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赶往

凌晨时分，一辆厢式货车在荒凉而陡峭的山路上疾驰着。
  夜色中，车灯发散的光芒在崎岖的山路上跳跃着，每一个道路的坑洼都像是一个未知的陷阱，等待着给货车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
  一群人背靠着车厢，蹲坐在其内，身体随着路面的颠簸而不断摇晃。
  大家肩靠着肩，胯挨着胯挤作一团。
  颠簸中，不是谁的头磕到车厢的铁皮；就是谁身体控制不住平衡，急忙拉了旁边人一手，但还是摔了个屁股蹲。
  但谁都没有闲工夫抱怨与嘲笑，车厢内弥漫着紧张而沉重的气氛，大家都默默的不说话，为接下来的救援工作积蓄着力量。
  肖恩背部紧紧贴在车厢内壁上，静静的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满是呼啸的引擎声和轮胎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哐哐声。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肖恩的胳膊，把他从静思中脱离出来。原来是阿比盖尔为了远离她旁边那位满身烟酒味的大叔，不知何时往他这又靠了下。
  肖恩伸出手轻轻拍了下阿比盖尔，身子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一点空间。
  阿比盖尔半蹲着，挪动着脚步更加的靠近肖恩，直至半个身子几乎靠在肖恩肩上。一头紫色的长发闯入了肖恩的视线，一种淡淡的波斯菊的清香弥漫在肖恩鼻尖，非常沁人心脾，冲散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师父，你说盖勒叔会没事吧？”阿比盖尔心里没底，为了找个精神寄托抓着肖恩衣角，喃喃自语着。
  “会没事的！”肖恩抓住阿比的手紧紧的握着，语气坚定的说着。
  思绪有些被扰乱，过了一会，肖恩移开了目光，投向了另一只用手握着的铁锹，愣愣的出着神。
  又是一个急转弯，引得车内的众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盘山公路就是这样，五步一弯。
  出于对自己车技的自信，潘姆仅仅是略微减速就打算快速通过这个弯道。
  突然，还在转弯途中潘姆猛地踩下了刹车，车辆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车胎瞬间抱死，余势未减的向着前方滑去。
  侧面是深不见底的山崖，而前方是一棵巨树横断在路中央，挡住了他们出弯的去路。
  巨树在车灯的光芒在照射下，巨大的阴影铺满道路，仿佛一头拦路嗜人的巨兽，等待着车辆自投罗网，让人不寒而栗。
  潘姆死死的固定住方向盘，避免车辆失控侧翻，右脚不断松开刹车，以期许轮胎能重新恢复转动，左脚则踩着离合降低着档位。
  额头暴突的青筋，因为用力过猛泛白的指尖无不彰显着情况的危急。
  车辆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肖恩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甩出车厢，一群人在车厢内滚作一团，仿佛一个个串糖葫芦。
  千钧一发之际，车辆贴着护栏漂过避免了冲出悬崖车毁人亡的命运，车身回正了过来。
  终于车子被慢慢控制下来，潘姆拉动手刹，在杂乱的树枝刮到前挡风玻璃之际，整辆厢式货车停了下来。
  虚惊一场，晃了晃摔得有些七荤八素的脑袋，肖恩这时才发现，刚才无意识间把阿比盖尔护在了怀里。
  “咳咳~”肖恩干咳几声，松开了抱紧的双手，此时阿比盖尔似乎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肖恩，立马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脱离出去。
  看着眼前平日里做事一贯大大咧咧的阿比盖尔流露出小女子的神态，肖恩没忍住，笑出了声。
  换来的是阿比盖尔恼羞成怒的肘击还击，疼的肖恩咧着牙直吸冷气。
  “大家都没事吧？”潘姆回头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后的释然。
  “人没事，不过再来次心脏就受不了了。”有人回应道，这句带着自我调侃的话把紧张的氛围缓过来不少。
  前路是不通了，肖恩拉着阿比盖尔跟随着救援的镇民一起下了车。
  黑暗中，只有车光照着前面那一片废墟，原本蜿蜒曲折的山路，此刻已被厚厚的积雪和泥石流所覆盖，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的路面。路旁的雪松被雪崩冲击得东倒西歪，合抱状粗细的树干横断在路面阻止着肖恩前进的步伐。
  镇长刘易斯的皮卡车也停在这不远，车后是一条被拉的老长刹车泥印，车上空无一人，想来人已经离开汽车徒步赶往事发地了。
  “喂~喂！”潘姆拿起对讲机尝试联系着刘易斯，对讲机上的红光在黑夜里不断闪烁着，一如人们焦急的心情。
  只有沙沙的底噪声传出，半响，没有回应。
  “操蛋！”脾气暴躁的潘姆一把将对讲机揣进兜里，一拳砸在了驾驶门框上。
  人群中几位年岁稍长的镇民头上已经换上了矿灯帽，打着灯光朝潘姆走去，在车头倒塌的树木旁激烈的讨论着。
  “来不及了！离救援地点还有多远？大家弃车步行前进吧，相互照应着点。”其中一个提出了建议。
  “现在也联系不上刘易斯，我们知道他在哪吗，天这么黑，贸然行动只会加重危险发生的机率，别到时候人没救到，把自己搭了进去。”另一位老者反驳道。

  缺乏了主心骨的镇民一度是吵得不可开交。
  “各位伯伯听我讲几句话。”眼看着争执不下，肖恩打着手电筒走了上前，大声吼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身份地位是用实力换得的。来时的路上，肖恩就在思考着，要不要展现出自身一定的特殊性。
  一是人命关天，多出一份力，就多一点救援成功的希望；
  二是时间不等人，神树还能坚持十年，这么短的发展时间，得尽快表现出一定能力，在镇里拿下一些话语权了。
  所谓人多力量大，单靠肖恩一人肯定不能完成这个重大的使命。对于这里几年都没能出一个大学生的偏僻小镇来说，凭借着城里回来的高中人这一身份还远远不够，肖恩急需更高的话语权来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三是肖恩想尝试着跟探险家公会建立起沟通，既然自己没有理由找上门。那就表现出一点特殊性，等探险家公会的那帮人上门来找自己。
  虽然会有一点冒险的因素，但时间不等人，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
  “查德叔，你脚下踩着的泥石下面5厘米有一节一尺长的树枝。”
  “查理叔，你后脚跟处的泥土层中有空洞，注意小心。”
  肖恩开着能力，在几位镇民的目光都朝向自己后，用手电筒的光束示意着位置。
  查理下意识的往后一看，没想到这一扭身让重心失去了平衡，右脚往后踏了一步，地面立即被踩塌陷，半只脚踩了进去。要不是旁边人扶了一把，这下可就摔得不轻。
  看到查理的这副景象，查德连忙挖开自身脚下的土层，果然有一节一尺长的树枝埋在其中。
  一群人用惊疑的眼光看着肖恩，眼神透露着的满是你怎么做到的疑惑感。
  “不瞒各位，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能看到地下的情况。”肖恩略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就不再多说。
  因为他们会根据自身经历进行脑补，对他的能力做出合理的解释。
  “这里离白渡峰也不远了，大家跟着我，我能找到安全的道路，带领大家跟镇长刘易斯他们会合！”在他们被自己展现的能力镇住的当口，肖恩赶紧进行着指挥，指挥权一旦握在手里，再想拿走就不容易了。
  “大家收拾收拾，带好装备准备出发。”此言一出，大家就像迷途的羔羊遇到了牧羊犬一般，纷纷行动起来，不再跟无头苍蝇一样举棋不定。
  “潘姆婶，麻烦把车启动下。”为了防止待会赶过来的皮埃尔与格斯一行人再次遭遇肖恩他们的险境，肖恩示意潘姆把车开出弯道，打开双闪，提前做着警示。
  闪烁的黄光在肖恩脸上跳跃。作为接应人，潘姆被肖恩安排留在了这里等着皮埃尔，格斯他们。同时肖恩从潘姆那拿到了一个备用的对讲机。
  此时一行三十多人已经整备完毕，肖恩一眼扫了过去，熟悉着面孔。
  “阿比，清点下人数！待会队伍传递信息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亚历克斯、艾利欧特队伍的末尾就交给你们了！别让人掉队！”肖恩看到亚历克斯、谢恩、山姆、赛巴安蒂斯、艾利欧特五位青壮年在队伍里，便把他们平均分配在队伍的各处。
  其中亚历克斯因为经常健身，艾利欧特身形壮硕的缘故被肖恩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出发！一定要把副镇长安全救出来！”肖恩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坚定而有力。
  多束微弱的光芒合并一处足以驱散黑暗，照亮了前方艰难崎岖的道路。
  肖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寻找着安全的道路，每当遇到不确定的情况，他都会停下来，仔细感知地下的情况，指引着队伍绕过危险区域。
  下边是一望无际的峡谷，泥石流早已冲破了护栏，一失足就会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上边是茫茫多堆积的雪花，随时有着再次滑坡的可能。
  队伍在肖恩的带领下缓慢而坚定地前行着，寒风呼啸着掠过，刺骨的寒冷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关节像年久失修的轴承一样，被冻得僵硬无法运行。
  “大家坚持住，离白渡峰不远了，阿比报告下队伍情况！”走在最前面的肖恩停下脚步，向着身后的队伍喊道。
  “喂喂~”阿比的对讲机混杂着风声传来了呼叫声。
  “是罗宾！她来接我们了！”阿比惊喜的喊道。
  原来是已经到达事发地点的罗宾，拿着对讲机原路折返来接应肖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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