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关于在相识之前
“妈妈,我想留下来再看一会。”
谢怀文看着自家小女儿就这么靠着这个花店老太太看书的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就买个票的时间,她就能和老太太熟络起来。
“打扰您了。”谢怀文用法语和老太太说了一句,老太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余馥后又把书翻了一页。
一老一小,明明语言不通却相处得那么和谐,不是世界名画,胜似世界名画。
反正等演奏开场也是闲得无聊,她走进花店挑了一束花。
“妈妈这个花跟书上的长得很像,就是颜色不太一样。”
“你看的哪本书有提到与花相关的?”沈余馥看的书几乎都经过她手,她不记得有给她买过与花相关的科普类读物。
“这本书。”
沈余馥指了指老太太腿上摆着的那本书,转身就和老太太比划,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后好像意识到了老太太听不懂,扯着谢怀文的袖子,谢怀文只好在旁边帮她们翻译。
付了花钱后,那老太太说和这个小姑娘有缘,要把这本书送给沈余馥,还给了她一个花瓣做的小香包,沈余馥高兴得大大的亲了一口老太太,临走时还挥了挥手说等下次再来玩的话一定再回来找老太太。
两年后,当沈余馥重返花店。
9岁的小姑娘变成了11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是小姑娘,花店也还是那个花店,但是迟暮的老人却经不起等待,两年时间,曾经闲适翻阅书籍的故人也变成了一抔黄土。
萍水相逢,却也是缘。
现在花店的。老板是以前那个老太太的孙女。
沈余馥用不太流利的法语和老奶奶的孙女进行交谈,得知她葬在了一片郊外的公墓中,车程距离这里大概有两个多小时。
“我很遗憾,但希望下次你去祭拜她时能帮我送上一束花。”
沈余馥付了一束花的钱,就离开了花店。
“怎么样,看到以前那个老太太了吗?”
“她去世了。”
家中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比较健康,出生以后,沈余馥还没有接触过亲人离世。这位一面之缘的异乡老人,也是她为数不多接触过然后离开人世的人。
“她会不会去另一个世界卖花了啊?”
以前看电视时,遇到有人去世的剧情,大人总会骗小孩“他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其实啊,小孩子懂事以后,也会懂得欺骗自己。
“是的,她只是去另一个世界传递美好了。”谢怀文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她有些沮丧,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妈妈,我们走吧。”小余馥其实也很懂事,这次是她缠着妈妈来这的,既然已经见不到自己相见的人,那么就该离开了。
“想去听演奏会吗?”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谢怀文总相信着,音乐有治愈人的力量,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听一两场演奏会。只可惜,自家女儿好像对音乐一直都不感兴趣。
沈余馥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
“那想吃东西吗?”吃东西也会改善心情,虽然心情不好时,一般都没胃口吃东西。
这次沈余馥没有拒绝,一下飞机她就赶来这了,路上也没有吃什么,肚子空空的,也饿了。
谢怀文带她去了当地一家比较出名的法式餐厅,这家她以前去过,甜品很好吃。
刚过了午餐高峰期,又还没到下午茶时间,现在店里人不多。
谢怀文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沈余馥就呆呆的看向窗外。
钢琴应该是在调音,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钢琴处传出,但沈余馥的视线却被窗外的另一架钢琴吸引住。
准确的说是钢琴边上的人。
是一个看着七八岁的亚裔小男孩,穿着一身得体的小西装,像是要奔赴一场严肃隆重的宴会,在这个街头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个满是金发碧眼的国度,黑头发黄皮肤本就有些醒目,沈余馥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
他在安慰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哭闹的小孩,摸着她的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把她抱上了那架街头钢琴的椅子,让她坐在上面,自己站在一旁,手指在琴键上弹奏着,时不时侧身看一下那个小孩。
哪怕是远远看着,都觉得他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优雅。
那时候的沈余馥还相信着童话,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童话书中形容的小王子。
“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入迷?”
谢怀文看到女儿都快把脸贴到窗上了,一下子也有些好奇。
“那里,有个人在那里弹琴,大概那么大,像中国人。”沈余馥比划了一下。
“现在旅游和移民越来越多,在这看到中国人也不奇怪啦。”谢怀文不以为然,“菜上了,先吃着吧。”
“好。”
沈余馥也饿了,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吃了起来。
“妈,你去哪,我也要去。”
沈余馥看到谢怀文要出门,屁颠屁颠的也去换鞋。
“我同事的小孩今天钢琴比赛,想跟着过去看看,你又不爱看这种,”
“爱看的爱看的。”
沈余馥属于那种喜欢上一个东西需要一定契机的人。
就像前几年去法国旅游,那个老太太送了一本书给她,就爱上了花花草草。她那次看到那个小男孩,在异国的街头弹奏钢琴,也突然就对音乐产生了兴趣。然后自己那酷爱各种小说动漫的闺蜜邓子桔,又那么恰到好处的推荐了一本关于音乐的小说,还有一部男主是弹钢琴的漫画,又加深了她对乐器的憧憬。
所以在小升初那个暑假,她还去学过一阵小提琴。
至于为什么是小提琴,别问,问就是看了小说以后,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她也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女主一样的人,演奏出自己人生的华彩段。
但是小提琴,在主流的乐器中,是出了名的难学,除了手法外,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沈余馥去学习小提琴时,其实已经算大龄了,手指韧性不够,学了几个月,简单的曲谱能拉出个音,稍微难度大一点的,就直接从入门到放弃了。后来她还是选了个相对简单点的吉他来练,小提琴就彻底落了灰。
那时候,她就已经懂得了,不适合,就要学会放弃。
“那走吧。”
谢怀文把女儿带上。
“今年我们市的比赛有些激烈。”
“怎么说?”
在沈余馥看来,对这种大型赛事来说,市级赛就有点类似于高级海选,海选,能够激烈到哪里去。
“我们市分到了10个能进省赛的名额,但是筛选出的50个选手中,有一半参加过往年的省赛,五个拿过全国的奖项,还有一个前两年代表过我们国家去过国际赛的。”
“哇。”沈余馥其实还是有些不屑,但表面上还是很配合。
像这种卡年龄段的比赛,履历积累是必然的结果,等这一批人长大,下一批人的履历才能够丰富起来,周而复始,竞争力就越来越大。
不过对于她这个外行看客来说,还是喜闻乐见的。
她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选手的能力越强,她也能看的越尽兴。
去年谢怀文带的是毕业班,也没有空和她去看音乐会,所以她也很久没有来看过现场了。
市级赛事的现场和正规音乐会的氛围当然是截然不同的,选手们的年纪小,没有大师的演奏功底,弹奏出的乐曲氛围感染力也不强。而且赛事有曲目选,来来回回都听几首着几首差不多的曲子,沈余馥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那个就是我同事的女儿。”
谢怀文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试图把她叫的清醒一点,毕竟同事就坐在自己旁边,要给点面子。
“小语去年是进了全国赛吗?”
其实谢怀文对这个同事和她女儿并不了解,因为她去年才来他们学校工作,也是近两个月才熟悉起来。
“嗯,虽然进了全国赛,但可惜只拿了一个铜奖。”
没有拿奖还不是因为实力不够,沈余馥在内心暗暗诽谤。
“那有些可惜了,这次再接再厉。”
“可能有点玄。”谢怀文同事指了指她女儿后面两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和我女儿挨得太近了,可能会影响打分。”
“不一定,你女儿比赛在前,分数已经打好了。”
沈余馥看了一眼名字,季思源,她不认识这个人,问了一句:“谁啊?”
“一个挺厉害的人,他妈妈是我们省音协会会长。”
沈余馥挺不喜欢这个阿姨的,句句话都感觉话里有话。
谢怀文又接了一句,“之前妈妈说那个代表我们国家去参加国际赛的就是他。”
“那还真是挺厉害的。”
厉不厉害她无法评价,但是,她就想夸他一句,让身边的阿姨不爽。
又一个选手演奏完毕,聚光灯重新聚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一个小小只的男孩。
对,小小只。
这是8-12岁组的比赛,可能是舞台效果显矮,沈余馥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才8岁,但想想应该不可能,因为他之前已经参加过这个比赛,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比赛最小年龄限制,就是8岁。
她看着穿着小西装季思源理了理衣服对着台下的评委席鞠了一躬,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段应该有的沉稳。
最近穿越重生文看多了,一下子就让她有一个念头:他不会是重生过来的吧?
季思源选的曲目是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
选这个曲子的人其实不多,虽然这个首在肖邦的曲子中不算难度大的,但容易演奏起来全是技巧,没有感情。钢琴比赛虽然功利性比较强,但也是一种选拔未来音乐家的途径。不能赋予音乐情感的演奏者,难成大器。所以很少人会在比赛上选择感情太过于强烈的曲目作为参赛曲目,因为这相当于自揭短板,没有人会那么傻。
除非,那人真的自信自己能够谈好。
“这次比赛可以对曲子进行改编吗?”谢怀文问。
“在一定范围,可以。”同事表情有点难看,“但一般人不会。”就像她的女儿,就中规中矩的弹完了整首曲子。
沈余馥就没有那么多小九九,听后,就单纯一个感受,好听,甚至有点想哭。
一曲终,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之前稀疏的掌声相比,可以说得上的掌声如雷。看来,在一定程度上,人类对美的感知有时候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够共通的。
“妈,之前那个季思源去国际的比赛在哪个国家比啊?”回去的路上,沈余馥问。
“这我哪能知道啊。不过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学生,就是经常去比赛,一个学期下来,才见过几次面。”
“这样啊。”
沈余馥不再问下去,她掏出手机去搜索起来,大数据时代,经常参加比赛的话,应该能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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