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好事多磨
李拥军因为许乐的这个态度，精神振作了不少，忙着要给二人倒水。
许乐摆了摆手拒绝，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们等下还有事要忙，我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些事。”
李佣金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情明显是以许乐为主。
他规规矩矩的说道：“哦，你问吧！”
虽然许乐比他小了不少，但毕竟许乐决定着这生意是否还能继续，而且是自己出错在先，实在没有什么好矜持的。
许乐问道：“你的产品进度拖慢，就是因为机器不让你用才造成的，是吧？”
李拥军忙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让我手工做，我也能做出来，就是时间上会晚几天。”
许乐点了点头，问道：“如果有机器给你用，再加2000个包装盒，你多久能给我做完？”
李拥军这次谨慎了很多，他想了想，算了一下，说道：“那要看机器用多久，如果机器能给我用上十个小时，我后天就能把所有的货交完。”
许乐点了点头，问道：“能休息吗？我可不希望你不眠不休的干。”
李拥军笑了笑，说道：“我中间能休息几个小时的。”
许乐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附近有电话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李拥军忙带两人去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点，乐芸见许乐又掏出那个小电话本翻了起来。
心道，这家伙之前没到过魔都，却没想到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许乐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明哥，我小乐啊，有件事情，想找你帮个忙，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的明哥，姓郭，叫郭玉明，也是这次航班上的一个难友，是一家印刷厂的厂长。
刚才许乐发现李拥军这边出现问题后，原本是想直接把包装盒找他帮忙印出来的，这件事并不难办。
但他看见李拥军那窘迫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而且自己也要找他办点事情，便麻烦一点。
郭玉明听许乐把事情讲完，不禁有点好笑，说道：“这才多大点事儿啊，你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你要印东西直接到我们厂里来，给你算最低价。”
许乐笑道：“我们这不是相见恨晚吗？东西之前已经让人家做了，不好中途反悔。而且我也觉得，那人做事不地道，这位兄弟也挺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吧。”
郭玉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倒是有情义，搁着在古代，也是一个大侠般的人物，行，那你让那人过来，我跟他们下面说一声。”
许乐道了谢，放下电话后，把那家厂子的地址和联系人写了下来，交给李拥军说道：“你去这家厂子找他们，把剩下的活做完。”
李拥军在一旁全程旁听许乐打这个电话，心中又是敬畏，又是感激，忙不迭的连声答应了下来。
许乐摆摆手，看着他说道：“说起来我们都一样，都是个体户，互相帮衬一下也应该，对了，我还有个事要麻烦您帮忙。”
李佣军心中一暖，见许乐说得客气，忙说道：“您可别这么说，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说。”
许乐把自己的那个引导牌的想法跟他说了说，李拥军稍微一想，便说道：“这个简单，你想要我马上都能给你做出来。”
许乐笑道：“倒也没那么急，你今天给我弄出来就行了，你先去那个厂子联系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晚一点我再过来拿。”
李佣金答应了，许乐和乐芸先告辞，便前往乐芸叔公那边。
与前面两项波折相比，这边的进展倒是比较顺利。
乐芸他们到时，他们已经完成了500块手表的雕工。
潘景兴是乐芸叔公的二徒弟，三十几岁的年纪，长相文秀，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他双手修长灵巧，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答应乐芸，今天晚上便能给她800块，剩下的2000块，最迟后天给她。
为了赶进度，潘景兴还另外找了两个人手帮忙。
许乐站在正忙着雕刻的那几人身后，看了一会儿。
见几人从那些手表中拿出后，寻找到瑕疵，稍作考虑，便在纸上稍作勾勒，确定思路样式，其后便雕刻了起来，雕刻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分钟就能搞定一个。
许乐拿起一个雕刻好的手表打量了一下，图形简洁，几人的雕工差距不大，但潘景兴明显图形设计的更快更好，雕刻速度略快一些。
许乐琢磨了一下，便对潘景兴说道：“潘叔叔，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潘景兴停下了手上的活，微笑着看向他，问道：“什么事？你说说看。”
许乐拿起一块手表，说道：“我觉得你们三人可以分工合作一下。”
说着他指着那手表的瑕疵说道：“找出这种手表的瑕疵，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心细眼神好就行，随便找个人帮着把瑕疵找出来，先用笔圈出来，交给你，便省去了你寻找瑕疵的时间。”
说着又拿起一个雕刻好的手表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对瑕疵如何处理，想的很快，我觉得完全可以由你来确定雕刻方案，你只要画出草图交给他们就行，然后剩下的雕刻工作就由他们完成，这样效率应该能高不少。”
许乐话还没说完，潘景兴的眼睛就亮了，他频频点头，说道：“你这种想法是来自工厂的流水线吧？这个主意好。”
许乐点了点头。
潘景兴马上叫了他老婆帮忙先分拣标记手表，自己专门设计图案，那两人雕刻，这样一来，果然，速度大大的提升起来，起码比之前那种全部自己弄快了一倍。
一旁的乐芸喜道：“真有你的，看这个样子，今天晚上我们能拿到1000多块。”
潘景兴也笑道：“小乐这脑袋好使。”
许乐笑道：“我这是旁观者清罢了。”
后世的流水线毫不稀奇，但这时还并没有推广开来。
其实，最朴素的流水线是中国的包饺子了。
只是这些人习惯了自己完成全部流程，也没有多想这些。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时间便已经到了中午。
乐芸便拉着许乐去她叔公那边吃饭，路上还买了块五花肉。
乐芸的叔公已经年近七十，身材不高，比较瘦小，但精神却十分好，那双眼睛十分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似的。
和他这个年龄的老人不同，乐芸的叔公居然说着一口挺标准的普通话。
而乐芸的叔婆则是标准的魔都小老太太，跟乐芸说起话来都是当地的方言。
许乐根本听不懂，但老太太气质相当不错，想来年轻时也是淑女般的人物。
许乐在路上听乐芸说起他叔公的过往，原本家境不错，算是富家少爷，兴趣爱好广泛，对古玩字画之类，很有些研究，后来家道中落，便做了一家当铺的朝奉。
解放后没了这个行当，便进了工艺厂，退休后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乐芸让许乐陪着他叔公坐，她自己则和她叔婆一起去厨房做饭。
两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开场白之后，乐老便问起了许乐家里的情况，许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乐老听了微微有些吃惊，乐芸这几天办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还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却没想到是一个跟乐芸差不多大的少年，而且家境也没什么特别，甚至比他们还不如，这破让他有些费解。
许乐看这老头问了他这些事情后，便有点皱眉，不免心中有点犯嘀咕，这是怎么个意思？
总不能干坐着，便问起了关于文玩字画的一些问题。
乐老也反应过来，觉得有点失态，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情，许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
饭菜上桌后，大家倒也是其乐融融。
饭后老人有午休的习惯，许乐和乐芸便先行告辞。
许乐见乐芸拉着叔婆到一旁，悄悄的塞了一些钱给她。
两个女人一番推让，又小声的说起话，她叔婆还抹起了眼泪。
这时就听乐老叹了口气，说道：“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尽给你们添麻烦。”
许乐忙道：“叔公您这话说的，我们尽些孝道是应该的。”
乐老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看得出，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
乐老顿了顿才说道：“小芸是个好孩子，只是命有点不太好，你以后要对她好一点。”
许乐听乐老的话里，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却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有点迷惑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乐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嫌我老头啰嗦就经常过来坐坐。”
许乐忙笑道：“我喜欢跟叔公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
乐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那些东西没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语气中有几分萧索。
许乐认真的说道：“叔公太谦虚了，你脑子里的那些知识可都是无价之宝。”
乐老只当许乐在恭维他，但也是喜欢眼前这有点奇特的小伙子。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和小芸的关系要好好处，难得你们这么小就这么努力，其他倒没什么，就是小芸她妈，说话会比较直接一些，你别见怪。”
老人说话比较委婉，这也是看对了眼，才对许乐多说了几句提点。
许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叔公提醒，其实我挺理解的，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呢？阿姨这么多年含辛茹苦，谨慎挑剔些也正常，总要有一个人保持理智是吧。”
老头听了一愣，说道：“你能这样想。倒真是难得。”
许乐笑了笑，说道：“将心比心罢了，我要是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怕是要把对方十八代都要查一遍的。”
乐老听了这才放心下来，与两人道别后，正要返回房间，便见门口的拐角处走出一个人。
看了两人离去的方向一眼，脸上神色难明，随即便向乐老打招呼，“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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