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株小草
花园本想晚上回去写作业的心是彻底的熄火了，后来程西渐又把那张试卷抽过去仔细地审视了她大题的解题步骤，试图了解她的思路。
因为只做了一题，程西渐便仔细揪着第一题看了看公式和计算方法，才发现花园纯粹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才能得出和标准答案一样的结论。
除了结果和最开始套入的公式，其他的基本上就是错的，题上面给出的数据都被她马虎的弄错了。
这下连仅有二十分都没了。
下午放学，花园没再收拾书包，只简单地把课桌规整了一下，就垂头丧气地跟着田双还有孙雨去了食堂吃饭。
学校里住校生的作息规律是，下午放学后先去食堂吃饭，也可以自由活动，但晚上六点半必须统一回教室自习，会有学生会的人过来查自习人数，晚自习到九点就可以自由离开。
吃完饭，时间刚好六点钟，三人散步消食回教室的路上刚好路过学校里奶茶店，田双突然想起什么，跟花园提了句：“今天糖分按时补充没？”
“补充糖分”是田双自创的说法，自从知道了花园的低血糖，她就要监督花园每天都摄入糖分，以防她晕倒。
花园顿了顿，才想起来确实没有：“没呢。”
她往常怎么都会课间吃个巧克力，或者喝杯奶茶，亦或是晚上回去吃些水果，但今天不是被打击得都没心思了吗……
“那我们去买奶茶喝。”话落，田双一手拽了一个人，往奶茶店里走去。
现在是放学时间，校内的奶茶店可想而知是喧闹人杂的，三人排在队伍末尾，先看着点单栏选好自己要喝的。
田双还是老样子：“我要奥利奥蛋糕奶茶！你们呢？”
“你也不嫌腻？！”旁边还在挑选的孙雨听见她大热天喝这么厚重的奶茶，忍不住拿手假意扇了扇风，“我要柠檬芦荟茶，加冰！”
田双摇摇头，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年轻啊。”
孙雨：“那我也不喝你那个，齁死人啦！”
两人在一边嬉笑打闹起来，不知不觉间前面的队伍已经点好单，现在就她们三人站在第一排。
店员先把田双和孙雨的都加入点单机器中，又看向站在一旁还没点单的花园：“同学，你跟她们两个是一起的吗？”
“嗯。”花园回神，“先要一杯茉莉奶绿加啵啵，还要一杯……西瓜冰冰乐。”
花园刚刚站着纠结的是要不要给程西渐顺手带一杯，脑海里浮现着自己惬意地在旁边一边听他讲题一边喝奶茶，看上去好像学习态度不好。
给他带一杯，他也喝上了，就不会说自己学习态度不好了吧。
是这样，而且父母都教过她，人情不能欠太多。
但买什么奶茶呢？这是个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男生不会喜欢甜腻腻的东西，要不然给他买点冰水，但夏天喝太多冰的也不好，视线在菜单栏上来回扫过，直到落在果茶那一栏。
碰撞小蜜桃，西瓜冰冰乐，还有个太芒啦。
蜜桃首先pass，芒果说不定会过敏，综合下来，花园几乎是立即决定下来，买个西瓜冰冰乐。
世界上就没有人会不喜欢西瓜。
点完单，花园先一起付了钱，田双拿过账单准备把自己那份钱给她时才看见她点了四杯。
“你怎么今天喝两杯？也对，多喝点甜的，但是刚吃了饭，这样会不会撑到胀气啊。”田双自顾自得说了一通，一会儿赞同一会儿又表示担心。
花园赶忙解释：“没有，这是给程西渐带的。”
程西渐这三个字就像是在孙雨的脑海里安了雷达，她有些惊讶地插了一句：“程西渐？！”
“啊……”花园有些难为情地说，含糊道，“因为我数学有点差，想让他给我补下课。”话落，像是为了证明她成绩是真的很差，还特地补充道：“就今天那张数学试卷，我就只得了二十分。”
“……”田双一怔，反问：“你期末数学不是还有30分吗？!而且他刚转到我们班来，还给你补课？”
“那学、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嘛。”花园别开眼，有些不自在地继续说，“而且他之前学理科，数学挺好的，他说他高考数学148。”
听见这个分数，田双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奉贤市所在的省市不是用的全国卷，是自己出题自己考，这就代表了它不会照顾其他偏远省市、教育跟不上的地方而出很多基础题。
试卷偏难，数学平时能上个140，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而程西渐却接近满分，这已经不是花园说得挺好的，是特别好啊！
老徐对程西渐的优待，好像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神竟在我身边！”田双伸出大拇指对虚无的空气比划了一下。
孙雨哪里在意这些，只听见程西渐可以给花园补课，圈出这个重点，思绪瞬间就开阔了，眼里几乎下一刻就要冒出星星。
孙雨问：“程西渐也可以帮我补补吗？”
花园有些犹豫：“这……不知道，你得问他。”
花园手里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头，有些纠结。
其实给她补课这件事是程西渐自己主动提出的，两人还没熟到花园可以提这种要求的地步。
同理，两人不熟，如果程西渐知道自己在外面大肆宣扬他高考148分，从而给他招来众多需要补课的学生，他会不会……
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耽误到他私人的时间而感到厌烦，然后恶狠狠地告诉她：“花园，最开始我就不该好心给你补课。”
任由思绪放飞了一会儿，花园决定赶紧截住话头：“田双，孙雨，他高考148分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惊讶，田双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考高分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坏事，但跟程西渐做同桌这段时间看来，他好像一直都独来独往，也不会主动和班里其他人交流。
看上去不张扬，甚至有些低调，但却已经足够吸引别人的目光。
所以一时之间，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她的私心，或者还是真替他着想，她只是想着这束光先别那么亮，别招惹到太多人的驻足。
花园说：“不是坏事，但他没主动跟班里其他人说，我感觉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好像不太好，万一他走的是低调风呢？”
“行，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孙雨知。”田双豪气地答应下来，还拍了拍孙雨的肩膀，“孙雨，是吧？”
孙雨回神：“啊？啊、对！”
在等单处拿到打包好的奶茶，花园手里提着自己的茉莉奶绿和程西渐的西瓜冻冻，一红一绿，特吸引人的注意。
三人从奶茶店出来往教室方向走去，田双扫了一眼花园手里的两杯奶茶，说：“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今天来上晚自习。”
花园叹气：“大神愿意帮助我学习，我肯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别说来上晚自习，就是早自习喊我六点来我都得来。”
想到程西渐那种不容置喙的语调和神情，她都觉得不学习像是对不起他似的。
田双说：“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今天也会来上晚自习。”
听见这话，花园茫然地问：“他是住校生，怎么不来？”
“他平常都不来的，跟你一样，放学就没人影，我们开始还担心缺人会被纪律部扣分，结果学委去问老徐，老徐说不用管他。”田双自顾自得说着，突然顿住，“你确定他跟你说晚自习给你补课吗？”
“应该是吧？”听田双说他之前都不来上晚自习，花园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当时是说的晚自习吧？
而且月考将近，他来上晚自习，再顺便给自己补补数学，一切都很合理。
回程的路上，孙雨不死心：“花园，你帮我问问呗，我就参与进来，我绝不说话！”
田双说：“得了吧，你这座位坐门口第一排，人俩坐你对角线，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小心等会儿纪律部扣分，明天老徐罚你。”
“好吧。”孙雨有些垂头丧气。
“如果你真的有题要问，你下课来问吧？”花园松口，“下课我去外面上厕所，你可以坐我的座位。”
“真的吗？！”孙雨听见自己还有机会跟程西渐说上两句，脸上遮不住得笑容，“谢谢你，花园，你真是我的女神！”
三人回到教室，已经六点二十分，班里积极主动学习的同学早就在自己看书写作业了。这时候教室里安静，三人无声分开，各回各的位置上坐着。
待她坐下后，程西渐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两杯奶茶，上面印着自己店面的logo，忍不住戏虐道：“同桌，又去照顾我生意啊？”
这话听着，好像自己喝个杯奶茶还跟他有关系一样。
花园赶紧把红色那杯塞给他，撇清关系：“这杯给你。”
“草。”
因为直面程西渐，她清楚地看见他没有开口，但……自己好像确实是听见了。
虽然没有前段时间那样清晰。
看见手里一杯粉红色的玩意儿，程西渐抽抽嘴角，问“这是什么？”
花园无语，这都不知道？这不是你自己的店吗？
“西！瓜！冰！冰！”最后一个字她忘了是“冻”还是“乐”，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又从程西渐手里拿回果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然后塞了回去。
没有前面几个字的支撑，语气瞬间弱化了下去，她吐出最后一个字：“了。”
程西渐拿起手里的杯子，重复地念了一遍：“西瓜冰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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