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林渔不知道时间在别人那里是什么样的,也许是线性,但值得一说的是,时间这种将三维变为思维的叫法,只是人类赋予一连串变化的名称,比如人从幼儿到垂垂老矣,时间是一生。以平常的眼光来看,时间好像有箭头,向着箭头的方向发展而不可逆;而通常意义上的穿越,可以说是打破线性变化,时间成为碎片,随即进入某一块片段,诸如此类。
而时间在林渔这里,是条件循环的,当试图改变剧情,时间循环回剧情偏离之前的某一时刻,比如在破庙里。
林渔这回没能一再尝试,准确地来说,他只试了两次,两次已经很要命了,体会窒息的感受这种事,林渔希望那是最后一次,事不过三。
在沈剑两次接收到林渔的恳求,回绝了那个死变态后,瞬间便跳回被掐住脖子那一刻,一分不早一分不晚,气得林渔想骂娘,发誓等回去之后上天下海也要找出这本书,给作者寄点刀片尝尝,什么玩意问儿啊就得跟个物件似的送人。
林物件这会极力避免和马车内的死变态对视,讲道理就那如实质的目光,也不用看了就能知道正在盯着自己呢,盯得林渔以为自己是块五花腊肉,切好摆盘的那种。
“你姓甚名谁,在侯府是本公子唐突了,”或许是到手了,慕容沛倒没了那副猴急的样子,说完又有些懊恼地加了一句:“都怪你生得太好看了。”
好家伙,pua给你玩明白了是吧,林渔余光看他一脸期待,心想难不成还得给你红个脸不成。
“林渔。”毕竟人家说掐死自己就能掐死自己,自然不能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林渔捡着话回答,还特意将声调拿捏得不高不低,心思飞转地思考如何在今晚全身而退,既不想惹怒这位纨绔,过于低微看上去又反而会使他更兴奋。
“林渔?哪个渔,你这名字倒有些古怪,池中鱼?心有余力不足的余。”慕容沛说时挪臀至林渔半躺的这边,手臂若有似无地触碰林渔。
林渔这会要跪谢衣裳穿得多了,有一秒肌肤触碰都是对他的挑战,能接受的只有扇巴掌那种程度,但看上去对方好像不太能接受。
文字不通,林渔有心想跟慕容沛解释,那也得费一番口舌,更何况他不想,于是装得冷情冷性道:“奴才不识字。”
慕容沛有些可惜地啧了一声,目光移至林渔衣摆陷下去那边,喉结动了动,“不如本公子向定远侯买了你,你来相府算了。”
要说那个偏离情节的循环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林渔假借对窗外的景色感兴趣躲开搭话的慕容沛,对他的提议也熟视无睹。
马车在街道上狂奔,人群四散开来,屋檐下的灯笼与皎洁的明月代替路灯,照样将人间点缀得流光溢彩,到底是上京。
林渔目视窗外,景色却不过心底,他琢磨着出现在脑海中的剧情线,其中还包括了慕容沛的人设卡,眼下这倒才是最紧要的,至于如今朝中局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留着以后在想也不迟。
“听闻三公子于博戏颇有研究,南骰子北九条无一不精,无一不会。”其实不然,吃喝嫖赌也得加上。
听他这么说,慕容沛也不追究林渔另起话头了,面露得意之色,“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怎么,想学?有研究不敢说,教你绰绰有余。”
林渔收起挑帘的手,拢进袖间,“奴才脑子笨,只是幼时在坊间学了些把戏,想必不曾入过三公子眼,只是规则复杂难懂,细想却是很得趣的,也得三公子这等聪慧的人才能明白一二。”
慕容沛回味着帘子流苏滑过林渔手背的场景,纯黑的流苏衬得林渔手背如玉如瓷一样白,指节修长骨节却不过分粗大,一看便知不是习武之人。
“哦?”慕容沛哪里看不出来这小瘸子那点心思,想法子搪塞今晚罢了,不过是没尝过那事儿的趣味,这个叫什么鱼的虽然打了他一巴掌,着实惹人发怒,却也真勾人魂魄,想到沈剑居然让这么个宝物养他那一院子劳什子花,真是暴殄天物。只等叫人食髓知味,恐怕林渔求着他进相府都来不及。
林渔争分夺秒,也不吊人胃口了,赶紧口述了一遍规则,先捡了紧要的说,到地方后还要制作工具,生怕这死变态要是嫖赌只能择其一,会没了耐心选前者。
于是乎当沈剑不顾长安委婉相劝,快马加鞭赶到相府,一路拖着三四个侍卫走进后院,看见的便是被这么一幅景象:
方寸大的屋子围了一圈人,中间喊出‘顺子’二字的确信是林渔无疑,有些丧气的‘要不起’的声调主人也不陌生,只是,慕容三公子可难得有这么不如意的时候。
“没炸?我这可报双了啊!”林渔看看慕容沛,再看看三缺一叫过来的牌搭子,是今晚跟在慕容沛身边的小厮。
慕容沛懊恼地摇摇头,炸早了,被林渔骗下去了,牌搭子这会还没搞清楚规则呢,跟着农民接了一手地主的牌,给他们家少爷气得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是的,这牌叫斗农民,地主就在这呢,哪敢叫什么斗地主。
沈剑一脚踹开还抱着他推不放的看门小厮,沉声喊:“林渔,”门虽开着,里头却正火热,哪能听见他这么点声儿,“林渔!”
“哎!”林渔喜上眉梢,脆声应道,“一对三,又输了,欠着啊!”他匆匆对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垂头丧气主仆说,拨开人群钻出来,喜滋滋地又应了一声:“来了!”
林渔其实很要面子,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单蹦,但这会也顾不上了,膝盖上还带着伤,是那会慕容沛松手时磕到的,走近了才嘟囔:“你怎么才来。”
就好像料准了沈剑一定会来似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委屈,沈剑却是很吃这一套的,脸色好看了些,就要接手扶过林渔。
“林渔,”与此同时慕容沛冷下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过来。”
林渔脑海中飘过一片弹幕,字字写满智障,什么狗屁霸道总裁发言。林渔笑眯着眼转身,“不了三公子,我家侯爷来接我了。”
于是慕容沛目光越过林渔射向沈剑,满屋子的人,并不好撕破脸皮,“侯爷,如此公然上门抢人,传出去像什么话。”
“三公子说笑了,人本来就是我的,不过接回去罢了,院里那三株御赐的芍药一直是他在照护,现下瞧着不大好,就不再叨扰三公子了。”
伸手不见五指,上哪瞧着不大好去,慕容沛冷哼一声,“沈剑,为了个奴才,至于么?”
慕容沛代表的是整个相府,沈剑纵然不情愿,自回了上京隔三差五也会出去跟他们一帮纨绔子弟聚上一聚,为的是安在在宝殿上那位的心。这番带林渔一走,可谓功亏一篑。
林渔茫然地揪着沈剑的袖子,生怕沈剑翻悔似的。
沈剑垂目看得林渔用力到泛红的指关节,鼻头还渗出细密的汗,鬓角须发也汗渍渍地贴在皮肤上,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沈剑,眼睛大占了便宜,这么看人显得又可怜又无辜。
‘诶!’林渔嘴角溢出一声惊呼,下半身腾空而起,吓得他慌忙搂住沈剑的脖子。沈剑并未回话,抱着林渔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林渔从沈剑臂膀里露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见慕容沛一张晦暗不明的脸,在灯火中一直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很久之后沈剑回想起来,他和林渔也不只是一厢情愿吧,也不是没有好时候。沈剑来得匆忙,只叫长安备了匹马,彼时林渔兴奋得坐在沈剑怀里不住摇头晃脑,人身安全有了保障,看什么都稀奇。沈剑两手穿过他腰侧策马,没了来时的焦躁,只恨长街有尽头。
那时候沈剑经常长久地凝视林渔坐在轮椅里的背影,想不通事情究竟从何处开始转向一个节点。明明林渔在他书房中念书,在百花圃做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嚷嚷着要学厨、打算盘恍如昨日。何至于两人就沦落到相顾无言,剑拔弩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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