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略显尴尬的归乡
大骊王朝西南，蜀州境内，林家村。
村口处的小路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两人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看起来已经赶了很多天的路了。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肩膀上扛着一根铁棍，铁棍上血迹斑斑，显然一路上并不太平。
高个子年轻人叫林沧，十七岁那年从军去了北疆，这一去就是五年，至于为何年纪轻轻便离开军队返乡，就说来话长了。
矮小少年叫侯莫，是林沧在军中相识，黑瘦黑瘦的像个野猴子一般，大家都叫他小猴子。
小猴子紧走几步跟上林沧的脚步，左顾右盼打量着村子问道：“林哥儿，这就是你们村子？”
此时的村口处，几个老人正坐在树下乘凉，村子里的炊烟已经开始袅袅升起，远远望去，一片祥和的氛围。
林沧远远看着村落，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路上二人接连看到一些村庄的残垣断壁，此时看到林家村无恙，林沧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爹娘走得早，从小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我已经没有家人，可村子里的叔伯婶子们都待我极好，就跟我家人一般！”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村口。
“刘大爷！我回来了！”林沧脸上带着笑容，跟几位老人打招呼。
此时的林沧二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的血迹和泥点混杂在一起，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几个老人先是一愣，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大个子后生，随后一个个居然搬起自己的小板凳，逃也似的跑回了村里。
年纪最大的刘大爷已经老眼昏花，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捋着胡须凑到林沧跟前，林沧嘿嘿笑着说道：“几年不见，刘大爷身体还挺硬朗，您这胡子可真漂亮！我是林沧啊，还认得不？”
不知道刘大爷是听清了还是看清了，惊得他手上猛一使劲，拽下了一小撮胡须。随后拄着拐棍扭头冲村里大步走去，看身手矫健之程度，丝毫不像一个年迈老者。
小猴子在旁边眼睛都瞪圆了，看了看同样一脸错愕的林沧说道：“林哥儿你以前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啊？刚才还说全村人都跟你的家人一样！”
林沧略微有些尴尬：“以前年少不懂事，确实是有些调皮，但也不至于啊！”
说罢，带着小猴子向村子里面走去。
“你对刚才那几位老人家做过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以前自己动手做的一支毛笔。”
“嗯？”小猴子一脸不解。
“用刘大爷胡子做的。”
“不会太硬吗？”
“正常小孩子会关心毛笔的毛软还是硬吗？”林沧给了小猴子一个不屑的表情。
“不知道，但正常小孩子肯定不会用胡子做毛笔！”小猴子反击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正说着，一位胖大婶端着一个洗衣盆从家里走出来，正要往门口的空地上泼水。
“胖婶！我回来了！”
闻言看过来的胖婶一激灵，手里的洗衣盆连同脏水一同扔了出来，顾不上水盆，转身回到家里，“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从里面传来拉上门栓的声音。
小猴子看着林沧：“你对这位大婶做过什么？”
林沧一脸的莫名其妙：“胖婶以前对我很好啊，做了好吃的都会想着给我送一份！”
林沧带着小猴子来到自己家的小院，院门并没有锁，推门而入以后发现院内并不脏乱，应该是有人刚刚打扫过。
这是林沧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产，他父母走后，林沧便一直独自住在这里。
屋里面摆放的东西并不多，但是窗明几净，打扫的很干净，而且并没有长期无人居住的湿霉味，应该是经常通风。
水缸里的水都是满的，林沧打好了水招呼小猴子过来洗漱。
小猴子有些好奇：“你不是没有家人了吗？”
林沧微微一笑：“全村都是我的家人！”
小猴子想起刘大爷和胖婶的表现，不由得撇了撇嘴。
正在此时，院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身高过丈，铁塔一般的黑大汉大跨步走进屋内：“老大！你回来啦！”
林沧看着眼前的黑大汉，眼神一阵恍惚，愣神片刻后，激动地说道：“阿蛮？”
“是我啊！是我啊！老大，我就知道你没死！”叫做阿蛮的大汉激动得手舞足蹈，开心的像个孩子。
小猴子抬头看着眼前的黑大汉，心理暗暗咋舌，这位老哥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这位叫做林阿蛮，比林沧小三岁，从小就是林沧的跟屁虫，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变得如此魁梧！
林沧听到阿蛮的话，又联想到刘大爷和胖婶见到自己的反应，开口问道：“阿蛮！你刚才说什么？谁说我死了？”
林阿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大概两年前吧，县里传来的消息说是你已经死在北疆，而且是因为触犯军纪被杀的！”
“当时我便不信！所以虽然村里面在你父母坟旁边给你修了个衣冠冢，但我从来没去看过你！”
小猴子差点没笑出声来，这黑大个还真是可爱！
林沧这才明白，三年前他确实触犯了军纪，只是并没有被处死，而是发配到了边军赴死营。
大骊边军赴死营，凡大骊军伍触犯军规者，入边军赴死营，百战可赎罪！再战可立功为将！
在当初看来，进了赴死营跟处死没什么两样，赴死营成立以来，能成功百战不死的屈指可数。
要知道，赴死营的百战跟其他边军的百战可不能同日而语，赴死营承担的往往都是最凶险、伤亡率最高的作战任务，通俗来说，就是炮灰。
想必是当初他去了赴死营以后，随军主簿便把他归入死人行列了。难怪刚才刘大爷等人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一样。
“阿蛮，我这房子可是你每天打扫？”
“嗯！我知道老大你一定会回来，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便去北疆找你！”
简单洗漱一番，林阿蛮邀请林沧去他家里吃饭，林沧没有拒绝，一是林阿蛮不是外人，二是自己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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