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株小草
好像是花园拒绝的意味太明显，程西渐也有些脾气，接下来的这几天两人的交流少得可怜。
程西渐守住男德，基本上和其他的女性保持好了距离，平时上课才来，下课就走，别说女的，跟班上的男生都说不上几句话。
接连着晚自习也不来了。
自习课的时候，花园好几次习惯性地想问下他题目，脑袋已经提前转过去了，但想要表达的嘴巴又立马收住。
花园想了想，两人加上周末期间，好像已经五天没说话了。
这节课是自习，班里的同学都抽出空来准备把已经布置的作业写完，预留出晚自习的时间来复习。
可程西渐好像不慌不忙，还在用手机看篮球比赛，靠着椅背，悠哉游哉。
花园收回目光，把这一题空了出来，先继续做着其他的题。
这节负责管自习课的人是喻卓，他一直坐在讲台上，边做题边管着班里小声说话的人，但好在临近高三，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有自觉性，就算自己不爱学，也不会打扰其他人。
这就让他很清闲。
基本上每写完一道题，视线就要有意无意地落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个短发女孩身上一次。
她坐在窗台边，下午的燥热和夜晚的清凉搅拌在一起，拂起她额前的刘海，大概是也感受到高三的强压，之前总是在自习课传纸条，看课外书的女孩如今都趴在桌上认认真真写作业了。
这节课过得很快，花园可能是写得差不多了，时而提起嘴角高兴地看看自己的成果，时而又紧皱眉头在草稿本上涂涂改改。
下课铃打响那一刻，喻卓从讲台上走下去，却不是朝着自己座位的方向。
逆着人潮，喻卓走到她身边，喊了声，“花园。”
花园听见他的喊声，放下笔抬头询问：“怎么啦？”
两人隔着程西渐交谈，有些不方便，喻卓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国庆节的时候过生日，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
说完后，他又害怕这话有歧义，继续补充道：“我还邀请了许尚杰和另外几个人，你要一起来吗？还有田双，也一起吧？”
前排的田双听见自己被cue到，立马参与进来：“可以啊，班长。”
田双好像天生就对喻卓有种好感，也许实在是喻卓这个班长当的称职，上到跟各科老师反馈教学成果，下到关注同学们的心态情绪。
她就是觉得，喻卓很靠谱。
花园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国庆节？你是几号的生日啊？”
她其实不想去，之前就想着渐渐疏远喻卓，无言之中断掉那一点点没说出口的好感。她害怕之后会伤害到别人的心意。
但喻卓之前无微不至的关照，让她没办法在人家过生日的时候开口拒绝，而且她还想买份礼物送过去，慢慢地把人情还清楚。
喻卓：“二号，你们有时间吗？”
“我有空，只要不是一号都行。”田双说，“一号我们寝室准备一起出去玩。”
花园略一点头，回答：“我也有空的。”
二号是可以的。
因为花爸爸也是国庆节过生日，喻卓刚刚说国庆节的时候，她还怕两人时间撞上，但还好花爸爸是五号的生日，她还可以买礼物的时候直接把两份一起买了。
喻卓见两人都答应了，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他笑达眼底，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就连一旁和他不熟的高源他都一起开口邀请道：“高源，你要一起来吗？人多才热闹，吃了饭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唱歌。”
高源瞥了一眼旁边的田双，回答道：“好啊。”
“程西渐，你要一起来吗？你刚转到我们班，和其他同学都不熟悉，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大家多交流一下。”
喻卓这话说得面面俱到，基本上是把最后这一片的同学都邀请上了。但谁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园来了。
程西渐手机还斜靠在几本重合的书脊上，听见喻卓的话他顿了顿，思考了下拒绝道：“不用了，谢谢班长，我国庆节有事儿。”
有事儿？
旁边的花园有点偷乐，她好像是发现了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盲点。
上次的短信内容就是他女朋友说国庆节不去他家睡觉。
这就对了，都连接上了。
国庆节没空的。
因为国庆节他要陪他的女朋友！
听见程西渐的拒绝，喻卓也没强求，两人不熟，如果不是程西渐刚巧坐在这里，他也不会特意邀请的。
临走前，喻卓跟另外三位说道：“那我到时候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你们，不用带礼物，你们人来了就行。”
他走后，还有一节自习课就下午放学。
花园抓紧这点时间，埋头苦写作业，如果她能在下课前写完，今天晚上就不用来上晚自习了。
反正在哪儿都能看书，之前上自习也是程西渐说要给她讲题目，后来程西渐不来，她本来想把这讲题的希望寄托在其他同学的身上，才发现其他人根本没那么闲。
大家都忙的像战斗机，只有程西渐闲得像刚做完农活，从田间路过的拖拉机。
她索性还是把期望放在了万能的搜索引擎上。
赶巧下课铃声打响，她把语文作文刚好写完，现在就剩下半张英语试卷，和巨大工程的数学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
花园把剩下的这张试卷和数学试卷都夹在课本里放进书包，整个人把书包甩到后背，碰上在门口已经集合上的孙雨跟田双，打招呼道：“两位！我今天不上晚自习，回家了！”
“回去吃什么啊？”孙雨问。她现在也知道花园父母忙着工作，家里的灶火基本都不开，实际上她就跟住校生差不多，只是要回家睡觉。
“我就去外面买份饺子就行。”
“好吧，但你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田双好心地替她分析道，“不能刚来上几天晚自习就累得退缩了，我是觉得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的，而且马上就要月考了，回去也多看看书吧。”
花园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就今天不上，刚刚的自习课作业都写得差不多了。但是看书的话还是窝在被窝里看最舒服。”
孙雨在一旁抽抽嘴角，吐槽道：“滚滚滚，别招仇恨。”
她们两个人是住校生，都是必须来上晚自习的。
花园乐呵呵地和她们告别后，又在校外的小吃街买了一份饺子提着慢悠悠地走回去。
夏末反复燥热，时而轻风微拂，时而暴雨连绵，花园想了想昨天的天气预报好像报道说今天晚间会有雨，她掏出手机跟花妈发了个短信。
【带伞了吗？好像一会儿晚上会下雨，回家要注意安全。】
那边回复道：【带了，园园，你有伞吗？晚自习爸爸妈妈过来接你。】
花园把装饺子盒的袋子放在手臂上，站在街边双手操作着按键回复道：【不用，我现在就回家，今天作业写得差不多了。】
【好，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
花园没再回复，把手机放进兜里，拿好袋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片因为是学校的缘故，所以过路的车不多，两侧都是依着学校生存的小吃店，文具店，图书店，但三中的住校生居多，大批人都在学校吃食堂，现在在外面吃饭的人其实很少。
花园走在街道这边，再直走一会儿，拐进小巷就进了租的那个小区。因为是老旧的楼房，楼房边缘攀爬着弯弯绕绕的爬山虎。
正值夏末秋初，一半变成了黄色，另一半却还固执着生机勃勃。
花园朝街边那头瞥了眼，居然看见了程西渐。
他提着一袋东西，从对面的大饭店里走出来。这是一家中餐厅，平时面向的客户自然也不是他们这群学生，更多的就是宴请宾客，结婚、祝寿或者谢师宴。
好像在奉贤市的口碑不错，有不少人特地过来吃饭，但……
他一个住校生，怎么跑出来吃饭啊？
还是吃的中餐。
一个人吗？
还是有人请客？
花园顿下脚步，在街道这边看着他。
但程西渐却丝毫没像她那样东张西望，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插着兜往前走，好像还皱着眉……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回学校了。
花园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程西渐却突然站在那边街道的垃圾桶前，直接把口袋干净利落地丢了进去。
终于，另一只手也顺利的插入兜里。
他长得高，走的也缓慢，看上去有点懒散不羁。
脸上没了之前逗她的那种笑容，现在更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
不过……丢的是什么东西啊？
花园有些好奇，但还是抬脚转弯，踏入自己家的那片小巷子中。
不关她的事。
回家之后，花园把饺子腾出来放在盘子里，抽了双筷子，一齐端进了书房。
电脑已经提前打开，花园把盘子先放在桌边，把数学试卷拿出来。刚刚在课堂上没有做出来的几道题，她都提前在题号圈了下，此时对照着往搜索引擎里面打字。
这种方法，没有真人讲的生动易懂，但好在能自己意会品尝，其实也事半功倍。
只是，时不时搜出来的答案并不是原题，或者是只有答案却没有讲解，总之并不顺利。
感觉就像是，你有想要学习的心，却有心无力，你已经找到了山上的终点，却毫无道路可走。
越如此越泄气，这样产生的恶行循环围绕在花园的情绪外周，让她自暴自弃。
算了。花园想。
先抄好答案吧，不是老师明天上课还会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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