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黄昏时,云霞漫天。
夺目的光彩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直到渐渐消退只剩下一片漆黑。
苏厌卿果真如他所言,黄昏之时踏着晚霞回了苏府。
刚一回来的时候,阮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边的苏笙幽幽的叹息。
他一转身就对上苏笙满是深意的双眸,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虽然此时手掌心的汁液已经清洗干净,但那种炙热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尤其是在对上苏笙的双眸后。
谁能料到苏笙对苏厌卿那么了解,浅淡的痕迹还可以看出笔锋走向,不过想来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毕竟他要是自己想给自己写上还是有些困难的。
最后得到的结果还是苏厌卿。
自从下午那事之后,苏笙就是不是用那种眼神盯着他,以至于在见到苏厌卿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救命的活菩萨。
“苏大哥!你回来了!”阮竹避开苏笙的目光上前,将自己躲在苏厌卿身后,就差脸上没写着要躲苏笙。
苏厌卿微微垂眸,怎么自己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两人就成这样了,沉声开口喊着苏笙。
“哥哥,怎么了?”苏笙笑着回应,乖巧道:“哥哥让阿笙做的事情,阿笙可全都照做了,那安神汤可是阿笙看着阿竹喝下去的。”
“你说对吧?阿竹?”他说着这话反问着阮竹,看不出半分端疑。
可阮竹却从他的神情中看见了苏厌卿的影子,苏笙现在这样最像苏厌卿对着长姐时的模样,虽然是笑着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见阮竹不开口,苏厌卿瞥了一眼苏笙,拍了拍阮竹的肩膀,“别怕,阿笙是逗着你玩的,洗洗手该用饭了。”
他说着话,像是才刚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阿柳的位置,问道:“记得去请表小姐用饭。”
阿柳应声离开,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苏笙也觉没意思,上前站在苏厌卿另外一侧,伸出手抓住兄长的手指,“哥哥,你也可以在阿笙的手上写字吗?”
阮竹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开始了,脑袋越来越低。
而苏厌卿却只是稍作停顿后开口:“写字?好好的纸不用,怎么非要用上自己的手呢?谁之前还因为墨汁染在手上洗不掉哭了那么久呢?”
面对苏厌卿毫不留情的揭露,苏笙恼羞成怒,“哥!你怎么这样啊!你都给阿竹手上写字,我也要!”
少年无所畏惧,目光清澈坦荡。
阮竹一直知道苏笙的意思,可他心虚啊!所以才不敢直视苏笙,他的心里不像苏笙那么明亮,带着自己不可见人的心思。
苏笙将手掌心摊在苏厌卿面前,一副不给写就要闹的模样。
苏厌卿只觉头疼,但也只是轻点着头无奈的在上面写了个笙字,总结道:“这回满意了吗?你比竹还多了个生。”
单纯的苏笙连连点头,看着阮竹露出得意神色,还将没有痕迹的手掌在阮竹面前挥舞了一下。
“谢谢哥哥!”
阮竹嘟着嘴,拼命忍住没有笑出声,苏笙怎么能够这么可爱,可爱到他想要将人抱在怀中好好捏一捏。
得到了想要的,苏笙又回到了阮竹身边,一如从前。
餐桌上,严雁灵姗姗来迟。
她细声细语的说着话,目光始终都落在苏厌卿的身上,仿佛对面两人根本不存在。
苏笙是早已习惯,而阮竹则是被她身后的人吸引了过去。
他还记得白日里撞到的人是凌春,孤男寡女出现在那种地方,加上两人的对话,不难猜出两人的关系。
可凌春偶然对上阮竹目光时却没有半分慌张,反而是阮竹显得更心虚一些,惹的一旁的苏笙夹菜作为提醒。
连苏笙都看的出来,苏厌卿又如何不知,看似无意的调侃道:“阿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瞧着凌春,是想到阿秋了吗?阿秋家里的事情已经帮衬着了,不会有事的。”
阮竹点着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的阿秋,更不知道阿秋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出了府,但苏厌卿都开了口,他便只能点着头默认了这说法。
可苏厌卿却还没有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蹙着眉道:“说来阿秋与凌春年纪相差无几,既然阿秋家里都忙着婚事了,凌春也应该也快了吧?”
凌春突然被提起,连忙应道:“回大少爷的话,家里还未催促过,想着是让凌春再多留几年。”
“这样啊!”苏厌卿像是接受了这说法,笑着夹菜到了小碗里,只是这一次却推到了阮竹面前,“阿竹都吃点,瞧你今天吓的脸都白了,今日是没准备,下次准能抓住那蛇给你报仇了。”
阮竹点着头,再也没去多看凌春一眼。
饭毕,与昨日一样。
苏笙带着阮竹漫步消食,在他那里玩耍了一阵才回了客房,洗漱过后就在小塌上坐着,等着苏厌卿来上药。
他这点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估计这次之后就不必上药。
想着之前的事,阮竹盯着面前的软枕看的入迷,那男人的声音实在是耳熟,可乍一下还真想不起来,恐怕还得再听一遍才行,可是他也没必要专门去寻。
两人本就不相干,何必纠缠,碰见了热闹也做旁观者,但他绝对不会选择插手。
可饭桌上苏厌卿的话也太让人浮想翩翩,他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呢?
阮竹想的出神,直到脚步声惊扰了他,一转身就被人用手掌按住了肩膀。
身后瞧不见的人轻车熟路的用毯子盖住下面,掀开一层开始上药。
而阮竹也只是在开头有些不适,很快就舒展了身躯,整个人显的格外放松,也正因为这份放松,他终究没忍住的开了口,问道:“苏大哥,你今天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嗯?什么话?”苏厌卿微眯着眼,看着背上的痕迹已经消退嘴角微勾,果然这样才让他瞧着顺眼一些,“你是说阿秋嫁人的话?”
阮竹摇头,用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对方,“不是阿秋,是凌春。”
然而苏厌卿却不接招,反而调侃道:“怎么?喜欢凌春那样的?”
“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啊!喜欢你还差不多!
阮竹眨着眼猛的将自己埋进软枕里,一副恨不得把自己闷死的模样,而他裸露在外面皮肤竟然开始泛红,露出的耳朵最红,快要赶上白天的凤仙花了。
苏厌卿盯着这抹艳色,有些怔然,脑海里闪过阮竹认真又清澈的眼眸,藏不住的惊艳与害羞,眼眸微沉的收回了手掌。
“想来你也不会喜欢凌春那样的,不过若是不喜欢还是不要多看,免得她人误会。”他飞快将阮竹的衣物拉好起身道:“你背上的淤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上药,手掌的位置别把血痂扣掉了。”
嘱咐的话接连蹦出,最后带着几分留恋的落在阮竹的后脑勺上,叹息般轻笑一声,“我走了,别把自己闷着了。”
话毕,脚步声渐渐远去。
而埋在软枕里的阮竹这才抬起头往后看,此时身后哪里还有人。
他坐起身摸了摸滚烫的脸蛋,喃喃道:“今天怎么走的这么快,难不成真以为我是什么登徒浪子对凌春图谋不轨了?”
带着这份疑惑,阮竹夜里都没有睡好,梦里的他追着苏厌卿不断解释,可苏厌卿腿长,他永远都不能赶到苏厌卿的面前,只能费劲口水的不断大喊。
一夜梦魇。
翌日,阮竹整个人都恹恹的,早饭是和苏笙一同,没有见到苏厌卿的他送了口气。
毕竟梦里全是苏厌卿,真怕自己条件反射的以为自己在梦中,抓住人就开始解释。
苏笙见人恹恹的,还以为是遇到蛇的原因,左思右想后觉得昨晚哥哥说的话很对,不如就将那蛇抓起来给阿竹炖了补补身体。
“走吧!我就跟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再被吓到的!”
面对苏笙的担忧与帮助,阮竹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被苏笙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哪里有半分想要拒绝的想法。
想着既然凌春已经被撞见了一次,应该不会梅开二度的还在那里私会,为了让苏笙安心他最后选择了答应。
这一次苏笙长了记性,时时刻刻都跟在阮竹身边,就怕那蛇突然从什么角落出来将阮竹再吓到一次。
与苏笙的积极不同,阮竹知道根本就没有蛇,所以十分懒散的走走停停,听着苏笙的呼喊就连忙上前跟在身后。
果然,寻了好几圈都没有见着蛇。
可苏笙不甘心,他本就是倔强之人,硬是扩展了搜寻的范围,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要把阮竹放在身边的话,两人的距离渐渐远了一些。
阮竹寻了假山处一个隐秘的地方就蹲了下去,不想继续动弹,毕竟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厌卿那副不信任的神色。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自己成了渣男!
算了,爱咋咋地吧!
他猛的站起身,准备去找苏笙,谁知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条黑色的蛇,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连后退,竟是忘记自己正站在池塘旁。
霎时,四面八方的水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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