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愤怒狰狞
“忒!”
他张嘴吐出一口血沫,望着持刀掣剑不断收拢着包围网的四者,冷峻的剑眉挑着,声音嘶哑。
“有人告诉我,喜欢该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着他说话不时露出傻笑的样子,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清楚这种感觉。毕竟我们仅仅线下见过一面,只是一起打游戏聊天的网友。再说身为正统李氏真君,要有身体需求想找怎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会喜欢一个心理年龄低幼的少女。”
“但她生病了,病的很重,如果没有药物控制也许活不过十年,永远也脱离不开樊笼。我也清楚,她对我的依恋只是因为她的世界很小,认识的朋友不多。倘若有一天她能脱离樊笼亲眼去见证领略这个世界的美丽,到那时候或许这个世界有我没我都没差别。”
年轻人两手握住寒光凛冽的长枪,青袍之间已经血痕累累,但他还是兀自坚持着,甚至开始自言自语。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朋友也很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但今天我终于清楚,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况且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青海看真正辽阔璀璨的星空,看一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倘若李承乾只动用李屠一位,在他的言灵•戒律没有炼金矩阵的增幅加成下,完全不会对李龙渊产生丝毫影响。面对李屠李玄两位,他可以游刃有余。面对三位族老,他也有把握能做到不落下风。
可在以李勣为首的围攻下,应对铁拳透过枪身传来的那股巨力,就连开启半龙骨状态的李龙渊也尤为吃力。
“所以请不要阻挡我,因为我也不清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李龙渊还在喃喃自语,尽管他清楚,面前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懂得他所谈的东西,也不会因此放弃任何可以抓住破绽的时机。
他放肆地张开双臂,凛然无惧地面对着四位“族祖”的围攻,年轻人的瞳孔仿佛被黄金所铸的火焰点燃了,赤红翻滚的岩浆好似成为这股金焰的燃料。
他的血统在这一瞬开始攀升,本就高危的濒临血界再度拔高,那将是禁忌堕落的深渊,即便掌控正统心法,也无法驾驭径直四度•爆血带来的后遗症。
李龙渊苍白的皮肤开始蔓延铁黑色的鳞甲,他半睁着晶黄色的瞳孔,眼神里貌似在享受这一瞬间因放松心神而堕落深渊的愉悦感,厚重的心跳如鼓声般在胸腔内炸响,体表的温度却急促下降,恒温动物的特性在逐渐消失。
那张在盛唐仕兰同学眼里堪称完美无缺的贵公子脸此刻变得狰狞,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裂开嘴似乎想冷笑一声,然而不断蔓延浮现的冰冷鳞甲制止了君主做出如此轻佻的神情。
“铛!”
金铁般的交击声响彻大殿,原本需要用枪刃接下的剑锋如今被徒手接住,那是被铁鳞包裹的修长的手,甚至不能再被称呼为手。
这样的形象与李龙渊所斩杀的堕落死侍有颇多相似之处,只是更具皇帝威严,更有力量的震撼性。
只是一拳轰在玉石般冷沁的胸膛,被抓住刀剑的李必就被轰得倒飞出去,砸塌半根游龙蜿蜒的殿柱。
紧接着转身一脚踢飞无形的物什,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显现出修长的剑影。
还在吟诵言灵的李玄被一把抓曳住衣领,一张遍布恶鳞的脸紧紧贴着他,爆燃的黄金瞳使还未发动的幻术场域戛然而止,那些妖艳的罂粟花还未生根发芽就已经在灼灼烈焰下灰飞烟灭。
“澎!”
沉闷的一拳炸响在李龙渊因为龙化而更宽阔几分的脊背上,一手将李玄拎着凶狠摁在墙壁上的恶鬼松开五指,回过身望着一脸震惊的李屠。
这位真君殿下龙化后的力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没待他醒过神来,鳞片密布的手就已经伸来,肩膀上传来的大力几乎要将他的肩胛骨连同血肉神经捏碎,接着虎背熊腰的李屠就被甩飞出去。
径直轰向面目的铁拳被两臂交屈格挡住,可如恶鬼般的年轻人仍旧在这股气劲下滑退。
李勣健硕的躯体内同样藏着汹涌澎湃的力量,每一记挥拳都带起密度极高的肌肉抖动,双腿和双肩同样开始蔓延细密的红鳞。
他们如野兽般嘶吼着冲撞在一处,以最原始的本能技巧战斗着,像是擂鼓一般,每一击重拳都直接狞恶地打在对方坚韧的胸膛上,血和鳞一块儿掉落,神经传来的剧烈痛楚全然不顾。
他们咬牙切齿地对视着,不要命地挥出利爪,转瞬之间彼此切过千百合,只为刺入对方的胸膛去捏碎那还在强健跳动的心脏。
这一刻,龙类生物暴虐的基因完全占据上风,人类所谓美好的道德素养、纲常伦理、公序良俗全都化作云烟散去,两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昏暗的大殿内比起长明灯的烛光更明烈暴躁,更为可怖血腥。
十息、百息
血痕累累鏖战的两位王还没有倒下,他们还在殿内咆哮着厮杀在一处,升腾的光雾像是风和云簇拥着他们弥漫骨刺的狰狞躯体,像是远古时代壁画里交缠的神和鬼。
“够了。”
当两者流下的鲜血不断淌过健壮的躯壳结成厚重乌黑的血痂,老人的清喝在殿内响彻。
他是那样衰老,那样佝偻,那样羸弱,在秩序尊卑只唯实力决定的那一刻,即便是正统家主的话也变得举无轻重起来。
殿内厮杀的两者仿佛没有听见般浑然无觉,他们眼中唯有彼此,即使是卷入战团的无辜家伙也会被搅碎成肉沫。
倒是李屠、李玄和李必颇有些狼狈的起身,各自手持器刃护在李承乾身旁。
“我说,够了。”
苍老的昏翳瞳孔里亮出光来,那是璀璨的金色,远比在场所有人的,都要纯粹。
枯皱的手掌此刻正按在古朴的长形剑匣上,青铜所铸造的剑匣正面用鎏金的古希伯来文烫写着Deniqueubierit sanguisagladioregis.(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剑匣随着老人手掌覆盖后,自低频率逐渐加快抖动着,直至最后七柄形态各异的刀剑如孔雀开屏般倏忽展开,每柄炼金刀具都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匣中一柄八面汉剑隐约发出震怒咆哮,superbia【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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