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十年之爱

“妈妈，什么是幼稚鬼？幼稚鬼会咬人吗？”一旁的陆蓁苓扮着鬼脸问道，“是不是会像这样——啊唔，吃了你！”
  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可爱问题，柳沈希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了，他走到陆蓁苓的面前，蹲下身子，微笑着说：“放心好了，小苓这么可爱，即使是幼稚鬼也只会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叔叔？”陆蓁苓害羞地低下头，过了五六秒钟，拿起一块粉色的积木，高高地举起来，“叔叔，这个是粉色爱心，送给你。”说完，又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询问道，“妈妈，可以吗？”
  “当、当…然，当然可以啦。”陆之缘愣了愣，她知道女儿最喜欢粉色的东西，即便是玩得最好的秦乐欣也没能从小丫头这里要到过粉色的玩具，此刻人家竟然把天天当绝世珍宝的粉色积木送给一个头次见面的叔叔，这则能让她不吃惊？
  “那叔叔，给你。”陆蓁苓把粉色积木放在柳沈希的手心后，咯咯地笑了。
  “谢谢。”柳沈希忍俊不禁，拿着那积木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像不像项链？”陆蓁苓笑得更开心了。
  陆之缘有些恍惚，思绪万千，但念头在脑海里一个个转过，她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所了解到的有关柳沈希的一切不良信息，她无法再否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无法再欺骗自己说自己千方百计想见他一面只是为了弥补以往的过错，她爱着他，从很久以前的十年前就深深地爱着他。可那又能怎样呢？如果现在还是孤身一人的话，她想自己一定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但现在，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女儿陆蓁苓的未来，所以除了保持理智，别无他选。“我只是想弥补过错！”她在心里催眠自己，“我跟他只是老同学！”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陆蓁苓都不愿意睡觉，非得闹着吵着要跟柳沈希玩，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便由柳沈希抱着晃着总算才睡着了。
  “抱歉，累得不轻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陆之缘轻轻地给女儿盖好被子，打开小夜灯，嘴上喃喃地说着感激的话，一回头，正好跟探头过来的柳沈希碰到了一起，“啊——”她咬住下唇，将惊呼吞进口中，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确定女儿睡熟了，才放下心来。可一想到现在等于是只剩下自己跟他两个人了，她不由地心慌意乱，反而不敢回头了。
  “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柳沈希揉着自己被碰到的额头柔声抱怨了一句，可看着她那僵直的后背跟通红的耳朵，他放松地拉伸了下胳膊，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
  “嗯。”陆之缘随口说道，“好。”正在她犹豫要不要送送他时，便听到咯吱一声轻悄悄的关门声，知道他已经走了，她不由地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一周之后，竹林东苑小区，三零一室。
  看着跟女儿陆蓁苓玩得十分开心的柳沈希，陆之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本来，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毕竟都晚上八点了，正当她纳闷为什么连条信息都不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的电话说在她家楼下，她便带着女儿回家去了。
  最近一周的时间，柳沈希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周六周日没来的时候也发信息仔细说明了不能来的原因，而他跟小苓的关系可以说是从“一见钟情”到“如胶似漆”了。她真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子，明明在柳沈希第一次来家里的第二天，她就跟女儿重申了安全问题了呀，小丫头为什么偏偏就对他没有防备心呢？“这样真的好吗？”她暗自苦闷，“小苓可是有自己的爸爸的！”突然头上一疼，她“哎呦”地喊出声来，摸了摸自己被小布偶玩具砸中的脑袋，瞪了一眼笑嘻嘻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问：“干嘛砸我？”
  柳沈希笑嘻嘻地说：“我还想问你呢，干嘛愁眉苦脸的？”
  “我在想你——”话到嘴边，陆之缘却犹豫起来，毕竟直接问“你为什么天天来”这种问题，就好像不欢迎人家来似的，再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实在不能伤了人家自尊嘛！
  “哎呀！”柳沈希手一抖，快要垒好的积木大楼一下子倒了下来。
  “哎呀呀，都倒啦呀。”陆蓁苓立马大喊起来，粉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可惜。
  “没关系，叔叔重新给你搭，好不好？”柳沈希立马低下头轻声安慰了几句，又从头开始垒起来，默默地垒了一会儿，他抬起微微泛红的脸，柔声对陆之缘抱怨道，“我就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还说什么想我这么肉麻的话，害我都分心了。”停顿了几秒钟，小声补充了一句，“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我不是……”听到柳沈希这误解的话，陆之缘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去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更合适，心里变得愈发纠结起来。
  实际上，这彼此深入接触的这一周里，她发现他虽然稳重成熟了很多，但偶尔表现出来的小傲娇以及喜欢捉弄人的性格，倒还跟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跟网络上所描述的所谓“冷漠无情的滥情有钱人”之类说法完全相反，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一例外地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可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而已，谁又能确定这一面就是里面呢？”即便不相信网络，她总不能连他公司职员所说的话都不信吧？即便公司职员的话也是臆想，那他的艺人兼好哥们盛风亚的话也不可信吗？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时刻都保持着心里警惕，一次次提醒着她千万不能忘记自己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个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简直是人中龙凤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可人家为啥非要来接近她这个要啥没啥的单亲妈妈呢？她竭尽脑汁地想了好几个晚上，想出了两个理由：第一，他天生喜欢闺女；第二，他是来复仇的。第一个理由无论怎么想都是在太牵强，而第二个理由则相反，无论怎么想都合理到不能再合理了。在这个合理的理由之下，往前推想可以解释初次见面时他那怒不可遏的状态，往中间推想能解释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往后推想则不难想象他大仇得报时快乐的模样。“他也许快乐了，我的小苓就该痛苦了。”她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觉得即便柳沈希真的要报复也无可厚非，甚至愿意承受对方的雷霆震怒，但陆蓁苓苓只是个跟此事毫不相干的可怜孩子。
  柳沈希见陆之缘神情纠结且一言不发，暗想是不是自己的话唐突了她，忙道：“之缘，其实我刚才只是——”
  “呀，这都九点了呀！”陆之缘大呼小叫着打断了柳沈希的话，嘟嘟囔囔地说着，“不行，小苓明天还要上学呢，得准备放洗澡水了。”起身来后，又急急忙忙地往浴室走去了，到浴室门口处又半侧过脸去，强笑着对客人道，“沈希，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不工作吗？”往里走了两步，又放低一些音调，语气更柔和地说，“其实，你每天工作这么忙，不需要天天来的。”
  “怎么，不喜欢我来吗？”柳沈希笑眯眯地偏头看着陆蓁苓，柔声问，“小苓喜不喜欢叔叔天天来跟你玩呢？”
  陆蓁苓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喜欢！我最喜欢沈叔叔了！那叔叔明天还来吗？”
  柳沈希温柔捧住陆蓁苓的可爱笑脸，轻轻捏了两下，笑着说：“真的吗？叔叔太开心了！但很抱歉，叔叔有事明天来不了。这样好了，叔叔后天来找你的时候给你带一个大恐龙，好不好？”
  “真的吗？那我可以要一个大恐龙玩具吗？”
  “那你告诉叔叔，想要多大的恐龙，比你还大的行吗？”
  “比我还大吗？”陆蓁苓便问便比划，“像这样吗？这么大吗？然后呢？”
  “然后啊——”柳沈希斜眼看陆之缘，呵呵地笑着说，“叔叔再买一个妈妈恐龙跟叔叔恐龙，一起陪着你，好不好？”他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那爱屋及乌的情意，像一个慈父般怜爱着陆蓁苓，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刻意维持到刚好的状态，生怕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然而，陆之缘看出来那份略显不自然的刻意，爱女心切的她便不得不多想，于此同时也越发地不知所措。可恶意跟肮脏的报复，怎么可以污染一个纯洁善良又无辜的孩子？等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柳沈希的手，正拽着他往外推。不过她的力气太小了，怎么都推不动。
  “干嘛？”柳沈希有些莫名其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你先去给小苓洗澡吧，等小苓讲完故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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