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要这孩子
听见这话,那小僧登时不敢再上前。
事关皇室血脉,寺里上下不敢轻举妄动,商议一番后便由韩皎休书一封再让寺里皇宫派来的侍卫带回去交给太子。
胤礽处理了一天的政事,回去之后已经到了深夜,看着后院不知道熄灭了多久的灯,心中涩然,回了后院。
徐述拿着信脸色稍有不顺的进来。
净恩寺发来的信,想也知道是谁在作妖,可是送信人说重要无比,所以徐述也不敢私自处理,只得拿进来给了胤礽。
拆开信,胤礽脸色逐渐难看,待看完重重放在桌子上,周身寒意愈重。
徐述不敢出声闻讯,只得默默站在一旁。
“你亲自去一趟净恩寺。”
半响胤礽低声吩咐道。
次日清晨,浓浓想出府去找嘉禾说话,谁知胤礽看她看得太严,除非自己陪同不然谁都不能放浓浓出府。
浓浓无法,只得去亲自去找他。
胤礽不在,府里的下人也不敢再拦着浓浓,任由她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切如旧,甚至从前她带进来的几盆花草也在原来地方,正生机勃勃的生长。
见胤礽不在,浓浓正准备回去,一眼瞥见桌子上的信。
“胤礽哥哥收”
不仅称呼亲呢,字体也是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
当今皇帝膝下只有九个皇子,一个公主也无。就算是嘉禾这样的郡主也不会直呼胤礽为哥哥。
难不成太子只是看着对人冷若冰霜,其实私下里也和来路不明的女人厮混?
“哥哥”
这样的字眼让浓浓耐不住好奇,打开了信。
“与哥哥一夜缠绵”“实在思念”“有了身孕”,这些字眼匆匆撞进浓浓眼睛,惊得她瞳孔一震。
而落款的名字也让浓浓知道了这人是谁。
自己离开的这一年,纵使一直在萧府也听说了太后驾崩的事情。
如今国丧期间,韩皎却怀孕两月,他竟如此荒唐。
也是,即便来日发现,又有几人敢说当今太子的不是,只能说他这个太子妃驭夫无道,无才无德。让丈夫国丧期间也在外厮混,连劝阻也做不到。
从前有水元,现在有韩皎,自己白白占着个嫡妻的名号还要替她们挡枪。
怪不得太子非要将自己找回来。
浓浓想着,心里苦涩难受,眼眶酸的厉害。
太极殿内,胤礽正坐在龙椅旁听着下面大臣议事。
将近两月没上朝的景杭今日被萧父强拉了过来,只是来了也蔫蔫的站在队列里一言不发。
胤礽看着木头一样的萧景杭,不禁皱眉,浓浓怎么喜欢上这么个呆子。
“臣有本启奏。”
大臣的话将胤礽的思绪拉了回来。
“最近蛮夷屡犯我朝边境,实在可恶,臣请派兵剿灭以长我天朝之威。”兵部尚书道。
胤礽并未准奏,紧接着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发表看法。
“臣以为只是边境两国百姓的一些摩擦,这就派兵倒显得小气。”
胤礽点头:“那郭大夫觉得如何处理呢。”
“臣以为可派遣使臣驻扎于此,处理两国事务,以平民心。”
胤礽觉得不错,看着依旧寡言的萧景杭,忽然有了个想法。
“孤觉得此法不错,现下还缺个使臣,孤觉得萧侍郎很合适。”
正站在队列神游的萧景杭突然被点名倒是吓了萧老一跳,不由得身子微微偏转看着后方儿子的举动。
萧景杭听此出列跪下道:“驻扎边境的重任交由臣,此乃殿下信任。但臣于仕途已无意,此等众任恐不能担任,请殿下恕罪。”
看他不答应,胤礽脸色沉了沉。
下面的太子见此,立刻明白太子心意,纷纷出声谴责。
“怎么萧侍郎一听要驻守边疆,连致仕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同在兵部如此胆小如鼠真是丢我们的脸。”兵部郎中道。
“萧侍郎食朝廷俸禄,可一遇事便只知推脱,如此岂不是让殿下心寒,让百姓心寒。”右丞相也出言弹劾。
眼看弹劾的人越来越多,萧父怕儿子仕途真的就此完了,拉着他谢恩,应下了这差事。
萧景杭看着跪在旁边的父亲,袖中的手紧紧握住。
傍晚胤礽特意提早回来,让人将今日两江总督快马加鞭送来的鲟鱼送到后院。
稍一思索,回寝殿换了身常服后也去了后院。
胤礽到时,清蒸鲟鱼刚刚端上桌,奶白的汤汁上点缀着几撮葱花,里面一整条鲟鱼摆在中间,旁边还有豆腐,小白菜等配菜看的人垂涎欲滴。
胤礽扶过正要行礼的浓浓,安置在座位上,提起筷子给浓浓盛了一碗鱼汤。又低头细心的给浓浓挑着鱼刺。
这鱼肉细腻,汤也鲜美,只尝一口便让人食欲大开,更何况夫君在侧,如此温柔体贴更是增了这餐的食欲。
只是浓浓吃着却味同嚼蜡。
看她也不说话,胤礽主动说起今日她想出府去找嘉禾的事情。
“今后我不会限制浓浓自由,只是去哪里都要带着侍从,别让我担心。”
胤礽温声和她说着,然后将自己的腰牌摘下来递给浓浓。
“谢殿下。”浓浓疏离道。
看着浓浓的态度,胤礽心里冒火,但还是压了下来,陪她用完了晚膳。
次日,胤礽出去后浓浓也跟着出了府。
“去净恩寺。”
车夫不敢抗命,两个时辰后便到了。
韩皎正在房子穿的花枝招展,可脸上却未涂口脂,可见是想让人看着憔悴可怜的把戏。
信已经送出去两日,也该有了回应,韩皎幻想着自己怀抱长子荣宠万千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韩皎听见声音赶紧整理了衣冠,端坐在榻上。
看见进来的是徐述,心里有丝失望,还以为太子哥哥会亲自来接她回去,不过他派了心腹前来,这也可以了。
韩皎不想和徐述废话,起来便指使徐述替自己搬行李。
徐述动也未动,这可惹恼了韩皎,拿起桌上的盒子就扔了过去。
徐述接住盒子,面无表情的在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
“姑娘自己喝了吧,别让在下为难。”
韩皎看着瓶中的东西不相信的摇头:“太子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不会不会…“
徐述见她不肯就范,拿起药准备灌下去,韩皎尖叫着跑下塌。
终于逃到床上,再无地方可去,徐述捏着它的嘴就要将药倒进去。
“住手。”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浓浓快步走来夺下徐述手里的药。
胤礽得到消息,当即快马加鞭的赶来,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也在意料之中。
韩皎坐在床上哭哭啼啼,浓浓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冷眼旁观,而徐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看见胤礽,两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脸期待,只有浓浓仍然冷着个脸。
韩皎擦着泪水扑下床飞奔着向胤礽跑去,但还是在离胤礽一臂的距离被徐述拦下。
韩皎就势跌在地上,哭着道:“太子哥哥,咱们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你看看它…。”
“打了吧。”
冷静低沉的声音让韩皎和浓浓皆变了脸色。
“表哥,表哥,你怎能如此无情,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呜呜。”
真是个蠢女人,都现在了竟还想着和殿下攀亲戚,徐述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胤礽被这女人聒噪的心烦抬手让徐述动手,徐述按住韩皎却被浓浓拦下。
“殿下为何要如此。”浓浓冷眼看着胤礽。
“孤不要这孩子。”
问也是白问,他冷血冷情,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为了他自己的一生英明才不会留下。
就算是亲生骨肉,成了拦路石照样下得狠手,倒也真像他。
“殿下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而不是一味的抹去逃避。”浓浓冷声道。
胤礽听了火气上涌,咬牙解释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臣妾不能不要,若是传出去别人会说臣妾善妒,连个孩子也容不下。望殿下体谅臣妾。”
说完拉起韩皎走了出去。
给了他这么大的台阶下,他果然没再阻拦。浓浓看着韩皎的肚子心烦不已。
灰暗的禅房里只剩下胤礽与徐述两个,徐述自知办砸了事,不敢出声。
胤礽脸色阴沉,一把掀翻了弱不禁风的茶桌。
寺里今日有开光加持仪式,所以请来了大师主持召开仪式。
大师漫步走在廊上,迎面看到沉着脸走来的胤礽,道了句:“阿弥陀佛。”
听见轻飘飘的一句话,胤礽顿了顿脚步,鬼使神差的回了大师一句:“阿弥陀佛。”
大师听言顿住了脚步,望向胤礽笑着弯腰致敬。
“在下有一事请教大师,不知大师能否解惑。”
大师笑道:“愿闻其详。”
“如何得一人真心呢。”
大师听言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道来。
“真心换真心。”
短短五个字却让胤礽醍醐灌顶,拱手道谢。
正要走时,大师却突然叫住他。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就会为这个人受劫,也就是说,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在为这个人消灾。”
这突然的一段话,胤礽听后笑了笑并未在意。
若是能为浓浓挡住劫难,自己做什么也是无所谓的。
殊不知今后自己要为自己的真心付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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