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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史书载


  对于海棠君在王府蹭吃蹭喝这件事,越泽只觉得,幸好他这些年花钱从不大手大脚,否则依着海棠君这么个吃法,靖安王府估摸没过多久就要坐吃山空了。

  而十三却好似很不能接受,对于来历不明的海棠君,十三总是比任何人都不喜欢,更是时时护在越泽身边。

  接过春娘递来的一只鸡腿,海棠君装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而后抬头阴沉沉地看着十三,哑着嗓子道:“放心,我不吃人。”

  十三默默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离越泽更近了。

  山妖精怪原不过是书生杜撰,然世间千态百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说的清楚。

  鸡腿啃不过半,海棠君就将它扔在桌上,接过春娘递来的手帕,将嘴抹干净后,海棠君打了个饱嗝。

  越泽也顺势将筷子放下,平日里他不大爱吃这些过分油腻的食物,而海棠君,却顿顿非肉不可,除此之外,饭毕后,他还必要上街去寻酒喝,

  十三看着这满桌狼藉,悄悄附在越泽耳边小声道:“王爷,属下听闻某处专有寻仙问道之人,何不妨请一位道长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越泽制止住了:“你难道还想做两三日的哑巴不成。”

  十三左看右看,嘀咕道:“这不人已经不在了嘛,又没有……”

  这回不是两三日了,十三整整半月都未能说成话,经此一遭,日后凡是海棠君在,十三再也不肯多说半句话了。

  都郡太大,却连找碗好酒都难,月上柳梢头,海棠君颇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春娘见此,对着海棠君说起了适才看见的趣事:“君主,春娘刚刚看见那边街角摆了个算命摊子,不少有钱的公子哥都聚在那儿呢,算命的似乎是个漂亮的姑娘家。”

  富贵人家总是要比穷人家更在意些命里定数,所以算命这一行当在富贵人里头极是吃香,只要说上几句漂亮话,恭维恭维,最好装模作样再告诉他一些辟邪的法子,银子来的总是快的很。

  更何况算命的还是个漂亮姑娘,腰挂铜钱,青丝如瀑,对着那公子哥温言软语,便是算出的是些不好之事,也都不舍得面露凶光了。

  “来来来,且给我算算。”

  一众公子哥被来人硬生生给挤开,好不容易等到的位置被人给占了,面色多有不悦,正欲说话,却瞧见站在前头的是个笑意盈盈的粉衣姑娘,正好声好语地道着歉,美人在前,哪还管旁的。

  摊位上,青玉啪的一声打在海棠君伸过来的手掌上,哼了声:“让开,我还要赚钱养狐狸呢。”

  海棠君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无赖道:“我给你银子还不成。”

  青玉伸出两根手指,正色道:“两倍!”

  “好说。”

  “另外再加一桌洛阳楼的八仙过海,要有八大件、牡丹燕菜、不翻汤!”

  “行。”

  “可不许反悔,这就走。”

  青玉一挥衣袖,摆摊的桌椅忽而不见,若不是海棠君起身的快,怕是要栽了个跟头。

  拽过了春娘的衣袖,海棠君招呼道:“春娘,走了,喝酒去。”

  夜深之时,凉气袭人,青玉走路晃晃悠悠,脸颊酡红,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酒气。

  “怪,怪我,若我再厉害些,也不至让你寻了这么些年。”

  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倒,海棠君和春娘走过去一人一边扶着青玉,这万一磕碰到哪了,明早指不定又要讹他几两银子。

  三人借着月光慢慢散着步子,街上的行人愈发少了,待酒气全都呼了出来,青玉这才清醒了些,一抬眼,是高高的红墙,在夜色里闷得很。

  青玉皱眉:“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

  春娘也点头,“不喜欢。”

  海棠君神色淡淡,开口道:“不如进去看看。”

  青玉和春娘对视一眼,两人迅速走到海棠君身边,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海棠君无奈一笑,抽出自己的胳膊,揉了揉了春娘的发,“你且在这等等我,过会我就和青玉回来了。”

  一听这话,青玉连忙道:“我可没说要同你去。”

  海棠君回头瞅着青玉,抓着她的肩头就一跃而起,不给青玉一丝反抗的机会。

  “既拿了我的银子,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自三百年前头一回踏进着宫墙里,青玉就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个好地方,随便卜上一卦,卦象上只有死而未有生,红墙绿瓦,望不尽楼台歌舞,掩不住肮脏人心。

  夜色下,两人翩然走在高瓦之上,青玉随意往下瞥了眼,只见几个太监拖着一草席走过拐角之处。

  收回目光,青玉拉住海棠君的衣袖,看向他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它会困住人。”

  “困住谁?”

  “困住你,困住所有不该来这里的人。”

  “青玉,它再也困不住我。”

  海棠君轻声回答着,抬头望向天边一轮弯月,藏在衣袖里的指尖冰凉,高瓦下,时不时有太监宫女提灯路过,少有窃窃私语,多是静谧无声。

  两人最后在一阁楼前停住了脚步,荷国的皇室最是注重史官那一两支毛笔,提笔落下,到底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皆在史书之中。

  阁楼没有牌匾,也没有雕龙画凤,许是这宫中最朴素的阁楼也不为过,但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头藏着的是皇家说不出的秘密。

  阁楼里一二楼的史书皆是普通的皇子公主记载,薄薄一本,道尽人生。

  行至四楼,可看见每个柜子上都挂有一木匾,宝龙、平乐、安庆……最后一块是当朝明昭,记载的是明昭年间天子之事。

  海棠君停至在“启运”的一块木匾之前,抬眼看去,抽出一本放在最上头的史书,陈年旧灰落满于书页之上,他毫不在意,开始翻看起来。

  “启运元年,新帝登基……”

  “十八年,帝御驾亲征,降平国……”

  “二十四年,齐地大乱……有妖作祟……帝大怒……叶氏出山,草木为兵……谢候自觉愧对百姓,自缢而亡……”

  看至此,海棠君将书页复又盖上,重新放回原处,他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皇家人果然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写出来的东西是假的,人看到的自然也是假的。

  另一头青玉站在了“明昭”的柜子前,这里头的史书不多,不过一会她便找到了海棠君要的东西。

  翻到其中一页,海棠君赫然将其撕了下来,隐约可见其上记载了“皇后”二字。

  青玉问了句:“你莫不是要将这东西给那王爷?”

  海棠君将纸张放入怀中,略略思索了下说道:“平日里也没少在人家府中白吃白喝,这东西,便算个回礼。”

  话落,两人皆不想做过多的停留,宫墙之外,是说不出的舒意,有人睡梦正酣,有人挑灯未眠,无人知晓夜色下悄然路过了谁与谁。

  而春娘一见着海棠君,就立马拽住了他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恐再晚出来些,这姑娘就要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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