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檀雅的肚子已经愈加明显起来。可是除了肚子变大之外，四肢依旧是纤细的。
则灵说，这才是好身材的表现，即便是怀孕了，也只胖肚子，丝毫不会胖到其他地方去。
随着身体越来越笨重，檀雅终于听从了两位妈妈的劝阻，专心待在家里休养。
可她怎么会是闲得住的人，现在的她正躲在房间里一针一线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
季则正晚饭时候宣布明天要去颐和园的时候，长辈们的顾虑颇多。
可是季则正几句话就打消了大家的担心，檀雅笑着望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的手指，却被他一把握住，力度很温柔。
妈妈们怕天气太热会让檀雅身体不适，一大早就做足了准备。可天公却忽然下起了雨来，顿时给炎热的天气增添了一股清凉。
两个人坐在游船上，因为下雨的缘故，游湖的人少了许多。
檀雅倒是乐在其中，坐在船头的一侧，看着外面密密斜织的细雨，看着成片的雨中荷花，心情平静极了。
一件薄薄的真丝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季则正坐下搂住她，她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冷不冷？”他问。
她摇摇头，纤细的手主动钻进他的手掌里。
“坐进去吧。”他终究怕她的身体会有什么闪失。
“我还没看够呢，你看远处的那一片，全是粉色的。”她伸手指着。
季则正重新帮她整理了披肩，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可别是跟什么人一起赏过这里荷花了？”
他不是小气的人，可还是忍不住的想问。
檀雅抬头看着他，问道：“季先生是吃醋还是担心？”
季则正没有说话，她有属于她的回忆，他是尊重的。
“没有，一次都没有。”檀雅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里藏了慵懒，道：“很久之前就想来赏荷，可是都没有合适的人陪我。”
季则正听见她这样说，忽而笑了，她终于等到合适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他。
许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季则正握着她的手，慢慢的低头才发现，檀雅不知何时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听妈妈们说檀雅老爱犯瞌睡，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轻轻的揉了下她柔顺的长发，又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里变得无比柔软。
他这样搂着她，忽然觉得他心底想要的美好生活不过如此……
***
檀雅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季则正第一次知道如坐针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向来为之骄傲的临危不乱，沉稳笃定在这一瞬间都没了。除了表面上的冷静之外，剩下的全是担心。
就连则灵都说，大哥今天的情绪要不对劲儿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紧张过。
过了许久，有多久呢？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直到产房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车出来。
一家人忽然围了上去，护士笑眯眯的报喜，道：“恭喜啊，是龙凤胎……”
他听见的时候心脏像是忽然停住了一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是真实的。
看着两个妈妈在抹眼泪，他忽然间鼻子也酸了，怀孕后期的时候她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腿抽筋，脚发肿，以及一切一切的所有的身体不适。
可是她却甘之如饴。
“我妻子怎么样？”季则正想要见檀雅，很想见。
“季太太还需要最后的手术处理，季先生耐心等待。”护士笑了笑，将婴儿推去了婴儿房。
檀雅慢慢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季则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她的身边，后面还站着爸爸妈妈们。
“则正……”她轻声的唤他。
也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叫他的名字，季则正又喜爱又心疼。
虽然多次向医生确定，檀雅的整个生产过程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他看见虚弱得不成样子的她时，心还是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宝宝怎么样？”檀雅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自己，忍不住地问道。
季则正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宝宝们很好，谢谢你檀雅，给了我一双儿女。”
他的声音明显哽咽了。
听见季则正这样跟她说，檀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他们的宝宝，上天给了他们一对小天使。
以后他们大家族的成员中，又增添了两个小家伙，想到以后家宴上会有那样热闹的场景，檀雅忍不住又笑着流下眼泪。
整个月子期间两位妈妈每天过来照顾，檀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两个宝宝也越来越可爱。
则灵更是每天按时按点的下班过来看一眼才算是安心。
“你现在回家的时间真是比闹钟还准。”檀雅看了眼时间，则灵真的是准时准点的进门换衣服，第一件事准是先到婴儿房去看两个小宝贝。
“是不是我哥跟你说，我以前有多么的爱迟到不守时是不是？人都会改的嘛！”则灵一面抱着小侄女儿一面又逗着小侄子，那样子乐此不疲。
“那你也赶快结婚，自己生十个八个的。”檀雅看着她故意说笑。
则灵立刻面上一红，道：“什么十个八个的，也得有人愿意娶我才行啊。”
“而且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身材能像你一样，生完就能恢复得这么好，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吧？”
生产完的檀雅比之前更有了女人味儿，身材纤细有韵味。
可是则灵明显是在躲避某些话题。
檀雅看着她略加掩饰和害羞的脸，大概猜到了什么。
“我哥这趟意大利该回来了吧？他可走了有段时间了。”则灵转移了话题。
“嗯，应该就在这两三天。”檀雅看着日历提示，心里期待着。
季则正下了飞机跟随行助理简单的交代几句，就一刻不停地驱车回家。
车子悄悄地熄了火，整个公寓只有某一个房间里亮着橙黄色的灯光。
季则正打开门，轻手轻脚地上楼。
亮着灯光的房间门没有完全的关闭，他透过门缝看见某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藕荷色的吊带睡裙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做着什么。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灯光下的她的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白嫩又纤细。季则正忍不住地凑近，却发现她正抱着一堆东西在如数家珍。
檀雅的手旁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看做工和上面的花纹皆是手工完成的。她就喜欢这些精巧的东西。
只见她一样一样地将地毯上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搁在里面，拍卖会的盘子，绘了竹子的盘子、他的黑天鹅的胸针，他的钻石钢笔，他掉了的那颗黑曜石的衬衣纽扣，还有他挑选的红宝石首饰……
季则正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声，却着实下了檀雅一跳，她惊恐地回头，却看见季则正就站在她身后，像是已经偷偷看了她许久的样子。
“怎么这样没声音，吓了我一跳？飞机提前了？”檀雅抚着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的伸手去打他。
“是你太聚精会神了，连我进来都不知道。”季则正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将她抱进怀里，关闭了房门。
“哎我还没收拾完呢……”
“有什么好收拾的……”
“季则正！”她害羞地喊着他的名字。
“叫我什么？”他含住她耳朵。
她红了脸，轻声喊道：“老公……”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满月酒、百日宴这样的日子接踵而至。
檀雅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在宝宝们百日宴之后，她就开始小范围地接触工作上面的事情。
只是依照两个妈妈的意见，还是要多休息为主。
宝宝们很乖，不哭不闹的逗得家里的几个长辈们眉开眼笑的。家里的欢笑声多了许多。
檀雅仔细地观察着家里一切的变化，其实多年前她的愿望也不过如此的简单。
只不过命运让她多绕了一个圈而已，这一个圈她绕得值得，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爱的那个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季则正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他皱了下眉头，立刻上了车子。
则止和则企很自觉地上了另一辆车子回家。
“自打大嫂生下侄子侄女之后，咱们就连跟大哥同坐一辆车回家的资格都没了。”则企看着前面大哥的车子已然开走了。
“关于回家这件事，大哥比见重要客户还要上心。”则止启动了车子。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很显然大哥已经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哎等一下，今儿好像是什么日子吧？”则企一时想不起来。
“什么日子？”则止也一时记不清楚。
“好像是谁的生日吧……”
车子停在红灯路口的时候，檀雅的电话打了过来。现在她对他的时间掌握也是极其准确的。
“还有多久到家？”她声音温柔。
“十分钟左右。”季则正看着红灯变成了绿灯。
“好。”檀雅准备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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