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样的人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凌玄羽还是没有看见沈纤月回府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巴不得沈纤月从自己面前消失，但是现在她真的主动远离，倒让他不适应了起来。
凌玄羽怀疑，如果自己要是不找她，沈纤月可能不会主动回来。
他有点烦躁。
想叫她回府，可是又总觉得主动叫她，自己落于下风，可若是不叫，沈纤月可能不会回来了。
凌玄羽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宁一。”
百般纠结下，他还是叫来了宁一。
宁一立刻就出现在书房内。
“王爷。”
“你让人去把沈纤月给叫回来。”
凌玄羽说到这，莫名磕绊了一下，要找什么由头，才显得自己没那么迫切?
凌玄羽沉吟一番，再次开口。
“就说……让她回来给侧妃看看胎儿。”
彼时，沈纤月正好给上一个病人看诊完，就看见了宁一的身影。
她知道是凌玄羽身边的侍卫，但是沈纤月不理会，旁若无人的继续为下一个病人诊脉。
宁一原本都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宁一的存在没对沈纤月造成任何影响，她把脉、诊断、写药方，还是条理清晰，一气呵成。
但是对于来看病的人影响就不一样了，他们多是平民百姓，对于这些带刀带剑的侍卫本能的恐惧，更何况宁一站在桌边，离他们就几步路的距离。
眼前的病人如坐针毡，脉向都有些乱，沈纤月艰难地把他的情况判断出来，将药方给他之后，病人如释重负地走了。
沈纤月没有再叫下一个人，终于看向了在旁边当了好一会儿木桩的宁一。
“你找我？”
宁一面无表情。
“不，是王爷找您。”
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纤月知道，按照他们两个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凌玄羽找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面色淡淡，示意宁一继续说。
“王爷让您回去为侧妃诊脉，看看胎儿情况如何。”
宁一公事公办地说完，就听见沈纤月笑了一声。
不过是嘲讽的冷笑。
宁一还是那副样子，看向沈纤月。
她嘴角停留着嘲讽的弧度，眼神里满是讥诮。
“王府已经穷的请不起郎中了?还是，你们王爷脑子有问题?他找我回去给苏箐箐看病?”
沈纤月说的太过直接，宁一自觉这些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便抿着嘴，没说话。
沈纤月也不指望听到宁一的附和，只是冷了表情，语气冷淡。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很忙，没空陪他和苏箐箐玩，让他自己找别的人，他们爱怎么样，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没事别来烦我。”
沈纤月不回去，宁一身为侍卫的职责没有办到，他再次开口。
“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
他是凌玄羽的侍卫，自然是服从凌玄羽的命令。
沈纤月冷眼看向他。
“那又如何？医馆病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把时间花在苏箐箐身上。”
现在的沈纤月可不是以前像菟丝花一样只会粘着凌玄羽的她。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自信又有能力，看向宁一的眼神带着强大的气势。
顶着这样的眼神，他原本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宁一把沈纤月的话汇报给凌玄羽，凌玄羽脸色黑如锅底。
“她真这么说的。”
“是的。”
宁一点头。
凌玄羽原本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毕竟要在皇室生存，心情不外露是最基本的。
然而他的自控能力在面对沈纤月时总是轻易被打破，以前是被她死缠烂打气的够呛，现在她的冷漠让他更是火冒三丈。
他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去医馆。”
等到凌玄羽到了医馆，却没找到沈纤月的身影。
“王妃呢？”
凌玄羽面沉如水，找不到人的那一刻，还以为她是害怕，所以跑了。
药童正在研磨药材，看向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凌玄羽，行了个礼。
“王妃正在内院为病人上药。”
凌玄羽皱眉。
“什么病人，需要王妃亲自上药，你们一个两个在这医馆都是当摆设的吗？”
凌玄羽觉得沈纤月亲自上药的举动，怠慢了王妃这个身份，再加上刚刚被沈纤月气了一通，他的怒气蔓延到了话语。
药童不像沈纤月，自然不敢得罪凌玄羽。
他跪下，解释道:“并非我们不愿，只是病人的情况太过紧急，除了王妃，没有人能够将他救回来。”
凌玄羽拧眉。
药童的解释合情合理，他只能忍下怒气。
“什么伤，这么严重?”
“是一个伤口发脓，已经快溃烂，现在烧的几乎神志不清的病人。”
药童刚刚远远看了一眼，不是他悲观，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救回来的可能性真的很小，没想到沈纤月依然十分淡定，认为可以将人救回来。
凌玄羽沉默了一会，径直往内院去了。
药童原本要拦，沈纤月为人看病时，最烦被人打扰，只是凌玄羽经过时，从眼尾扫了他一眼，他有些恐惧，还是放下了阻拦的手。
算了，这些权贵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王妃应该不会怪他。
药童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借口之后，继续回去研药了。
皇帝批给沈纤月的医馆自然是很大的，内院有很多单独的房间。
沈纤月只留了一间作为自己的休息室，其他的都按照现代病房的标准来开设，只是没有那些专业设备。
沈纤月正在其中一间单独的屋子为病人上药。
挑开帘子，凌玄羽看见那个侧坐着，正在给床上的人上药的沈纤月。
她神情专注，动作沉稳地给病人上药，旁边有药童协助。
她边上药边叮嘱着什么，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病人情况很危急，我已经喂他吃了退热的药物，晚上需要观察是否有退热。”
协助的药童在纸张上记录下来。
“还有这些伤口，我基本上已经处理过了，药需要每天更换，同样也要注意观察情况，注意防止恶化。”
房内两人都专注于病况，没注意到凌玄羽的到来，他静静看了一会，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帘子，退回外堂。
他带着人又回了王府，一路上都是刚刚看见的沈纤月的模样。
她瘦削的侧脸透着一股坚定的意味，凌玄羽觉得这样的她，似乎离自己很遥远。
他原先是想来找沈纤月算账，质问她有什么胆子违抗自己的命令。
但是现在他只有满腹得不到回答的疑问。
也许，他以前从来没了解过沈纤月的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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