屋里，听九悠说说她的想法呢？
如果像朱雀说的，她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四个字，他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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