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株小草
花园出去上厕所时，刚好路过第一排孙雨的位置，孙雨隔空投送了个“感谢”的眼神。
花园收下，径直往外走时候，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心情在心中蔓延……
算了，孙雨去问问题也只是讨论学习嘛。
总之，她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忽略掉孙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找程西渐的。
夜晚的校园由走廊上的灯光和教室里散发出的余光点亮，不甚清晰，花园朝着厕所方向走，却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去上厕所的。
走到一半，感觉到已经离教室已经有一段距离后，她便索性倚着栏杆停下来，朝着外面看着黑暗环境下的校园。
除了在身后走动的人群，好像一切都静了下来，花园发了会儿呆，顺便给刚刚忙碌了一节课的脑子放了个假。
但身后走过的人群交谈的声音却不绝于耳，不由她的意愿，统统落进她的耳里。
其中一人说：“唉，你说上了高三作业怎么这么多，写都写不完。”
“高三了还不加油？去年咱们学校考了500多个一本，我上次期末刚好498名，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就稳住一本了。”
“得了吧，那是去年。”
两人的交谈声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听不清晰，花园却停下来联想了一番。
现在高三年级总共一千多人，撇开理科占了六百个人，文科只剩下四百人，她上次期末考试排名好像是……三百八十多。
……
花园突然感觉自己上了两年多的学，不知道在学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
下课十分钟过得很快，上课铃声按时打响，花园叹了口气，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进了教室，班里的同学早就落座在各做各事，安静的不得了，她突然出现在门边，倒显得突兀。
花园提速，朝最后一排走去。
孙雨已经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刚刚她把位置让出来，有没有让孙雨有机会多跟程西渐交流一会儿，但越是这样想，花园就越是觉得自己在瞎做好人。
一方面是自己和孙雨不熟，还要答应她把位置让给她去问程西渐问题，一方面是自己和程西渐也不太熟，还自己做主把他可以讲题的事情说出去。
但既然已经发生，她后悔也没用。
算了，就这一次，下次不了。
花园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蹑手蹑脚地进了座位。
坐下后，她提起笔重新续写着刚刚写了一半的数学填空题，但算了一半的思路已经被打断，她只能重新看题，静下心来，也没跟程西渐多交流。
写完最后一道填空题，刚刚困扰她的那些烦心事都被解开题的爆棚自信心吹得烟消云散，她保持着这种解题的手感，开始看最后一个大题。
其中又分成了两个小问题。
第一个小问简单，代入公式就能算出来，因为这一章节都是一个系列的，程西渐强调过一次，她也能照葫芦画瓢，但第二问又重新升级，她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都写不对。
看来自己还没能进化得那么厉害。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程西渐。
他已经没再写试卷了，只是途自翻开历史书在看，眼皮微微垂下，目光随着扫描字体而移动，嘴角没有幅度，看起来心情一般。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好像他的皮肤也更加光亮白皙，依稀可见几根青色的血管，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大概是因为刚刚把自己的座位让出去给孙雨来问题以及间接地“出卖”了程西渐让她有些心虚，花园踌躇了半天，也没做出反应。
时针一点一滴地移动，花园吸吸鼻子，伸出一根食指很轻很轻地戳了下程西渐。
程西渐视线随之转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花园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目光里的情绪未明，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但既然已经喊了他，花园一不做二不休，梗着脖子很用力的戳了下大题的第二问。
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不会，你教我一下。
程西渐瞥了她一眼，甚至没认真看练习册上的题，就顺手拿过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很快地就开始写字。
花园以为他已经如此精通，甚至都不用看题，闭着眼睛也知道她哪题不会。
结果他手臂移开，灯光照耀下，只写了四个大字。
【我也不会。】
【？】花园缓慢地在纸张上画了个问号，又递给他。
这道题对她来说是难题，对“唰唰唰”就写完一张数学试卷的程西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就是故意的。
看见草稿纸上的问号，程西渐嘴边扯起一抹笑，花园下意思觉得有些冷。
果然，他拿起笔一字一句，把自己不会的原因写得清清楚楚。
【不会，刚刚把今天份额的数学知识都教给别人了，现在已经没了。】
……
写完这句话，程西渐像是打定主意不理她，把花园的圆珠笔和草稿纸都还给她，又把放在走廊边的那一沓高高累起的书本从左手边移到右边，将两人之间的三八线隔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花园吃瘪，再迟钝也算是知道了他是在生气刚刚孙雨来问题的事情。花园重新提笔，涂涂画画地想要在草稿纸上给他一个解释。
比如孙雨真的只是想过来问下问题啦！或者她刚刚真的是想上厕所所以才走开的！不然……再问问他有没有不生气的方法。
花园自知理亏，在这厢愁眉苦脸的想借口，但还没在脑海里总结出标准的答案，她又再次如此清晰又自然地听到了一个“草”字。
她呼吸一窒，再次偏头看了看程西渐，他却神色自然，手里夹着跟笔不停地转，时不时停下笔在课本上标注一下。
好像根本无事发生。
他如此淡然的模样，让花园不禁怀疑，她刚刚真的听见了程西渐说的话吗？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灵异事件吗？
还是她自身真的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一直在逃避？
搞不清楚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她却能如此清晰地听见他内心烦躁的声音是怎样的原因，花园放下再去问他问题的心思，把剩了一道小题的数学练习册放在一边，压下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翻开其他的作业开始奋力地写起来。
她不敢去细想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或者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至于数学也就最后一道题有不会的，等会儿再去问问别人也行。
文科的作业相对来说更适合她，她文字细腻，对很多问题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其实在总成绩方面也就数学拉后腿比较厉害，更别说在三中这样一分就能踩死几个人的地方。
她数学起码就能落后人家一百多名，再加上不爱背，或者说是她记忆里有些差，背了没多久就忘记了，如此恶性循环，她就更加厌恶背诵的科目。
只有语文和英语要好些，从小就学，已经印在自己的骨子里。
下课铃声再次打响，讲台上的时针指向九点，教室里一瞬间变得闹哄哄，不少住校的同学都收拾书包准备先回寝室洗漱，再在寝室里接着挑灯夜战。
田双看上去也像要离开的模样。
花园赶紧站起来，她想拍下田双的肩膀，问她会不会这最后一道数学题。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之前给程西渐买的西瓜冰冰乐他都没有要喝的意思，里面的冰块已经融化，然后在课桌上积了一滩水。
花园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把杯子拿起来，想从自己座位上抽张纸把水渍擦干净。
她刚拿起来，程西渐就睨了她一眼：“干嘛？”
“你又不喝，别浪费。”花园看他这模样，索性把杯子放在自己的桌上。
程西渐伸出食指，曲起后在自己的桌上敲了敲：“谁说我不喝，给我了就是我的，你放这儿。”
花园懒得跟他计较，把果茶和纸巾都递给他：“哦。”
没再有多余的时间理会他，花园赶紧翻开最后一题去找田双：“双双，这道题你写了吗？我不会。”
前排的两位都应声回头，田双有些近视，刚摘下的眼镜还没来得及带回去，旁边的高源就眉飞色舞地高呼：“这题我会我会！刚刚我想了差不多半节课，好不容易做出来！让我来！”
花园忍不住笑，把练习册递给高源：“那你给我讲讲吧，谢谢啦！”
“客气！”
田双听见高源能讲这题之后也没再插入，自己在旁边整理已经写完的作业和还没写完的，分开装进课桌和书包。
花园手肘顶在自己的桌上，探出脑袋，和高源认真地探讨着题。
三个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程西渐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没背书包，随便塞了塞试卷和书，提着那杯果茶就走了。
等花园和高源讨论完题后，她偏头正想习惯性地看看程西渐在做什么时，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男生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不过就是让他给别人讲题，干嘛这样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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