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晓梦
这天晚上祁冬音回了自己的住处，就寝之后，做了一个梦，一个春梦。
梦里解青舟坐在温泉里，身上、头发都湿漉漉的。解青舟的凤眼轻飘飘地瞟了祁冬音一眼，祁冬音心里一酥。
解青舟轻笑了几声，缓缓从温泉中站了起来。
祁冬音愣在原地，他心里想逃，小腿却仿佛注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赤裸的解青舟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一只手脱掉他的外套，然后吻上他的唇。
祁冬音猛然惊醒，“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羞得满脸通红。
祁冬音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疯了吗？她是自己的师父，自己行过拜师礼，磕过头的，疯了吗？疯了吗？
祁冬音换了衣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觉得最近天气变好了许多，也更暖和了。虽然凌雪峰很高，春天比山下来得要晚，但再晚的春天，也是会到来的。
祁冬音和轩辕派其他弟子一起上课，轩辕派弟子对他很友好，加上他杀了稚鬼这一战绩，大家甚至有些崇拜他。
“冬音啊，听说你是掌门人破例带回凌雪峰的，还没试炼就先拜了师，是不是因为掌门人看出你的天资特别高，怕你被别人抢走了，才破了先例呀？”
“冬音啊，我听说你后来补了试炼，顺利通过，长老们对你的评价不错，你能跟我们讲讲细节吗？”
“冬音啊，你之前是不是跟掌门人打了个赌来着，结果怎么样？”
“冬音啊，听说你入门前是淮南祁家的继承人，哎，你们淮南祁家的功夫怎么样？跟我们演示演示呀。”
“冬音啊……”
“冬音啊……”
这群人围着祁冬音叽叽喳喳，直到授课的柳长聆走过来，他们才散开。
“上课了。”柳长聆笑着说。
课后，祁冬音追上柳长聆，问：“柳师叔，我想请问，轩辕派的本领想要有大成，至少需要修炼多少年？”
柳长聆温和地答道：“我们轩辕派讲究稳扎稳打，没有速成门路，不可急功近利。至少的话，十年吧。”
“十年？”祁冬音一惊，他要报仇，他报仇是绝对等不了十年的。
柳长聆点点头，又补充说：“不过，你入门太晚了，其他师兄弟有些十岁以前就拜了师，而你十八岁才上凌雪峰。轩辕派的本领，越早开始学成效越好，你的话，虽然天资不错，但想要有成就，无论如何都需要十年以上。”
祁冬音心都凉了。
“可我要报仇……”祁冬音喃喃道。
柳长聆知道他的身世，只好劝道：“冬音啊，你要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急功近利走入歪门邪道，却只需一朝一夕。”
“长聆师弟，小徒儿，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时解青舟一步一摇走了过来，今天天气转暖，她脱了白狐裘。
柳长聆见是解青舟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迎上前去说：“掌门师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来看看冬音。”说着，解青舟想把手搭到祁冬音肩上。
可祁冬音却突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荒唐的梦，心中一颤，逃似的躲开了。
解青舟尴尬地收回手，还以为祁冬音在怪自己昨天冤枉了他。
解青舟笑道：“东苑的桃花开了，我想边喝酒边赏花，可惜没人陪我。你们两个不如陪我喝酒赏花，怎么样？”
“乐意之至。”柳长聆说。
祁冬音还未开口，就已经被解青舟拖走了。
东苑的桃花树下有石桌石凳，上面放了一壶酒。解青舟、柳长聆、祁冬音三人围坐在石桌前，解青舟和柳长聆有说有笑，而祁冬音却十分拘谨，不敢看解青舟。
解青舟的笑声钻入祁冬音耳中，让他耳朵发痒，心跳加快。
祁冬音实在忍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冲着解青舟一揖，说：“师父，徒儿还想练功，先行告退了。”
“好的，那你先去吧。”解青舟没留他。
祁冬音逃似的离开了东苑。回到住处后，他把门窗关紧，盘膝而坐，闭上眼，放缓呼吸，让自己心静下来。
心定之后，他在琢磨报仇的事。柳长聆说他修炼轩辕派的本领要练十年以上才能有成就，但真的要等十年才报仇吗？不可能，祁冬音忍不了祁广由那个混蛋再在世上苟活十年。祁广由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一秒，对祁冬音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办？怎能办？
祁冬音想了许久，最后召唤出了魑魅蛇。
祁冬音左胸处泛起紫光，一条小小的紫蛇从他的领口爬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胸口的腾蛇刺青不见了。
紫色小蛇在屋内游来游去，逐渐变大，最终变成一条巨蛇。巨蛇在祁冬音面前将自己盘了起来，神态恭顺。
巨蛇将头低下去，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祁冬音唤了一声：“主人。”
祁冬音神色冷肃，目光冰冷，他对魑魅蛇说：“我要成为强者，我要在一年之内杀死祁广由，为我母亲报仇，为我自己洗刷冤屈。你能帮我吗？”
魑魅蛇吐着蛇信子说：“主人，人间没有哪门哪派的功夫是可以速成的。一年，太短了。”
祁冬音的目光更冷了些，“人间没有，那你们魔界呢？”
魑魅蛇咧开嘴露出微笑，这让它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更加吓人。它对祁冬音说：“魔界当然有啦，主人。您只要不介意被世人骂成是邪魔就行。”
“我不介意，只要能为母亲报仇血恨，我什么都不介意。”
魑魅蛇伏下头，恭顺地说：“好的，主人。”
东苑，桃花树下。
解青舟在和柳长聆喝酒，喝到微醺，解青舟撑着脑袋，对柳长聆说：“听说，长聆师兄出身于神医世家，所以懂点医术。”
柳长聆却道：“长聆很小就上了凌雪峰，没有学过一天医术，称不上‘懂’。柳家祖上确实出过不少名医，但医术的传承到我父亲那一辈就断了。”
“断了没关系，你祖上那么厉害，你就算不学医术了，也多少听说过一点吧？”
柳长聆想了想，认为解青舟话里有话，便问她：“掌门师妹想问什么？不如有话直说。”
“长聆师弟果然爽快。”解青舟凑近柳长聆，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我想问，我的疯症，这世上是否有人能够根治？”
柳长聆为难地说：“掌门师妹，你怕是忘了，你年幼时，长老就曾经请来天下名医为你诊治这疯症，名医们都说，怕是很难根治。”
“长老们都不是医界的人，又长年在凌雪峰修炼，如果世上有很厉害但没有名气的神医，恐怕长老们都不知道吧。长聆师弟的家里有不少医界的人，说不定哪位亲戚曾跟你说起过这样的人呢。”
柳长聆想了许久，才说道：“以前，爷爷还在世时，我曾问过他，这世上最厉害的神医是谁。爷爷说，这世上的最厉害的神医叫岐黄师，花名‘鬼医’。”
“鬼医？”
“嗯，我问爷爷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爷爷说，因为鬼医岐黄师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被人赶到鸢尾地魔窟，从此销声匿迹了。”
何为魔窟？穷凶极恶者聚集之地，即为魔窟。世上有五大魔窟，分别是北境的冰窖魔窟，西域的查卡尔魔窟，东海的靳海魔窟，中原的雾城魔窟和鸢尾地魔窟。
黑白两道均无人敢踏入鸢尾地魔窟，因为它不仅是穷凶极恶者的聚集之地，还是传说中魔界的入口，当然，这个传说有待证实。
解青舟默默记下了鸢尾地魔窟、鬼医岐黄师，她要为自己根治这疯症。
到了晚上，入睡的时间。祁冬音躺在床上，又陷入了一个荒唐的梦。
这次的梦境是在一片竹林中，这片竹林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解青舟，解青舟救下他的地方。跟现实不同的是，梦里面解青舟独自坐在步辇上，身边没有跟着四个轩辕派弟子。
解青舟没穿鞋，雪白的赤足上系着铃铛，脚面绷着，足尖点地。她穿着一身红衣，百无聊赖地提着烟斗。
祁冬音神使鬼差地走了过去。虽然祁冬音站着，解青舟坐着，可祁冬音却觉得，主动权掌握在解青舟手中。
解青舟用力一扯祁冬音胸口的衣服，将他的脸拉近自己的脸。两人呼吸交缠，祁冬音的心脏砰砰乱跳。
疯了，疯了。
祁冬音一边想，一边在这疯狂的梦境中沉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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