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
第三章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头顶响起喀嚓声，一道道缝隙犹如蜘蛛网向四周延伸。碎石不断的落下。
“小心。”
元青扑上去推开姜鱼，恰时一块大石落下砸到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吐出口血。
鲜红的血溅到姜鱼的手背上，炙热的温度传遍四肢百骸，烫的她心头发紧。
姜鱼张大了眼睛，愣在当场。恍惚间眼前出现个漂亮的男人，是有头发的和尚，正对着她宠溺的笑。
“发什么呆？”元青拉过姜鱼，下一秒她站的哪个位置被碎石淹没。
姜鱼猛地回身，连忙掐了大腿一把，疼痛令她立刻清醒过来。怎么回事，看见血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她又看向身旁护着她的男人。上一刻还在逼迫她以身相许，现在居然愿意为她不要命。难以置信，但这一切却真实发生，让她不得不信。
“你……”
元青露出个笑容。“我很好！”
他的笑容很温和，唇角上鲜红的血却刺伤了姜鱼的眼睛。
她眼眶微红。这男人第二次救她。虽看不透心中所想却也不重要了。不再多想，拉起元青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躲避碎石，躲躲闪闪走到两个黑漆漆的洞口前。
“右边。”不等她开口，元青给出了答案。
洞内视线昏暗，地上乱石丛生。姜鱼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元青即时稳住身形。
她低头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白骨，一路往前地上的白骨越来越多。后面甚至出现一座小山高的白骨堆。
姜鱼倒吸一口凉气，后脊背爬上一股冷意。“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洞要塌了赶紧走。”元青抓着她继续往前跑。
姜鱼回头看向后边塌了一半的洞穴，收回神思扶着元青疾跑。
两人的身后指头长的金色藤蔓在半空中跳跃，几个起落跳到元青的手上，金色身影一闪藏进衣袖里。
身后的碎石好像也加快了速度，哗哗的落下，一路追着逃跑的两人。
七米……
五米……
三米……
姜鱼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落下，她没时间擦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洞口，脚下的步伐不停的向前奔跑。
洞口的光越来越近，姜鱼抓着元青的手不自觉握紧，压着一口气冲刺离开洞口。
哗啦一声，三米后的洞口彻底被堵死。
姜鱼绯红的脸颊露出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我们逃出来了。”
“是的，终于逃出来了。”关了他数万年的地方。
“我们去旁边歇会，顺便看看——”
话未说完男人的重量突然压上来。姜鱼侧头一看，心跟着提了起来。忙把晕过去的元青扶到一旁的大石上躺下。
姜鱼身上的储物袋早就不知所踪，她只能把手伸向元青的储物袋，好在他们现在是夫妻禁制对她没有用。翻翻找找从里面找到一瓶丹药。喂了一颗丹药，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此刻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怒骂坑爹系统。这几百年来动不动实行降智打压，害她除了学点炼器知识，其他一点皮毛都没学到。如今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元青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感觉很不好！
姜鱼盯着元青叹气。第一个救命之恩刚以身相许还上，现在又欠一个，也不知道和尚让她怎么还。沉寂的心突然活泛起来，要是现在跑路就不用报恩了吧？
下一秒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和尚还在昏迷，就这样跑掉不厚道。
她心里就结成了麻花，脑海里的小人争论不休。
姜小黑：刚刚这个男人逼你结侣，还逼你喝血。这人简直有病，此时不跑还干什么？
姜小白；漂亮和尚刚刚救了我才让以身相许的，而且还救了第二次，人还昏迷不醒呢。
姜小黑：要他救了？要不是和尚多事，我早就彻底自由了。
姜小白：那系统只会说大话，谁知道给的承诺是不是真的。好在和尚救了人，虽然没有离开，但的确是自由了。
姜小黑：这和尚一看就是脑子不正常，哪个人会见一面就要求结侣的？
姜小白：一见钟情不行么？
姜小黑：？？？？
姜小白：我们可以带回去让师娘看看。万一治好了呢？
姜鱼双眼一亮。对啊，师娘是医修，把元青带回去让她看看，没问题就先照顾着。万一哪一天和尚恢复正常自己就走了呢？
这样既不会忘恩负义，顺便把救命之恩也报了。
完美！
姜鱼放下心中的大事，脸上浮起笑容。“谢谢你救了我，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自由，但也是个全新的开始。”
姜鱼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半个时辰之后，元青的手指动了。
姜鱼一直盯着，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静。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元青……元青。”
元青睁开眼，对上姜鱼紧张的目光扬起唇角。“刚刚小睡了一会，舒服多了。”
“？？？你那明明是昏迷！”
元青唇角微扬，余光看向身下脸上的笑容僵住，挣扎着要起身。
姜鱼不明所以，忙按住他。“怎么了？”
“太脏。”
姜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
元青就是在乎，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躺在大石上。连坐着都不愿意，固执地挣扎着站起来。
“你先别动，我去找点树叶垫着行吧？”姜鱼把元青固执的按在大石上，环视一圈，跑到大树下取下一枝丫的树叶。
大石处元青自顾自的站起身，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跑回来的姜鱼看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连忙把干净的叶子铺好。
“快坐下。”姜鱼挥手招呼。
元青盯着树叶，沉默一会，终究坐了下来。
元青的脸色苍白如纸，两颊微微凹陷。身上的白袍空荡荡一点都不合身。姜鱼打量一番才发现元青太瘦了，瘦得跟纸片人似的。
姜鱼想到这么瘦弱的身板替她挡了大石，心里发涩。这男人难道不怕那大石直接把他压垮？
除了爷爷和师傅，他是唯一自愿为她挡危险的人。算了算了，反正已经结侣了先照顾着吧，起码要先把身体养好！
而且……
姜鱼偷偷瞥了一眼元青的脸庞，能天天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也很下饭。不亏！
“昏迷前以为你会丢下我。”元青笑着说道。
“你救我两次，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姜鱼眼底带了几分认真。“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就像朋友一样！
“没有骗我？”元青直勾勾的盯着姜鱼，试图从她真挚的眼睛里看出不同的东西，最后没有任何发现。可惜他已经不再相信。
元青压下心底的不屑，浮起笑容。“我就当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姜鱼环顾四周，跳下大石。“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捡一些干柴。今晚就在这而过夜吧。”
“不能在这儿过夜。太危险。”
元青站起身，身体晃了晃，眼看要倒下。姜鱼眼疾手快的扶住对方。她抿着唇，满脸的不赞同。
“你伤的这么重，赶路会吃不消的。”
“没事，你扶着我就好。”
姜鱼拗不过他，想起洞内的那些白骨，也觉得此处不怎么安全。最后决定扶着元青往前走。
“这里的山洞不要随便进，很危险。”
姜鱼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离开山洞时朝阳初升，折腾这么久姜鱼早就饥肠辘辘。她的修为低没有辟谷，每天都要吃三餐。抬头一看太阳当空已经到了中午。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挂着黄橙橙的果子。
“你在这儿等我。”姜鱼把元青安置在大树旁靠着，转身跑向果树。
元青从袖子里拽出手指长的黄金藤，直接扔在地上。“我累了。”
黄金藤呜呜两声，似乎在控诉。可元青连个眼神都没给它，黄金藤像个火柴人一样叉着腰冷哼一声，不甘不愿跳进土里。
粗壮的金色藤蔓钻出来，几只藤蔓交织在一起扭成了一张椅子。
“少了。”
金色藤蔓拍打地面，似乎很不满。
元青挑起眉梢，目光渐冷。
金色藤蔓感受到了冷意，几根藤蔓卷在一起迅速的扭出另一张椅子。乖乖的再不敢闹脾气。
姜鱼兜着野果回来，看到平白出现的两张椅子，咦了一声，马上认出藤蔓就是那天想把她拖进洞里的藤。
“它居然也出来了？”
“它是我养大的，一直跟着我。”
“原来是家养的，难怪这么听你的话。”姜鱼学着元青坐到藤椅上，别说还挺舒服的。她把野果在裙子上仔细擦了擦递给元青。自己拿起一个随便擦了一下。正准备吃，野果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夺走。
“脏。”元青皱起眉不赞同的瞪她一眼，摸出水袋，仔仔细细的清洗每一个野果。还让黄金藤编织出一个果篮，十分嫌弃的清洗三遍才把果子一个个放进去。
姜鱼支着下巴看得痴迷，美人就是美人，连洗水果的动作都这么好看。想到以后能天天看到，唇角不自觉勾起笑容。
太下饭了！
清洗完毕，元青慢条斯理的擦拭双手，然后把帕子递给姜鱼。“擦完手再吃。”
帕子递出去却没有人接。
元青仰头，唇角不自觉抽了抽。拉过姜鱼的手到水流下清洗。
冰冷的水突然袭来，姜鱼猛然回身。察觉到刚刚的失态，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自己来。”
“好好洗，吃饭前要净手。”
姜鱼：……
落魄在外，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姜鱼洗完手拿起果篮里的野果，先递给元青，又自己拿了一个。野果个大汁甜，特别好吃。饿得很了，一口气吃了四个。剩下四个全留给了元青。吃饱喝足的她打量果篮藤。爱不释手的摸了一把。
“它有名字吗？”
“没有。”元青慢条斯理吃着手中的第一个野果。“不如你给它个名字。”
姜鱼打量金灿灿的藤椅。“叫它小金好不好，金灿灿的像灵石可太漂亮了。”
元青听着和数万年前同样的话，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的暗光。片刻眼底的暗色消失，浮起浅浅的笑容。
“就叫小金。”
“小金，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姜鱼叫了一声。一根金色的藤蔓伸到她面前，如蛇一样玩弯弯曲曲扭动。她没看懂，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它是什么意思？”
“它很高兴。”元青扔下果核清理手上的汁水，随后站起身。“继续赶路吧。”
两人起身后黄金藤钻进土里。没多会，手指高的小金从土里爬出来，抖掉身上的泥土，几个起落跳到姜鱼的肩膀坐下。
姜鱼的食指戳了戳，小手啪嗒一下打过来，就跟挠痒痒一样。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小金真好玩。”
嗜血黄金藤/小金：？？？
我怀疑你在侮辱我！
二人走走停停大半个月，终于一个午后走出崖底。姜鱼仰头看到当初跳下的那个悬崖。
“你在树荫下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
“去哪儿？”元青话音刚落，姜鱼已经跑出去好几米。
元青：……
跑的真快！
元青坐在金色的藤椅上，摸出个野果。吃了一半，姜鱼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这么快？”
姜鱼拍拍怀里硬邦邦的东西。“取了个小东西。”
她清洗了双手接过野果。吃了两口停下来。“你出去后要去哪里？”
“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或者你有喜欢的地方，我们去那儿买一所房子住下来也可以。”元青看向姜鱼。“你想去那儿？”
“我想回一趟家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带你住进我的秘密基地。”
“听你的。”
“你真好。”
姜鱼盯着元青那张艳绝的脸，咔嚓咔嚓啃着水果。这张脸真下饭。
这道侣捡的挺值！
两天之后，两人进入一座小镇。姜鱼闻着客栈飘出的饭菜香不住地咽口水。元青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牵她的手走进酒楼。
两人艳丽的容貌立刻引来注目。喧嚣声突然消失，元青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挡在姜鱼的前面。
“上一桌招牌菜。”
“客官稍等，饭菜一会就到。”
元青环视人来人往的大厅，果断的拉着姜鱼上二楼，挑了个临窗有屏风的位置坐下。
姜鱼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没灵石，你带的够吗？”
“养你足矣！”
“谢谢，我会省着点花。”姜鱼心里再次觉得道侣捡的值，心里打定主意日后会好好照顾元青，也多多的赚钱请他吃饭。
饭菜上桌，姜鱼接过元青递过来的白玉筷子。筷子是元青自带的，拿出来清洗了三遍。她盯着筷子无声的叹口气，道侣什么都好就是这洁癖有点严重。
长得这么漂亮，有点小癖好也正常。忍了，谁让出钱的是大爷呢！
“哎，你们听说了吗？万剑宗的二小姐跟人私奔了？”络腮胡男人询问身旁的同伴。
姜鱼手中的筷子顿住，侧耳继续听。
“这消息修真界没人不知道，那二小姐真是无情无义，明明有婚约还跟其他男人私奔，简直和她那无情无情的母亲一个样子，万剑宗宗主摊上这对母女简直是倒大霉了。”瘦高个男人惋惜叹了口气。“可怜我那妙云仙子为了宗门，要委屈替嫁。”
络腮胡恼怒拍桌。“妙云仙子可是我心中的女神，居然要为那个废材妹妹擦屁股。妈的，凭什么？”
“为什么？天才谁不想要？”
“妈的，我不甘心。”络腮胡大嗓门吼了一嗓子。“那二小姐叫什么，我要出灵石悬赏那对私奔的狗男女。”
“好像叫什么姜……雨？”
“什么姜雨，人家叫姜鱼。”隔壁桌的小哥纠正道。
“姜鱼？连名字都比不上妙云仙子。”络腮胡冷嗤“老子明天就去禹城发悬赏，无情无义的狗男女……”
姜鱼听完这一席申讨，差点给气笑了。
私奔？
顾巍不愧是姜妙云最忠心的追随者，为了能让对方名正言顺的出嫁，逼死她后连名声都要抹黑。真他妈可以！当初在悬崖顶上就该炸死对方，也就没这些幺蛾子。系统误她！好在现在系统滚蛋了，她摸着怀中的硬物，眼底滑过冷意。
给老娘等着！
络腮胡的话也传到元青的耳朵里，他看向怔楞的姜鱼，心里生出一丝微妙。压低声音轻轻道；“他们嘴里说的姜鱼是……你？”
姜鱼觉得没什么好瞒的，点点头，大方地承认。“我就是他们嘴里的那个二小姐。要不是别人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别人私奔。”
元青蹙眉，眼底滑过冷意。
“你和别人有婚约？”
“……我之前不是说过？”
而且，这是重点吗？
“是长辈们定下的婚约，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方家就是不肯来退婚。”
她心底一直很疑惑，方寒这么爱姜妙云，怎么就没有说服长辈前来退婚，或者新娘换人也行。若是能早一点退婚，她也就不会被系统逼迫这么久了。
姜鱼来了兴致，又把话题引回来。“我的名声不怎么好，以后你可能还会听到更多关于我‘放浪形骸’的事情。大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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