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挖眼珠
凌雪峰，轩辕派。
唐可儒在教年轻弟子功课，解青舟、南枝令和柳长聆正在藏书楼里，寻找有关东海黑孔雀的典籍。
南枝令找到了一本古籍，是记录黑孔雀的。他欣喜若狂，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跤，连带着书架上的书都倒了不少。
解青舟和柳长聆哈哈大笑。柳长聆道：“南师兄，你怎么和两年前一样冒冒失失。两年过去了，你这光长年纪，心性却停留在原地。”
南枝令说：“心性停留在原地有什么不好？以后无论多少岁，心啊永远都是一颗赤子之心。我才不像掌门师妹，两年不见，稳重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都不跟我一起疯疯癫癫了。”
“跟你疯疯癫癫有什么好？下一次山，疯成个乞丐回来！”解青舟在笑南枝令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像乞丐一样。
南枝令潇洒地一挥大袖，一阵风把落在地上的书籍全部托了起来，回归原位。南枝令拿着古籍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来来来，看看那黑孔雀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枝令把书摊开在桌上，手指指着书上的文字念出声来：“身长百尺，尾羽长二百尺。”
解青舟在心里默默地算，1尺约等于033米，身长百尺，那就是33米，解青舟吓得脱口而出道：“这……跟蓝鲸一样大？”
柳长聆问：“掌门师姐说的可是鲸鱼？蓝鲸是何物？”
这个世界还没有蓝鲸这个名词，但有鲸鱼的记载。解青舟说：“差不多吧，就是一种很大的鲸鱼。”
南枝令继续往下念：“双翅扇动，可形成龙吸水。”
龙吸水就是龙卷风。解青舟瞪大眼睛，说：“扇扇翅膀，龙卷风都出来了？”
南枝令又道：“可奔行于旱地，可翱翔于青天，可深潜于海底。”
解青舟瞠目结舌：“水陆空三栖！老天！”
解青舟突然呈“大”字形躺在地上，表情复杂。
柳长聆微笑着轻轻摇头，蹲在解青舟身边，温柔道：“掌门师姐是不是觉得，从黑孔雀嘴里取黑极石，太难了？”
解青舟眼睛望着天花板说：“不。我是在想，黑孔雀只是一只被贬下凡的鸟而已，一只被贬下凡的鸟，都具有如此威力，这样棘手，那么高高在上的神，真的是我们可以应对得了的吗？”解青舟把手臂挡在眼睛上，闷闷地说：“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我担心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蚍蜉撼树。”
南枝令很有气势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掌门师妹这是什么话，万万不可灭自己志气！”
而柳长聆却温柔地摸了摸解青舟的头发，轻声说：“要不，算了吧，我不愿看到掌门师姐受伤。”
解青舟听到这话，突然“噌”的一下坐起来，猛然揪住柳长聆的衣领，冷冷地盯着他看，双目中精光闪闪。
解青舟脸一沉，厉声问：“长聆师弟，是谁教你说这话的？”
柳长聆听命于重明宗，可解青舟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与重明宗无冤无仇，重明宗为什么要杀自己？解青舟有个猜测，杀自己，是不是为了阻止弑神计划，就像当年无须老祖暴毙，救世台计划被搁浅一样？刚才柳长聆那句话，是不是暴露了些什么？
柳长聆反应迅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解青舟。
解青舟立即恢复了笑脸，哈哈大笑道：“长聆师弟，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被我吓着了吧？”
柳长聆也笑起来，对南枝令说：“南师兄，谁说的掌门师姐变稳重了的，这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解青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南枝令：“南师兄，有没有找到制服黑孔雀的法子？”
“有一个。”南枝令边翻书边说，“魔界中，有一座冒着绿色火焰的火山，火山口放着一把用凶兽饕餮骨头制成的弓弩，名叫贪驽。”
“这名字好奇怪啊。”解青舟说，“为什么叫贪驽？”
柳长聆提醒道：“饕餮是贪欲的象征。”
解青舟长长地“哦”了一声，说：“明白了。”
南枝令又道：“绿孔雀是被贬黜的神鸟，一般的武器伤不了它，只有饕餮骨头制成的弓弩才能射伤它。”
解青舟托着下巴说：“所以，去东海找黑孔雀之前，我们必须去魔界把贪驽拿到手咯？”
南枝令和柳长聆一起点点头，画面有些喜感。
“我去吧。”解青舟从地上站起来。
南枝令立即道：“之前掌门师妹受伤了，我和掌门师妹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行。”解青舟很爽快。接着她对柳长聆说：“两个人去够了，长聆师弟就留在凌雪峰，跟上次一样，若山上有紧急的事情，摇响剑铃通知我。”
柳长聆对着解青舟郑重一揖，“是，掌门师姐。”
解青舟双手背在身后，望向窗外。花窗外面，阳光正好。解青舟晃了一下神：“魔界入口在鸢尾地魔窟……他现在应该就在那里吧……”
现在主线剧情应该演到哪里了呢？解青舟想。应该到了祁冬音在魑魅蛇的帮助下，用一双眼睛换魔灵了吧？
鸢尾地魔窟，岐黄师的小岛上。
祁冬音的手勉强能动了，岐黄师和陈凛儿帮他做了个竹椅，让他坐在外面晒太阳。岐黄师和陈凛儿对祁冬音的情况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魑魅蛇从祁冬音的身体里爬出来，它也跟着主人的身体状况变得很虚弱，变成小小的一条。
祁冬音在和魑魅蛇聊天，确切的是他在说，魑魅蛇在听。忽然，魑魅蛇忍不住了，抱怨道：“主人，你和我聊天的内容，十句话有九句不离你师父！我不明白，她把你搞成这样，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还是她？”
祁冬音后知后觉道：“啊？原来我十句话有九句不离师父么？我倒是没察觉。”
祁冬音喃喃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些日子以来，我动弹不得，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我睁开眼睛想的第一个人是她，我闭上眼睛想的最后一人还是她，我的师父。魑魅蛇，你知道什么叫思念吗？这就叫思念。”
“你们人类的感情真麻烦。听完你的描述，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思念的滋味。”魑魅蛇吐槽道。
“我是你的第几个主人，魑魅蛇？”祁冬音问。
“第一个。”
“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去找下一个主人了？”
“有这么好的事？你那个师父她允许我活着？不可能！”魑魅蛇愤愤道，“只有你自然老死，我才能解除契约去找下一任主人；只要你是非自然死亡的，我就会跟着你一起死。”
祁冬音长长的“哦”了一声，“差点忘了，死在二十七铁钉之刑的折磨下，不算自然死亡。”
魑魅蛇看了祁冬音的脸一会，叹气道：“主人，当时你为什么保护我？保护我，对你百害而无一益，杀了我，才是对你有好处的。”
祁冬音闭上眼睛，“我说过，我绝对不杀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祁广由手下的追杀下了。这叫报恩，或者说，这叫做人的原则。”
“听起来有点感动。”魑魅蛇小小的身子盘在祁冬音脚边，“我觉得，其他魑魅蛇不会像我一样遇到你这么好的主人。”
说完，它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坚毅，对祁冬音说：“主人，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魑魅蛇游出了小岛，找到了魔窟的通魔人莫十全。通魔人可以往返人魔两界，交换商品。
“什么？你想换魔灵？”莫十全得知魑魅蛇的来意后有些吃惊。
“我知道魔灵可遇不可求，我就问现在有没有换的？”魑魅蛇焦急道。
“大魔之间发生战争，每一个大魔死亡，就会留下一个魔灵。魔灵往往会被其他大魔立即吞入腹中，因为它可以补充元气，很少有剩下来的。但你运气很好，最近还真有大魔愿意换魔灵。”莫十全悠悠地说。
“真的么？交换条件是？”魑魅蛇急道。
“愿意换魔灵的大魔在魔界中是个战神，对手的魔灵吃腻了，想换个口味。他手中有一个吃剩下的魔灵，想换一双人类的眼珠子尝尝。你那个主人，愿换吗？”莫十全问。
魑魅蛇想了想，忐忑道：“我回去问问他。你说的那个大魔，讲信誉吗？”
“放心，那大魔是魔界战神，绝对讲信誉。”莫十全信誓旦旦地说。
魑魅蛇回到祁冬音身边时，歧黄师和陈凛儿出去采药还没回来。
魑魅蛇告诉祁冬音魔灵的事情，激动地说：“主人，魔灵吃下去，你坏死的二十七脉就可以修复，你体内还会生发出大魔的力量。主人，你有救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祁冬音也很激动，可是，魔灵要拿他眼珠子来换，换还是不换呢？
祁冬音左右纠结。眼珠子虽然珍贵，但如果像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眼珠子有也没什么用。祁冬音，有舍才有得，你要报仇，你要回去见师父，如果舍弃一双眼珠子可以完成这两件事，又有何不可呢？可是，万一挖了眼珠，却换不回魔灵怎么办？又或者，如果魔灵没有魑魅蛇说的那么神，怎么办？
想了好久，祁冬音终于对魑魅蛇说：“魑魅蛇，把刀递给我。”
魑魅蛇去屋里叼来了刀子，放到祁冬音手上，并说：“主人，你放心，我会亲自拿着眼珠跟通魔人进入魔界换魔灵，再亲自护送魔灵到你手上，不会有任何差池。”
祁冬音艰难地握紧了刀子，把刀尖对准自己眼睛。祁冬音自言自语道：“这眼珠子不挖，就只有等死一条路，连希望都看不到；这眼珠子挖，固然也有风险，但好歹……好歹有一丝希望。祁冬音，你今天便当一回赌徒吧！”
话音刚落，祁冬音一咬牙，握着刀一刺，登时鲜血四溅，惨叫声冲出了岐黄师的小岛。
两颗眼珠子落入布袋中，魑魅蛇叼着布袋，找莫十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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