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救治
谢契白，匀凤城最好的医师，收费也十分高昂。
他模样长的不赖，外貌大约二十一岁，声音温和入耳。
小童子打开门后，谢契白便停在老李面前：“李先生，平日里我对你家如何你是知道的，切不可信旁人的话，他们说我骗你，却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可见他们说的是荒唐话。”
小童子跑过来把老李扶起来，谢契白来了，老李也没有想要一直跪着的想法，就顺势让小童子扶起来了。
戚絮绒转头看着说话的男人，谢契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墨竹，看到他腰间的玉佩，戚絮绒双眸微微眯起，又展颜笑开：“谢契白？”
谢契白脸上本来带着的几分笑意消弭不见，他盯着戚絮绒看，被山栀阻隔了视线。
戚絮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笑嘻嘻地问：“谢契白，你不是雪音楼的人么？”
那玉佩别人认不出来，戚絮绒可太熟悉了，薛嗣腰间就挂着差不多的玉佩，雪音楼内门弟子都有的，一百年前雪音楼有一个内门弟子背叛了楼里，跑去了魔域，雪音楼派出了不少弟子去找他，一无所获。
那人就是原著一笔带过的炮灰男配角——谢契白，她本来没想到会这么巧，谁知试探一下还真给她试出来了。
谢契白似乎是没想到在匀凤城还能有认得出他的人，随后又想到最近仙域的人为了要开启的秘境也来到了匀凤城，便问：“你是雪音楼的人？”
“我当然不是，但我认识薛嗣，”戚絮绒拉了一下山栀的胳膊，山栀缓缓让开，余光看向他们家魔君，发现魔君现在脸色很不好，就好像差一个导火索就能炸起来，戚絮绒往前走了两步听到了奉衿的咳嗽，又停了下来，就在离谢契白五步之遥的地方对他盈盈一笑，“我记得你当年在雪音楼是走剑道的，怎么来匀凤城就摇身一变成了医师？雪音楼似乎并没有长老精通药理吧？”
谢契白脸色一白，他刚想说写什么，却见戚絮绒看着门外捂嘴一笑：“哎呀，门外那是谁呀？少楼主，不打算进来认一认人么？这可是你们雪音楼的叛徒呀。”
谢契白把身体往门口转，果然在门口看见了一身浅青色衣袍的薛嗣，他迅速转身，脸色却肉眼可见变得苍白起来。
薛嗣慢慢走进来，关上门，绕了个圈，走到谢契白面前：“谢师弟，好久不见。”
“师……师兄，”谢契白颤抖着声音喊出这两个字，他看见薛嗣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心也往下沉了几分，“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薛嗣冷笑一声，“对，这可不是好久不见吗？当年你从雪音楼离开，却把做过的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谢契白，你真以为我薛嗣是什么良善之人？”
谢契白咬着下唇一句话也没说。
薛嗣就这么看着他，直到戚絮绒开口。
“既然这位是你师弟，那就交给你处置了，但人毕竟是在魔域被我发现的，少楼主，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薛嗣没有心情与戚絮绒争论这些，只随口答应：“好。”
“老先生，”戚絮绒退了几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雪音楼少楼主要清理门户，我们不宜在场，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妻子，我兄长很厉害的。”
老李看着那边僵持的二人，也知道谢契白现在是自身难保，自然也顾不上他这么个老头子了，便点了点头，小童子就扶着他，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戚絮绒临走前还对薛嗣交代了一句：“老人家心血都在这里，要打架重新去选个地方。”
薛嗣没有应她。
“几位，请进。”
戚絮绒和奉衿先走进去，荆故深和齐贤英想要进去的时候被山栀拦在了门外：“有两位主子在里面就可以了，二位公子还是在外面等上一等吧。”
齐贤英试图争取：“那是我师妹，我应该——”
“我知道，”山栀站在门口，“可她也是我的主子，二位，这里是魔域，你们可不要给清神宗惹麻烦，殿下的脾气好并不代表魔君的脾气就好。”
荆故深便把齐贤英拉到自己的后面：“我们知道。”
那边戚絮绒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老婆婆，大限将至啊。
老李对戚絮绒和奉衿说道：“这是我的妻子凉月。”
“她已经四百多岁了，还没有突破凝元期，就算你用天才地宝给她续命，她也活不了多久。”
老李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寄希望于谢契白了。
戚絮绒瞥他一眼，觉得这老人家也是可怜，想着奉衿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总是要积点福气的，便看向奉衿，想拉一下奉衿的袖子，那袖子却被奉衿无情抽走。
戚絮绒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了这位脾气不好的魔君。
“我修为低，看不出什么毛病来。要不你帮我看——”
“你求我啊，”奉衿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戚絮绒说，“你求我，我就看。”
奉衿本来都等着软软哄他了，谁知软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冲着门口喊：“师兄——山栀，麻烦你让他们进来一下——”
“山栀你敢！”
山栀要开门的手一顿，然后低着头乖乖守在门口，对戚絮绒道：“殿下，魔君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别指望他们两个了，属下就在门口，您有其他的想法可以告诉属下。”
戚絮绒：彳亍。
奉衿真是好样的，她差点就忘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从帝府出来的，那都是奉衿的下属，有奉衿在，她还能说得动人？
外面清神宗那两个是指望不上了，里面这个又不想指望，在戚絮绒十分纠结的时候，奉衿已经把老李和小童子请出去了，并且对这个房间布下了隔音结界。
“软软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认出的谢契白？”
戚絮绒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但奉衿现在的表情略微有点可怕，说自己熟读剧本对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物都知道了解的这种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那要如何解释自己认识谢契白呢？
谢契白是百年前离开仙域的，那时候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认识谢契白……
于是她把薛嗣拉出来挡锅：“之前我在斗兽笼的时候见过雪音楼的少楼主，看到了他腰上的玉佩，他同我说，百年前他们楼里出了一个叛徒跑到了魔域来，给我讲了关于谢契白的一些事，让我多留心一些，若是找到了那个叛徒便通知他前来清理门户。”
“薛嗣丢了人，怎么会让你去找？”奉衿半信半疑，“他去斗兽笼一事，祁川沥并没有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祁先生为什么不告诉你，”戚絮绒摸了摸鼻子，说，“大概是因为雪音楼不足为惧，祁先生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吧。”
祁川沥，这锅可不是我想甩给你的，这是你自己没有跟奉衿汇报，日后被他问起来了可千万别怪我。
软软心里想着这个，脸上却莫名露出些心虚来，奉衿知道她在隐瞒一些事情，却不想这个时候揭穿，他家这个小姑娘就跟兔子一样，踩了尾巴就要咬人，这个时候被揭穿了还不知道要怎样跳脚。
算了，还是多养养，等养熟了再一起算总账。
“那本座就姑且信你一次，”奉衿薅起戚絮绒的一根头发在手指上绕圈，余光给了躺在床榻上病入膏肓的人，“你真的想救她吗？”
戚絮绒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她现在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形如枯槁的老人，他们之前一定很恩爱吧？所以在凉月变成了这个样子后，老先生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她。
“如果可以的话，”戚絮绒喃喃道，“我是想救她的，可她大限将至，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就算勉强把她治好，她的状态也回不到从前了。”
“姑娘……”床榻上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哪怕我只能活上一两天，我也想陪他到处走走。我什么痛苦都可以承受，只要你们能让我站起来……”
她看着戚絮绒那张脸，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我以前长的和你一样漂亮……我啊，是大宗门的弟子，当年也算是天赋出众了，自然不可能困在凝元期，可是他……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所以……”
“所以你就把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戚絮绒叹气，世间情爱总是这样，修真界不势均力敌的爱情中总会有一方做出牺牲，“为了爱情压制修为，你的成就明明可以更高，你可以活的更长久，永葆青春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但你为了他，压制修为导致经脉出错，以至于病重，你觉得值得吗？”
老人咳嗽了好几声，咳出几口血来。
“值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可见当年的确是个美人，“只要可以陪在他身边，我做什么都值得。”
“可是他如今才三百多岁，我们就算救了你，你也不过活五十余年，剩下的那一百年，你还是没办法陪在他身边，所以何必执着这五十年呢？”
“咳咳咳……咳，有命活着已是不错，哪里还敢奢求能够陪他长长久久？五十年于我来说已经是一段很漫长的日子了，姑娘，帮帮我吧。”
戚絮绒不知如何开口，能够让凉月再活五十年的天材地宝她手上是有的，只是副作用极大：“我手里倒是有一株五百年的灵药可以治你，只是你能下地的这五十年，每个月都会有十天小腹痛如刀绞，你要考虑好。”
“没什么好考虑的，能活着已是万幸，老身麻烦姑娘了。”
奉衿冷眼看着床上的人，眉眼没有一点柔和，“治好了你，就把千灵草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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