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李清安的大哥竟然是当兵的？难怪会有特供票。
之前只知道这李知青手头宽裕，没想到竟然是军属！还是他疏忽了，早知道应该多打听打听。
林爱国心中有些懊恼，今天是不能借此把孟家人一起拖下水了。
“林队长，咱们去失窃现场看看去！”老民警说了一遍见他没回应，伸手拍了拍走神儿的林爱国。
“哦，好的，同志这边请。”林爱国眨眨眼，脸上堆满了笑容。
队里的票据确实少了，虽然他知道不是李清安小两口拿的。
可这不赶巧让他侄儿撞见他俩去供销社了嘛！
要真能扣这俩口子身上，不但能白得许多钱票，还能拖老支书下水……
一箭双雕的机会送上门来，要错过这么好的巧合他肠子都得悔青了。
“大家伙都散了吧！大半夜的都不睡觉了啊！”老民警看着聚集的人群有些头秃。
“散什么散！票的事捋清了，其他的可还没算呢！”李清安声音不算特别高，语气也没太大波动。
“我家院墙和篱笆都被这叔侄两个破坏了。”
老民警转头望去，确实东倒西歪不成样。
“咋得？刚还嘴叭叭没完现在就成锯嘴葫芦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了？”
张翠莲掐着腰对着林爱国刘明亮就一顿喷。
“明亮，快给老孟婶认错！”
“俺不！凭什么给他们道歉？你还是俺叔不？咋尽帮着外人咧？”
刘明亮眼眶微红，说完就推开挡在身前的村民低着头冲了出去。
“这，老孟叔你看，明亮这孩子不懂事，改天俺再带着他上门向您二老赔礼道歉！”
林爱国搓着手期期艾艾，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呵，林家小子你这玩得一手都是俺当年玩剩下的！呸！想转移注意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门！”张翠莲掐着腰指着林爱国骂开了。
“刘明亮四六不着的糊涂玩意儿不懂人事，你当大队长的还不懂？来来来，瞅瞅这是哪儿？俺女婿家！你搁这装啥孙子？赶紧的，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甭想一推四六五含糊过去，俺老孟家可不是吃素的！”
大家伙纷纷议论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踢坏的是李清安两口子的院门，和老支书道哪门子的歉。
也有人觉得，一个女婿半个儿。小辈们有矛盾，做长辈的直接沟通没毛病。
林爱国脸色不好看起来，强自辩解：“老孟婶您误会俺了，俺没有想推脱责任的意思。您看，公安同志还等着去看现场……”
“哦？照你这意思，俺还耽搁公安同志办案了呗？你也好歹不大不小是个干部了，就这么敷衍群众的？整天吆五喝六乌乌玄玄，下地干活时候咋没见你这么卖力？小时候也没这么混账，咋越大越不是个东西，一天天的尽知道叽叽歪歪膈应人！”
张翠莲接过李清安递过来的温水润了润喉咙，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着输出。
吵架她张翠莲可就没输过！村里的碎嘴子哪个能扛得住？往日里瞅这个和稀泥一把好手的林大队长就不顺眼，今儿得了这机会不把他喷个屁滚尿流她就……她家老头子就抽烟呛着！
“噗嗤！”孟媛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便宜大哥那藏不住心思的直白根源在这。
张翠莲看孟老爹那一眼的微妙情绪都表达的明明白白，没看老爹抽烟的动作都凝滞了一下。
“老嫂子消消气，气坏了不值当。”
“林队长，我看哪，这事是你不对。你给李同志道个歉，把院门赔了，咱赶紧去现场看看吧。”老民警赶在张翠莲开口前急忙拦住说和。
“就是，大队长赶紧的！俺们那么多票据可不能再耽搁了！”
林爱国面上涨红，心里憋气的要命。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心里宽慰着自己，稍微好受一点便抬起头环顾四周。
一张张往日里熟悉的温顺面庞变了形，都在看他笑话。
“李知青，是俺心急追回票据没看好明亮。这样吧，俺替明亮给你道个歉你看行不？”
李清安都气乐了，没看出来这林大队长狡猾得很，感情啥事都是刘明亮办得，他就一个看管不严的名头？
他这么推锅给侄子，刘明亮他妈知道吗？特意点出他的知青身份，难不成还以为能拿捏他不成？
如果是一心想要回城的原主可能还会受他这村里大队长挟制，换做巴不得留在乡村的他可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何况明年土地改制后，这大队长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呸，平常得了吧搜的，现在撂挑子打马虎眼？甭跟俺扯犊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要脸吗？这样道歉管用的话，还用得着辛苦公安同志跑一趟？”张翠莲还要开骂，被自家小闺女扯了扯袖子只好白了林爱国一眼收了口。
“警察同志，不知道私闯民宅诬陷他人犯不犯法？”李清安没理会看似诚恳的林爱国，专注的询问老民警。
“咳，任何人不能侵犯他人的权利和财产，尤其是军属。”这事说白了可大可小，端看事主追究不追究。
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免不了要进去改造一段时间——有了污点，林爱国这生产队长是肯定要被撸下去的，还会影响大营村评优。
“李同志，你看这样成不？俺明个就叫人把你家院门修好，再让明亮赔你半个月的工分。”
院里人听了不由得咂舌，半个月的工分啊！
刘明亮那小子虽然天天跟狗撵似的毛愣三光让人不放心，下地干起活来老能耐了天天满工分！
有那脑瓜转得快的心里一合计，照去年分红算半个月满工分也有三四块！要是换成粮食还够小两口吃十天半个月的。
这林队长是大出血了啊，一时间都恨不得被冤枉的是自己，能白得了这一百五十工分。
“这还像句人话！”张翠莲点点头还算满意，说的天花乱坠不如落到手里实实在在的好处。满院子见证者还有公安同志在，谅林家小子不敢诳她家女婿。
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人得罪死了。
“清安啊，看在俺的面上，就按小林说的办吧。”一直没吭声的孟老爹向女婿使了个眼神劝道。
“既然您都开口了，那今儿这事就这么处理吧，我没意见。”李清安沉吟了一下，在众人目光中点了头。
“走走走，没啥事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老民警看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开始驱散人群。
这黑天半夜的，这么多人和火把，万一出点啥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回家去吧！票据的事请大家伙儿放心，我们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要聚集，不要跟着我们，以免破坏现场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
除了在自家老爹示意下跟去的孟明杰，其他几人都站在院里看着渐行渐远的火光。
“都坐下吧。”孟老爹在桌沿磕了磕熄了火的烟锅袋，若有所思。
“娘，您真厉害！”孟媛兴奋的抱住张翠莲手臂撒娇，她是真没想到，原来不说脏字也能骂的如此流利跟唱歌似的。
而且她还发现了几个新词汇：四六不着乌乌玄玄，得了吧搜扯犊子……等下回屋得问问大宝都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还挺带感。
“爹，您和林爱国有过节？”李清安给老爷子碗里续上热水，放下壶好奇的问道。
表面上看这次是冲着他俩来的，实际上那个林大队长话里话外一言一行都想把孟老爹拖下水。
“能有啥过节！还不是老头子事多招人烦了。”孟老爹喝了口水没搭腔，任由老伴儿继续。
“这不你大哥上县城学开拖拉机了吗？老头子就跟着去了公社几趟。回来就非要队里去多批点新化肥。”
“以前都用的进口氮肥，突然冒出来一个南边的尿素。好不好用都不一定，谁敢冒那风险？不换粮食换那东西！俺们种地的不像别的，用新玩意儿一个弄不好可就是颗粒无收啊。”
“更何况老头子都退下来几年了？人走茶凉，现在是人家林爱国当家做主，谁还乐意听他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指手画脚？劝他好几次别和人家别着来就是不听。这不上个礼拜听说这是咱国内厂子自己生产出来的化肥，和村里几个老把式堵了林爱国几回想谈谈。几次都没肯定是把人惹毛了。”
“就这个原因？以前没有过别的冲突矛盾？”李清安觉得应该不止这一点。
当村民频繁提起追回票据，民警提出去现场查看的要求时林爱国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他一点都不慌张。
要知道那可是不菲的一笔票据，如若丢失他这个大队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不全部赔偿也得承担一部分损失。
那他这副镇定自如心中有数的样子就格外不对劲儿。
“俺回来啦！票据找着了！没丢！掉在柜子夹缝里了！”孟明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端起一碗水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李清安一拍手，对上了！那林爱国的异样解释的通了，可他图啥呢？整这么一场闹剧就为了撒撒气膈应人？
“俺估摸着，和你俩东边那块宅基地有点关系。”孟老爹冷不丁抛出个响雷。
“！！！”他俩还有宅基地？！那现在住的房是谁的？孟媛和李清安面面相觑，默契的转头看向孟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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