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家大戏(下)
承桑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这本书的男主给打死。
她虽然不知道这只虫子死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不用想定是不好的后果。
正如她意料之内的,那原本被制服的妇人们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朝着台中挣扎而来,几个控制夫人的侍卫手上留下了渗着血的牙齿印。现场顿时又如炸开了的锅,原本一脸看好戏样子的百姓生怕这些疯子朝他们而来,手忙脚乱的离开。
为避免再伤到人,褚云轩让人将当官的往楼台左道的后门离开。张儒森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木讷,有些恐惧,有些疑惑,但更令承桑玥注意到的是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惊讶。
这种惊讶并不是来源于好好的妇人失了心智而生的惊讶,更多的是恍若故人重逢的惊讶。
正因着张儒森愣着的这些时候,一妇人提着砖头朝着他而来。
“啊!”纵使张儒森在怎么反应力迟钝,当砖头这么鲜明的和妇人狠戾的表情映入自己眼帘的时候,也会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但不知为何脑子告诉他快躲,身子却根本移动。
但自己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带着满满的恐慌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看到自己的死对头右手扭过妇人拿着砖头的手,膝盖骨使力又卸了几分力往妇人的腰间砸去。
“张尚书,还不走?”承桑玥将人押给赶来的侍卫,又看着抱着头毫无平时二品官威的张儒森,有些好笑的开口道。
张儒森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嘴硬道:“你别以为你救了本官,本官就能与你冰释前嫌……”
承桑玥并没有等他说完,丢了句随你便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
虽然妇人神智不清的攻击着实吓人,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很快便被制服了。褚云轩皱着眉头看着被押成一排,脸色苍白的与死人无异的妇人,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承桑玥。
“太子殿下,有事儿便直接问。”承桑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壳,自从到这里之后暴力犯罪一桩接着一桩,这些奇葩事守着法治在线都不曾看见过,更别说亲身经历了。她甚至不用细品褚云轩的眼神,只一眼便能看出那人定是又觉得神通广大的楼兰公主做了些把北明太子蒙在鼓里的事情。
褚云轩让手下将人带回去,让花笺将隔音好的房间空了出来。
“楼兰公主,如果我们一直这么心有猜忌的话,合作的事情定是很难能够进行的下去。”褚云轩在开门见山之前还将自己的谈话目的说的明白。
承桑玥点了点头,对经纪人不信任的艺人,能走的多远。
褚云轩松了一口气,他怕的就是承桑玥的不配合。如今在皇家大戏中又出了这种事情,圣上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定然加深,即如此他必须得拿出些实际的东西给圣上,但此时所有的事情都指着承桑玥。
他清楚的看到,刚刚自己踩死那只虫子的时候,承桑玥眼中的慌乱:“那你和我说实话,刚才那些妇人你是否认识?”
承桑玥笑了笑:“太子殿下也不遑多让,我若是猜的没错,这些人昨日便应当被太子关起来了吧,怎的在今天你我皆知如此重要的场合,你将她们放出来是因为里头的空气不新鲜,出来透透气吗?”
褚云轩不解的看着承桑玥:“你如何会这么想?本宫虽然不悦在人命关天,凶手尚未伏法是搞着劳什子戏台表演,但这毕竟是皇室的表演,代表的是皇室的脸面。本宫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不可能用皇室的脸面换。”
承桑玥缓缓地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要说不说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那你解释解释这些人如何出来的?”
褚云轩摇了摇头:“本宫也觉得奇怪,今日迟来赴宴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说是跑了几个妇人,本宫也没将其当回事,毕竟从她们进来到现在嘴上说的都是一些胡话,谁知便闹成了这样。”
“胡话?什么胡话?”承桑玥又想知道又佯装不经意的问。
褚云轩若有所思的看了承桑玥一眼:“即是胡话,你又何必问。”
“我猜,是说杀害她们孩子的是护国公之女吧。”承桑玥看了褚云轩好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想说的意思之后道。
褚云轩先是稍稍的震惊了一下,又想到自己今日寻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而后似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昨日有位娘子跑进栖凤楼,请我帮她寻个孩儿,突然她便跟鬼上身的模样不管不顾的往外跑,我随之而去看到的便是枇杷树上的惨样,而后她便与我说是护国公之女害了她孩子,原本还祈求我帮她寻到凶手,谁知突然又变了卦说我是护国公之女。我堂堂的楼兰国公主被人指做北明护国公之女,多晦气,于是我便离开了。”
褚云轩对她来讲,是这本书的男主角,也是她离开这里回归现实社会最可能的希望。但正因为如此她对于这位太子的一言一行也应该更加的斟酌,谎话说不得,实话也不好说,唯一真假参半才可进可退。
“你若不信也罢,这件事情本就与我无关,只是别把你们这个护国公之女的头衔往我身上套,我父母还尚在,听不得这话。”说完这话,承桑玥便作出一副送客的动作。
褚云轩点了点头,经过承桑玥身边时停了下来:“你若置身事外那便是最好。”
他说不清对承桑玥的感觉,当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她的时候,自己反倒是愿意相信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与她无关。但这说到底也只是个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撑的直觉罢了,毕竟自己和这位楼兰公主见的第一面就被她给骗的团团转。
巫蛊之事没有解决,这些失了新魂的人便犹如定时炸弹一般。
“天黑黑夜茫茫,枇杷叶丧送孩童,惊天雷勾地火,数十钟响鬼门关……”
皇家戏班过后的三天,孩童丧命的舆论在一首童谣的传唱之下越发引得百姓的关注。
本是长明江上的繁华之地变得鲜有人去,名动京城的栖凤楼也几乎接不到什么客人。
肖太医在两日内联合太医院的众太医,都寻不出这些妇人的病处。眼看太子给的两日届满,只得将这些荒唐之事上报,但弱化了护国公之女的事情,换言之,栖凤楼老板承桑玥的字眼就一字字的砸在圣上的眉心。
“要说这栖凤楼本就是奇怪,商贾女子整日尽是搞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本子,又被受害者的父母指认为凶手,依儿臣看,这人定是不安好心!”褚云归可算是寻到了承桑玥的把柄,恨不得添油加醋将其塑造成一个罪无可赦的奸细。
褚云轩不悦的看着自己上不得台面的弟弟,这承桑玥别人说动便罢了,他分明知道对方是楼兰国公主还在这里挑拨离间,若是以他所言把这罪名定住了,就不再是简单的谁杀谁的事儿,而是上升到两国之间,真是没脑子。
“四弟慎言,此事尚无证据,若凭这些妇人的三言两语便把她的罪定了,难免会引人不服。”
“太子殿下,四弟还真就不明白了,这事情有何不明朗的,那么多妇人都指认她为凶手,岂不是铁证如山?皇兄可不能因为对这女子的交情就如此不将这些孩童的人命放在眼里吧。”
说话之阴阳怪气,就差没有直接指着褚云轩的鼻子骂了。
“四皇子慎言,这件事情确实负责的很。”刑部尚书于粤道:“正如四皇子所言,那么多人见到是栖凤楼陈桑玥害了他们孩儿,而她们的言辞中说的是亲眼目睹。太子殿下追问这些妇人可有其他人相助,而她们却全道无。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九个孩童的母亲亲眼目睹陈桑玥一人杀了他们的孩子,请问他们为何不阻拦?”
褚云归愣了愣,他并没有参与调查,自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经过。
没等褚云归接话,于粤便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极其不符合常理,若说她们拦不住陈桑玥,但是这些天下官与太子殿下多次见到妇人们时而失心疯的模样,若非一人有三四侍卫拉着根本拦不住,这是其一。其二下官走访了附近百姓,这些妇人在平常时候有脾性大的,也有性子软的,还有看到鸡血都会发怵的,但是这些人在调查过程中言谈举止出奇的一致,像是一个人一般。圣上,此事极为诡异,是臣无能无法立即抓出幕后真凶。但此事若以明面上的凶手归案结束,恐怕京都也不会安宁!”
褚云轩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很欣赏于粤,为官清廉,于不公不义之事皆为之愤慨。只是处事稍微太讲原则了些,不会也不屑于审时度势,但这人才自己多少还是需要护着点的,不然哪一天自己那便宜弟弟因今日所言不悦找于粤的茬便不好了。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多给儿臣一些时日,儿臣定将那幕后之人捉拿归案!”
“什么叫护国公之女?”皇帝压根就没有在听刚刚的朝堂辩论,只是在肖太医的禀告中抓出了这五个字,然后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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