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等待
在场的人里，最失望的莫过于子渊。
他湿漉漉的眼眸注视着沈纤月，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纵使于心不忍，但是沈纤月也不能忽视自己心中的那股异样，她怕给孩子带来危险，只好伸手摸了摸他。
“等我事情做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你先乖乖回家。”
子渊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太久没见沈纤月了，他真的很想她，所以刚刚才会那样任性地抱着她不撒手。
现在听沈纤月这么说，他盯着沈纤月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怕她骗自己。
“娘亲是不是在骗我?”
沈纤月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保证。”
明明只是简单的三个字，说出口似乎也不用费很多劲，但子渊就是相信了。
他转身，抱住了小瑶的脖子，再一次跟她强调。
“娘亲要说话算话哦，小瑶姐姐也听到了的。”
沈纤月点了点头，朝他安抚地笑笑。
子渊总算愿意和她回府，小瑶对沈纤月也十分感激，抱着子渊微微欠了身。
“今日多谢姑娘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沈纤月没说要不要，只道:“好了，孩子今天受惊了，带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瑶点点头，抱着孩子走了，子渊一直看着沈纤月，她朝着他招了招手。
下次见可能就不认得她了吧?
但沈纤月还是很喜欢他。
路秦川此时终于看见了她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丫鬟也气喘吁吁到了跟前，还没说话就先跪下了。
“夫人对不起，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请您责罚。”
沈纤月一愣，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什么，这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路秦川走到了身前，皱着眉，眼底都是担忧，他伸手，想为沈纤月检查。
“星辰，你没事吧？”
沈纤月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来的手，她的手肘和背其实都有点疼，刚刚那一下摔的有些猛，但她只是摇摇头，道:“我没事。”
路秦川似乎并不相信，但现在在大街上，而且东西乱七八糟横陈一地，并不方便，他只好点点头。
“先回去，我为你做个检查。”
沈纤月拗不过他，而且恐怕自己拒绝也没用，也就点头应允了。
稍远处撞了墙的马车车主摔得很重，已经不省人事了，被官府派来的人扶到了一旁的医馆。
人被撞了以及摊子被撞了的人颇有些烦躁，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残局，沈纤月刚刚的英勇救人也很快被暂时遗忘。
没人知道她刚刚是不是被人叫过娘亲。
但是子渊始终记得。
小瑶回了府上就让大夫仔细为他做了全身检查，确保没有受伤。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抬头看小瑶。
“小瑶姐姐，娘亲什么时候会来啊？”
小瑶知道她肯定是不会来的，但是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只道:“等到王妃办完事就会来的。”
子渊像是得了保证，又乖乖地坐着让大夫检查了。
子晗知晓了今天主街上的事，很是担心哥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想扑上去抱他，又怕阻碍大夫诊断，只好站在一边担心地看着。
“哥哥你有没有哪里疼?”
子渊摇头，又有些开心地看着她。
“我今天看见娘亲啦!”
子晗也很惊喜。
“真的?”
凌玄羽刚进门来就听见了子渊说的话，脑海一瞬间就变得空白，他快步上前，语气急切地问了一句。
“在哪看到的?”
子晗转头抱着他的腿。
“爹爹。”
被她抱住，凌玄羽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意识到自己太急了，可能会吓到孩子，他蹲下来，将子晗抱在怀里，认真地看着子渊。
“子渊告诉爹爹，是在哪里看到的娘亲?”
子渊并没有被刚刚凌玄羽的样子吓到。
“就在街上，本来娘亲要和子渊一起回来的，但是娘亲说她有事，等到忙完以后才能回来。”
子渊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凌玄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才看见旁边的大夫，顿时又紧张起来。
“子渊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看向站在身后的小瑶。
小瑶把今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跪在地上磕了头。
“都怪奴婢疏忽才害得小公子受了惊吓，请王爷责罚。”
这件事主要责任并不在小瑶身上，凌玄羽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免了小瑶的责罚。
她再次磕了一头。
“多谢王爷。”
小瑶站起身，更是立誓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效忠于府上，忠诚于沈纤月。
凌玄羽让子晗陪子渊说话，他把小瑶叫到了一边。
“子渊所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人是不是月儿?”
小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了头。
“恐怕不是的，她看起来并不认识奴婢与小公子，而且脸和声音均与王妃不同。”
她知道凌玄羽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沈纤月，但是始终一无所获，骤然获得这样的消息，又被告知是假的，肯定会觉得十分难过。
但这就是事实，小瑶没胆子也没立场编织谎言来让他高兴。
凌玄羽其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么久的搜查都没结果，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有了消息呢。
但是等到确认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顿顿地发疼。
他点头，摆手示意小瑶回去，心里的情绪未能平复，凌玄羽站在门口出神。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七天，沈纤月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那天回了寝殿，路秦川坚持要为她检查，但是沈纤月始终抗拒，他无法，只好让太医院里的女弟子过来查看。
沈纤月也基本上没有再出过寝殿了，原先要养伤还好，伤好了以后又没什么事了，过得有些无聊。
一日，沈纤月看见路秦川拿了两个背篓进来，她莫名觉得它看起来有些亲切，所以有些好奇。
“这是做什么的，你要去哪里吗？”
路秦川在收拾上山采药的工具，分别放进了左右摆放的两个背篓里。
“我要上山采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答案显而易见，路秦川早就预料到她不会拒绝，所以才准备了两个背篓。
他希望沈纤月留在身边，但是不希望剥夺她喜欢的东西。
沈纤月对医术的喜爱他看在眼里，也知道她曾经有多努力，所以并不想要她失去。
她不知道路秦川内心的想法，很是感兴趣地凑过来看他收拾。
两人之间的气氛大概是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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