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的争吵

订婚宴结束送走了最后的客人，于敏拉着林思惠的手亲热地说道：“今晚你和明哲就在酒店休息吧，别来回折腾了。”
林思惠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妈妈。”
这一句“妈妈”倒把于敏叫得乐开了怀，连连称赞着“思惠乖巧又懂事。”
于敏看向儿子，向明哲没有迎合半句话，甚至连表情也是淡淡的。
“好了，我们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于敏警告似的瞪了儿子一眼，方才上了车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电梯，又一前一后地进了母亲提前定好的房间。
他的母亲还真是着想周到，向明哲进了房间靠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要不要先洗澡？”林思惠走上前问道。
“今晚是你邀请的檀雅？”向明哲看着她，那一身红色礼服，直晃得他心烦意乱。
林思惠放下讨好的面孔，回答道：“没错，是我下的请柬，亲自派人送到了RM。”
“为什么要这么做？”向明哲厉声问道。
林思惠忽而笑了道：“怎么，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于情于理邀请她来参加咱们的订婚宴都是没错的，不是吗？”她走过来与向明哲对立而坐，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陆檀雅真的来了。我还真有点儿佩服她！”
“你安的什么心思？”向明哲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居心叵测。
“我安的什么心？”林思惠盯着他，说道，“向明哲，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她回来了，从她回来的那天起，你就魂不守舍的。甚至想将订婚宴一拖再拖。向明哲你有没有心？”
林思惠又站起身来，声音里带了嫉妒道：“我就是想让她来亲眼看着，看着她曾经那么爱的男人，现在跟我林思惠订婚了！”
“林思惠，你做这些简直一文不值！”向明哲也站起了身。这是第一次他与林思惠正面争吵。
林思惠愣住了，之前向明哲即便是再有不满，也从不会说出来，今晚就因为见到了陆檀雅，他就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我一文不值？”林思惠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再一文不值，也抵不过陆檀雅。陆檀雅在酒吧如何的衣衫不整，如何的不堪入目。我怎么会比得过？”
“你说什么？！”向明哲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思惠。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林思惠笑了，讽刺道，“你以为陆檀雅为什么会跑到美国去？你是当真不知道吗？”
“够了！”向明哲听不下去了。
“向明哲，你心疼了？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还想着她？”林思惠红着眼睛问道。
向明哲攥了攥拳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隐忍的光，说道：“你既然知道何必还要问？”
他打开房间的门大步离开，里面传来林思惠歇斯底里的大叫声。
林思惠说的这些事情，是在檀雅已经离开之后，他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的。
那时候陆家的保密工作已经做得相当迅速，报纸媒体都没有出现关于那天详细的事情。
他不相信，可母亲却告诉他有人亲眼所见！他拼命地打电话联系她，可是至此之后，他们就彻底地隔离了……
母亲……向明哲反复想着刚刚林思惠的话锋和语气，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檀雅是被窗外的敲门声惊醒的，那“砰砰”的响声传进耳朵里令她如何都睡不下去了。
开门时，就见着檀隽一张堆笑的脸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的早餐。
“怎么一大早是来献殷勤的？”檀雅转身进了院子。
再有一个月就该入秋了，眼下却是最炎热的时节，早起的太阳就灼人的眼睛。
她不自禁地眯了眼睛，手扶上额头，头晕沉沉的。
“姐，我昨晚是有紧急的事情，你别生我气。”檀隽笑着追上来，跟在檀雅的身后。
“你这话我不能全信。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你答应我之后又出了紧急的事情呢？”檀雅回了正房，取了件长袖的家居服套在身上，可还是觉得身上发冷。
“我昨晚是跟韶关在一起。”檀雅这话点中檀隽心中所想，他昨晚确实是有意为之，可故意逃脱绝对算不上。
檀隽将豆浆倒进碗里，将一根炸的焦黄酥脆的油条递到檀雅的面前。
“尝尝，我可是排了半天的队才买到的，刚出锅的得趁热吃才香。”他笑眯眯地说着。
“我去洗漱，放着等我出来吧。”说完转身去了卫生间。
檀隽撇了下嘴巴，知道姐姐还记着昨晚的帐。可不应该啊，有季哥在，该是万无一失的啊。
仔细洗漱过之后檀雅终于觉得清醒多了，身上还是不由的发冷。她出了卫生间的门又去寻了条宽大的披肩披在身上。
“说吧。”檀雅坐下来拿起油条咬了一口，这口感真是久违了。别说是在巴黎，就是回来的几个月她也没能吃上一顿这样的豆浆油条。
“味道可好？”檀隽瞧着姐姐的样子，脸颊微微的发红，身上怕冷似的披了件披肩，他忍不住问道：“昨晚喝酒了？”
檀雅顿了一下，道：“还是空腹。”
“得！我说呢，你忘了你自己不能空腹喝酒了？”檀隽赶忙将豆浆推至她的面前，殷勤道：“快，趁热。”
这是檀雅自身奇怪的特点，就是不能空腹喝酒，倘若喝了，第二天的症状就像是感冒发烧一样，浑身发冷。只等着这酒劲儿彻底地散去。
她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完，身上顿觉舒服了许多。
“我没事，你赶紧说个像样的理由给我，昨晚为什么连电话都打不通，否则别让我以后帮你在爸妈和爷爷面前打掩护。”檀雅说着，又倒了半碗的豆浆。那热气腾腾的劲儿看着就让人舒坦。
“我和韶关看见了向致进……”檀隽变了脸色回答道。
檀雅推开RM的大门，Amy就紧接着过来汇报。
“檀雅姐，季总在楼上办公室等您好一会儿了。”
“季总？哪个季总？”檀雅顿时停下脚步。
“就是则灵珠宝的季总啊，有什么问题吗？”Amy解释道。
“哦，原来是则灵来了。”檀雅舒了口气，吩咐道，“我要一杯热水，要热热的。还有，把办公室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好……”Amy点头应着。
她紧张什么，那么多姓季的也未必就是他，就算是同姓也很有可能是则灵。她怎么就慌了神似的。
檀雅揉了下太阳穴，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则灵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全然没有等人的急迫感。
“有些不舒服起晚了。”檀雅拽了拽自己的披肩。
“这大热天儿的，你还全身长袖披肩的，发烧了吗？”则灵从她一进门就发现了端倪，立刻上前摸上她的额头试探着。
“不要紧的。”檀雅真的觉得办公室里的空调太低了些。
“可不是，真有些发热。”则灵坐到了檀雅身边。
“说吧，有什么事？”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你画图了，就告诉你个事儿，我想把你画图工作的情景剪辑成短片放在则灵珠宝的大厅里。其余的事儿你甭管，只管选个你合适的日子让他们来做就成。”则灵看着小脸发红的檀雅眼神上下打量着。
“你看着办吧。”檀雅实在无暇顾及。
则灵应了一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才问道：“昨晚的事我知道了，你还好吧？”
檀雅看着则灵，知道则灵今天等了她那么久一定不是单单为了工作。
檀雅点点头，回答：“我很好。”
她有什么不好的，她得比任何人都好才行。
晚上的时候，则灵一面开车一面回了家，今天见檀雅就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什么实质问题都没问出来。
车子停下，下了车。身后忽然亮起一束光，下车来的正是季则正。
再瞅瞅那张脸，跟谁让他吃了气似的。
“哥，你回来了？”则灵看着自己的大哥关闭了车灯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季则正丢出来两个字径自进了门去。
“哎我说，怎么都这幅样子？”则灵撇着嘴巴也跟着进了门。
还没来得及更换衣服和鞋子，就看见季茂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着兄妹两人进来，摘下了眼镜。
“爸爸，您回来了？”则灵脆生生地喊道。
季则正将西装挂好，坐到了父亲的身边，道：“爸爸，这次可是休假了？”
季茂勋收起手边的文件，回答：“哪儿还有什么假期，这次顺便去看了看你陆伯父。”
陆伯父，季则正知道父亲说的就是檀雅的父亲。
则灵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父亲和哥哥的谈话，自知听不下去就跑到了厨房里去寻母亲。
餐桌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任莲卿看着撅着嘴进来的小女儿，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颊问道：“这是怎么了？”
则灵鼓了鼓嘴巴终于忍不住说道：“妈，不知大哥是怎么了，自打进门来就拉着一张扑克脸。是不是公司里谁招惹他了？”
任莲卿望了一眼客厅里谈话的父子，笑道：“你不是说，你哥哥向来都是如此的吗？”
“还有啊。”则灵围着母亲转了一圈又说道：“还有檀雅，昨儿那样的场合，我担心得不得了。”
任莲卿没有立刻回答，向林两家联姻，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檀雅和我哥的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说到这里则灵忽然顿住了，继而忍不住的笑起来。
“你这丫头又傻笑什么？”任莲卿将炖好的汤分别盛好。
则灵看了一眼外面一脸严肃的大哥，又对母亲说道，“妈，下次我请檀雅来咱们家你就知道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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