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了五百零二两
“施主,有些不该问的便不要问。”小僧回头望了她一眼,冷冷的瞪着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若非这里是寺庙,还燃着香火,宋晚衿真要怀疑是地府了,一个个的都怪骇人的。
“这便是住持的房间。”小僧敲了敲门,姿态恭敬的朝房间里的人说道:“今夜送上来的人要与您谈谈。”
“进来吧。”
宋晚衿听着这声音不老,心存疑虑的进了房间,那小僧未跟上来,而是将门关上站在了门外。宋晚衿走了两步过了一道帘子便看见了住持,他正盘腿坐在榻上,像是在打坐。
奇怪的是,他看着最多不过四十,她以往见过的住持都是白花花的胡子挂在脸上,哪里有这么年轻当上住持的?
“住持大师?”
宋晚衿上前两步,半信半疑的叫道。
那人果真睁开了眼睛,斜着眼上下打量了番宋晚衿,这才开口道:“女施主想要谈些什么?”
宋晚衿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词来—故作高深。
“我被送上古安寺并非自愿,便想与住持做个生意。”
“贫僧不太明白。”
“我父亲捐了多少香火钱?”宋晚衿并不明说,而以香火钱代替,为的就是让这住持知道她的意思,可以相互合作。
“不瞒施主,宋正言捐赠本寺五十两白银。”
好一个“捐赠”,宋晚衿淡淡一笑,回道:“住持,我同寺庙捐些香火,可否送我下山?”
“多少?”住持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端正了身子恢复神态,见宋晚衿并未看出他的异态,这才松了口气。
“施主善心,贫僧代古安寺谢过施主。”说罢,他双手合十朝宋晚衿微俯了俯身子,以表感谢。
宋晚衿也不想再绕弯子,她虽瞧出这住持绝不简单,但也得故作不知,她一人在此,最要紧的是赶紧下山。
“住持,这是五百两银票,劳烦住持为我安排辆下山的马车,若我家有人来问只说我在即可,别让他们见到我,多谢。”宋晚衿拿出那五百两银票,心疼的递了过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人既然能做这档子生意,便是只认钱不认人,她给的越多他们便越能替她守着秘密。
“阿弥陀佛,善哉。”住持接过银票,眼中遮掩不住兴奋,这次平白无故多了五百两银子,叫他如何不高兴。
“元青,你帮小施主找辆轿子,安排她下山。”
方才那小僧推门进来,微弓着身子,抬眼与住持眼神交接,随后恭敬的说道:“是。”
宋晚衿在古安寺折腾了一番,眼睛已经止不住犯困,一下山便去找了家客栈住着,这里离城约莫还有二里,她明日再过去正好。
“祝鹤沉呐,我可算是处心积虑了。”她入梦时喃喃道。
次日。
宋晚衿在客栈里简单吃了些早膳便往淮都河去,只是背上的伤未好全,走的时间比原先预计的长了不少,她只知道祝鹤沉今日要离开京城,可不知具体是什么时辰,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她将五百两都花了出去,身上也就堪堪剩下五两,若是不能赖上祝鹤沉,她便要流落街头了。
淮都河不是主河道,位置又较偏,除了住在这里的人,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此处,河风吹起一阵阵涟漪,远处是一片连绵起伏青山,今日天气阴凉,又有白雾缭绕,看着有几分仙气。
宋晚衿站在河畔旁的一棵大树后,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河面上只停靠了几辆小舟,连船夫都没有,更加不可能是祝鹤沉会坐的船了。
“你若不来我可真要赔本了。”她拿了件衣裳披上,就这么靠在树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河边总算有了动静,宋晚衿赶忙起身看,是一艘普通的客船,也不像是祝鹤沉那样身份会坐的船,宋晚衿见那船停靠好后,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船舱出来,她连忙靠近了些。
“你们都去吃点东西,再买些干粮来,路途遥远,做些准备。”
路途遥远?她心中复述道。
“是!”
那群人虽是家仆打扮,但步伐规整,连摆手的顺序都一模一样,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且为首的那位更是不像普通的家仆,长的白净儒雅像个书生,眼神却十分凌厉,而且那双眼睛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十分熟悉。
片刻,船舱里又出来一位女子,穿着身朱红色对襟云裙,颈上一串翡翠珠链,柳腰微现,步伐摇曳生姿。
“阿影,安心交给他们吧,进去吃些东西。”
“先等主子。”
容娘叹了口气,此次主子要扮作普通商人下江南,便让他们也装扮一番,她扮作女使,阿影也是头一次在人前摘下面具。
“那我陪着你。”
“外头风大,你先进去吧。”
容娘摇了摇头,一双美目遥望远处,鬓边的须发被风吹起,看着极为动人。唤影见她执拗,只好扭头进船舱取了件衣裳叫她穿上。
宋晚衿本想能瞧出些什么眉目来,结果便欣赏了一出美人与俊秀书生的戏,这桥段她好像也曾在某本里看过。
她思虑两分,还是决定跟着方才下船的人去。
那群家仆到了市集便四散开来,宋晚衿一时不知道跟着哪方,最终还是选了个落单的跟上。
跟了许久,她忽然觉得不对,这人不应该去买东西吗?怎么还往偏僻的巷子走了?难不成发现有人在跟踪他?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那人忽然停下四处张望,宋晚衿立马躲进了一旁的岔道,等了片刻,再探出身去,那人好像正在做什么,是个好时机。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宋晚衿捡起旁边的木棍,朝他脖子重重一击,那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还未说出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那墙边的枯草旁,还有一滩不明的水渍。
宋晚衿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他过来不是发现了自己,而是要
“对不住,我宋晚衿一定记着你的恩情。”她从仅存的五两银子中取出了二两放到他的身旁,这下真要流落街头了。
她掀起地下那人的衣服,却发现他腰间带着一块腰牌,上面无字仅刻着些图案,但做工不俗,绝不是普通家仆能有的东西,再加之淮安河船只通行少,那艘客船极有可能是祝鹤沉要坐的,可是
“不管了。”
宋晚衿换好了那家仆的衣裳,又将腰牌挂在腰间,这包袱里都是芽芽给她装的衣裳,她若要扮作家仆混上去,也是带不得了,思来想去,她将话本子折了折放进衣服里,那包袱便丢在原处。
她出去找了一圈,见到先前的那些家仆聚集在一处,连忙跑了上去,他们人这么多,应该谁也不认识谁吧。
“你”有个人指着她要说些什么,宋晚衿身子立刻紧绷起来。
“你怎么才过来,我们东西都买好了。”
呼~
宋晚衿在心中叹了口气,压着嗓子道:“人有三急嘛。”
“行了行了,兄弟们走吧,莫要耽误了时间。”
宋晚衿就这么跟着他们回到了淮安河,方才船头上的两人已经不在,她本以为还有道坎儿,没想到如此顺利。
他们只能待在外舱或是船头,那船里面还有间内舱,看着极为神秘,原先的一男一女便守在门口,宋晚衿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得找个契机进去看看。
许是她在外面多看了几眼内舱,直接被抓了个现行,那位美人径直走到她跟前,表情严肃,一改方才她远望到的姿态。
“乱看什么?”
宋晚衿强装镇定,说出的话却吞吞吐吐。
“没没有。”
那女人正要靠近,便被一阵男音打断,说话的正是那清秀家仆。
“容娘,不要打扰主子歇息。”
容娘?她叫容娘?宋晚衿那日只看过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姿,看不清脸,如今这一对应,身影倒能完全重合。
可是,她不是菩提楼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那日容娘言说祝鹤沉的消息不卖,她还未多想,如今一看,祝鹤沉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出去守着。”容娘盯了她一会儿,这才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宋晚衿虽想要探查个清楚,却也只能暂时先出去了,不过十有八九里面是祝鹤沉没跑了,丞相大人为何屈尊坐这客船她不知,也无需知道。
反正她来对了就有的是机会接近。
“五百两不对。”宋晚衿想到那位倒在巷子里的小郎君,心中稍稍有些心虚,“五百零二两,不亏。”
船行驶的不快,十分平稳,宋晚衿就在船头打起了盹儿,再醒来时已至黄昏,外方的景色大变,应该已经出了京城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正想走一走活动个筋骨,便被人来了当头一击。
“你小子偷懒呢?我肚子疼要去方便,你把晚膳给公子送进去。”那人将手上的托盘直接塞到了宋晚衿手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捂着肚子走开了。
等待,给主子送?
宋晚衿立马来了精神,双手好生端着托盘进了船舱。
“小的来送晚膳。”她有模有样的学方才那人叫。
容娘撇了她一眼,让她进去。
外面那么普通,这内舱倒是装潢精致,她低着头看,两只手将托盘高高的举着。
“大人,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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