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仙下凡

一大早出发的姜沐冉和母亲，坐了六小时飞机，才到达距离山区最近的城市。
  又坐了三小时的长途汽车到达一个小镇。
  终于和当地的地陪碰上面。
  三人坐着三轮车进山，手机信号全无。
  姜母向地陪打听老中医和小学徒的事。
  地陪忙不迭的介绍，“那小师父长得特别帅，白白净净的，都能当明星了。村里的小姑娘，大姑娘都喜欢他。特别是村长的女儿，现在天天去医馆帮忙，盯的可紧呢。”
  “那小师父摔下山的时候，身上骨头都断了。全靠周大夫帮他接起来。”
  “他坐了一年轮椅，那腿是他自己扎针扎好的！”
  “他这手针灸说是出神入化都不过分！”
  听到这些，姜沐冉越发确定是姜衍。
  眼泪落个不停，她不停擦拭着，最终掩面痛哭起来。
  七弯八绕，一路颠簸。
  三轮车停在一栋带院子的二楼平房前。
  “到了！”地陪率先下车，熟门熟路的走进院子，“周大夫，小师父。”
  姜沐冉搀扶着母亲，刚走进院子。
  一眼看见穿着洁白大褂衫的精致少年。
  清冷矜贵，眼神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在这山林包围之间，宛若天仙下凡。
  “衍衍！真的是衍衍！”
  姜沐冉失控的冲过去抱住少年，靠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姜母老泪纵横，激动地捂着心口，忽然有些呼吸不顺。
  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
  再睁眼，姜衍正亲手为她施针。
  表情冷然，“老太太，您醒了。”
  “什么老太太呀！衍衍，我是你外婆，你不记得了吗？”
  姜衍浅笑，摇摇头。
  姜沐冉跟在白胡子老中医身后进门。
  脸上满是泪痕，眼睛肿的像核桃。
  “妈，衍衍不记得我们了。他也不想和我们回去。”
  姜衍继续专注地为姜母施针，举手投足间沉稳内敛。
  眉宇间没有流露出一点少年的稚嫩。
  “我已经习惯在这里的生活了。两位请回吧。”
  他淡然的看向姜沐冉，眼底极致的陌生，让她又止不住啜泣起来。
  “听说您现在儿女双全，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但师父只有我，他救了我的命，是我的再生父母。况且，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他学习。
  姜沐冉擦着眼泪，根本无法接受儿子的冷漠。
  她倏地站起身，眼神无比决绝看向姜衍，“妈妈就在这里陪你！直到你恢复记忆为止！”
  看着姜沐冉情绪上头。
  姜母反倒冷静下来。
  休整后，让地陪送自己去镇上。
  她明白姜沐冉在山里住下，根本不切实际。
  而且很快会引起唐嘉泽的怀疑。
  姜母拨通丈夫的电话，“我给你个地址，你带着棠棠搭最快的航班过来，我派人在长途汽车站等你们。”
  “喂，老婆，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得瑟劲都快冲破听筒，“棠棠真是小福星！天生的总裁啊！我和你说....”
  "见面再说。你知道棠棠是福星就好！你们立刻出发。别告诉任何人，对儿子们也别说！”
  -
  隔天清早，天蒙蒙亮。
  公鸡连绵不绝的嚎叫着。
  姜沐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个游魂晃下楼。
  说实话，这鬼地方她一天都待不下去。
  没网，没电视，九点半就断电。
  窗户一点不隔音。
  深夜里，野猫连绵不绝的惨叫就像外面丢了一地弃婴。
  风从窗户缝，门缝中钻入，冷的她瑟瑟发抖。
  刚走出大门，只见姜衍和周大夫穿着练功服。
  很认真的打着八段锦。
  她拍拍自己的脸，为自己打气！
  故作开心，“衍衍，周大夫，早上好呀！我来做早饭吧。”
  姜沐冉扎好头发，撸起袖子，坐在炉子旁，拿着扇子点火。
  二十分钟过去了。
  连个火苗都没见着。
  “我来吧。”
  姜衍抱着一堆木柴，拿过她手里的扇子，蹲在地上像模像样的点火。
  “您去休息吧。我来做早餐。”
  姜沐冉鼻尖发酸，不争气的又哭了。
  她的宝贝儿子，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受了那么多罪。
  大好青春年华在这穷乡僻野，活得像个古代人。
  “衍衍，妈妈对不起你。”
  姜衍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慢条斯理的往蒸笼里放馒头和糕点。
  “衍衍，这些年妈妈一直在找你。买过热搜，登过寻人启事，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的房间，我一直留着，每天都会打扫。”
  “衍衍，你回去看看好吗？”
  蓦地，姜衍回过头，眼神落在她脸上片刻。
  “您要喝豆浆吗？”
  姜沐冉机械的点了下头。
  总觉得姜衍的眉宇间弥漫着愠怒，他在生气。
  可她又不知道这孩子在气什么！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道歉认错没停过。

  可这孩子就是一副冷冰冰，事不关己的模样。
  “麻麻！”
  “麻麻，窝来惹！”
  “鸽鸽在哪呀？！窝滴亲大哥！”
  清脆嘹亮的童声打破了厨房的沉闷。
  姜沐冉突然感觉有一束光照在自己身上，充满希望。
  她激动地指着外面，“衍衍，是棠棠！你的妹妹！姜棠，就是她梦见你的！”
  姜衍身形一顿，缓慢转向门口。
  远远看见一个奶团子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摇摇晃晃的朝他跑来。
  跑得急，中途还摔了一跤。
  不过，小姑娘很快从地上爬起来。
  一股脑的往他怀里冲。
  “鸽！鸽！窝终于见到泥惹！”
  姜衍不由自主的蹲下身，被小孩扑的满怀。
  她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和桂花香，和自己身上的中药味混在一起，居然有点好闻。
  “鸽鸽！泥比照片上还好看！”
  “泥像天仙下凡！！”
  姜衍感觉到脸颊上的柔软，妹妹竟然亲他！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大眼睛，亮闪闪的，清晰的能看见浅笑着的自己。
  “鸽鸽，窝饿了！”
  姜衍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出了声，将小孩抱在怀里，“这里只有馒头和白糖糕，你喜欢吃吗？”
  “吃！鸽鸽好厉害！”
  姜棠拍着小手，“鸽鸽做的，窝都爱吃！”
  “窝也给鸽鸽带好吃的了！”
  她从口袋里摸一个桂花糕，捧到姜衍面前，“泥还记得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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