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一梳白头
等到朱雀顺利求药归来，九悠告知了朱雀，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首先，一定要确保婚礼照常进行。
场地周围，除了天界本来就有巡逻的天兵以后，还需要像朱雀这样，地位高且和愫忧君熟悉的神君，找出任何可以的痕迹。
比如平英仙君。
他和愫忧君没什么来往，而且地位不过只是仙君而已，不能出现在宴席前排，自然会在后面找位置。
朱雀要做的，就是留意平英仙君选的位置，并且观察他身边的，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
按照九悠他们以前和傀儡魔女打交道的经验，如果傀儡魔女做的傀儡，有被冒充的人身上的部件，这种傀儡无法第一时间被人察觉。
幽冥君和愫忧君都看不出来，不要说别人了。
虽然说起来有些残酷，但要是真能在婚礼上，找出两个逃跑的魔头，还能指认平英仙君的罪行，那么他们心头的重担，才能真正放下。
但愿到时候，天帝能认真听他们所说，不要把他们当成小孩子。
更不要一味地袒护平英仙君。
朱雀听到这里，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天帝那边我去说。我的性格天帝是明白的，我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胡闹，但是关键时候绝对不可能撒谎。我和平英仙君里面，他总得选一个相信。如果他敢不信我，我就闹到他信为止！这个老糊涂！”
朱雀的话听得九悠心惊肉跳：“你这样骂天帝真的没关系吗？五百年前，悯年和白龙神君在冥界揍当时的冥帝，天帝可都是知道的。”
“知道又能怎么样？”朱雀满不在乎道，“如果地下说什么他都得听着，不得累死他？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什么都听到，那你们刚才布置的计划，不也被他听去了？那我们就别计划了，直接问他，傀儡魔女和魔种无殷到底跑去哪里了，不就行了？”
九悠尴尬道：“这不是忌惮平英仙君在天帝心目中的地位嘛。”
朱雀直接否认了九悠的说法：“总之，你就瞧好了吧。无论平英在天帝心目中是什么地位，我都能帮他扭转过来。”
九悠得了朱雀的保证，已然开始期待了。
***
很快的，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九悠也不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计时方式之下，幽冥君他们是怎么确定时间的。
总之，婚礼之日的前一天，金成代幽冥君传达了明天要去参加婚礼的消息。
愫忧君的望月宗开了数年，徒弟众多。最早的一批徒弟，如今也有成为神君的。而他们，都将会在今天，参加恩师的婚礼。
这也是九悠自进入《六界正典》的那两次以后，又一次来到天界。
那两次她只去过朱雀在天界的住所，没有到处走动。其原因是为了越少人见到她约好，天界天兵众多，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这次来参加婚礼，朱雀也邀请大家住进了她的朱雀宫里，九悠这才知道，朱雀宫居然这么大，平时只有朱雀一个人住的话，难道不会觉得空荡寂寞吗？
难怪她喜欢跑来跑去，哪怕回到朱雀祠，也不回天界。
就在大家各自挑选了房间收拾好以后，像是收到了准确信息一般，天帝居然派人来了朱雀宫，传话让朱雀去见他。
朱雀嘟囔了一句：“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就独自离开了。
九悠问沉渊：“你说，天帝为什么会对朱雀这么上心呢？”
沉渊也不懂，在他眼里，他无法看出其他女子身上的魅力，只能注视着九悠认真的双眼，猜测到，“是因为他们相识的年头太长了？”
九悠思忖道：“只是认识的时间长，也不一定能关系这么好吧？朱雀和青龙神君、白虎神君认识的时间不够长吗？可他们看起来关系并不好。就算是玄武神君，玄武神君的话……”
沉渊不解：“他怎么了？”
九悠犹豫了一下，告诉了沉渊，朱雀和玄武神君暗中较量的事。
沉渊听完沉默了。
良久过后，他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你是说，玄武神君要考验我们，所以让我们进入了湦湦潭幻境？以此来证实，你是适合待在我身边的道侣？”
九悠点头。
“而朱雀神君，为了证明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甚至你根本不用找我做道侣，你只要像她一样，独身潇洒尘世间就可以了？”
九悠沉痛点头。
沉渊低声说：“原来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我竟然还经常出现在她面前。这么一想，她单独找我谈话，居然不是为了提醒我，而是为了吓退我？”
“吓退你？这又从何说起？”
九悠震惊。
原来朱雀竟然单独找沉渊谈过话？
沉渊问九悠：“你可还记得，我带你到鬼飞城以后，你曾经短暂醒来过，并且对我说，让我不要死。”
九悠的记忆缓缓复苏：“是有这么一段。原来我当时在鬼飞城啊。玉川神君居然为了找我们算账，追我们追到了鬼飞城？”
“整个冥界都是他的‘地盘’，他去哪里都不足为奇。”
“可他的地位，终究是从你手里抢来的。但凡当年他不是通过送无望鼎的方式，而是当面堂堂正正地从你手里抢位置，他如今，看到你之后，就应该抬不起头来，或者说，仰望你才对。”
九悠为当年玉川神君过于轻易就接手了悯年的位置，而愤愤不平。
沉渊摸了摸她的脸，安慰到，“不属于他的位置，他是坐不久的。”
九悠的心头燃起了希望：“那你以后要把位置抢回来吗？”
沉渊低声道：“你的伯父和你的父亲换着坐冥帝之位，我的前世和现世换着坐冥帝之位，听起来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可行？”
“好啊！”
九悠原地蹦了两下，为沉渊拥有了目标、燃起了斗志而开心。
沉渊这一世才十几岁，就回复了前世的神君之位和神力，在外人看起来太过轻易了。如果久而久之，沉渊自己也这么想，无疑会消磨他的意志，变成了“伤仲永”的故事，就不好了。
开心之余，九悠回到了刚才所说的问题上。
“我短暂清醒过后，朱雀对你说了什么，会让你觉得她是要吓退你？”
“你清醒过后，还没有说话。朱雀神君就急得把我拉到外面，单独告知我，她觉得你醒来以后，或许会像当年你的哥哥九坤一般，一心寻死。”
“这样吗？”
当年的朱雀既然要帮九坤，自然知道九坤的情况如何。就这方面来看的话，朱雀应该不会撒谎。
只不过她的推测错了。
九悠有沉渊，有师兄，有师父，她对世界的眷恋，比当年只有父母的九坤好多了。
九坤只有父母，所以他一到无法看见父母的时候，生的意志被逐渐消磨，只剩下了死的意志。
朱雀低估了九悠身边的人，对九悠的正向影响力。
九悠突然觉得，原来朱雀并不了解她嘛。那她现在拒绝成为火神，还来得及吗？
和沉渊一样保持水的灵体，好像也不赖嘛。
九悠躺倒在床上，开始重新思考起，要不要做朱雀继承者的严肃问题上了。
沉渊顺势躺在了她身边，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
等朱雀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朱雀寻他们寻不到，呼喊也没人听，只能在打听了九悠的房间以后，在九悠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人。
进门一看到房内的情况，她就捂住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还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她发出来的动静总算吵醒了睡着的两个人，沉渊抱着九悠坐起身，九悠靠在沉渊肩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
朱雀无语地站在门口告知两个人：“快起来收拾收拾，要走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
沉渊闻言，提议到，“那我帮你梳头吧？”
九悠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好啊好啊！那你给我梳头的时候，能不能说：一梳白头偕老，二梳……”
沉渊睁大了眼睛道：“这是我能说的话吗？”
九悠这才放弃：“对哦，好像你不能说。一般是梳头的婆婆或者婶婶说的。”
沉渊回忆了他在人间的见闻：“也有可能是喜婆说的？”
“啊……”
九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被沉渊按到了梳妆台前。
她捧着脸面对镜子中的自己，或者说，镜子中反射出来的沉渊。
而沉渊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九悠的头发上，比九悠自己梳头的力度还要轻。
梳完简单的发髻之后，给九悠选择了适合的发饰。
九悠今天穿的衣服是鹅黄色的，沉渊选的是同色的树叶形状发饰，让九悠看起来像是一棵年幼的梧桐树。
一切都大功告成之后，九悠摸着自己的头发，忽然意识到。
“我们在五百年前就是夫妻了，还像人间夫妻一般结过发，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是不是不用再举办一次婚礼了？”
沉渊轻叹一口气：“不用多想了，这一世，我无论如何，也要以沉渊的名字，和你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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