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袭之机
不光是秦臣这般以为，秦王也是这般认为，甚至直接询问。“太祝。”
“蚩尤可是与秦国有仇……”
嬴政眺望高台，转过身来，停顿少许后，捂着仍腹痛不止的肚子，才道。
“是否秦国先祖与蚩尤有旧？”
太祝微微摇晃了下头。“陛下莫要太过忧心。臣在刚刚离宴之后，便查阅过秦史。蚩尤乃秦先祖之一，未有交恶。”
听了这话，嬴政望着那雪白空间内的大屏幕，脸上愈加难看。
仿佛在看大厦将倾的秦国。
未曾交恶，蚩尤附身他儿身上？
未曾交恶，他们屡次被蚩尤戏耍！
难道只是好玩？
倒是有可能……
嬴政只觉脑袋上似有微风拂过，凉飕飕。
李斯方便回来，见秦王垂眸坐于主座，气压极低。
他躬身上前：“陛下何不亲自问问蚩尤，也正好做些打算。”
话点到为止，嬴政便已经通晓他未尽之意，凤眸微微亮起，朝身旁的赵高招了招手。
“主播，这次突袭结果……”
在赵高会意询问后，赵子夜用袖袍擦了擦被烈日照出的细汗。
“急什么？看着吧。”
“就是到时候会有伤天和，你们小朋友还是不要观看好了。”想到之前与白仲做好的约定，赵子夜如此说道。
她斜四十五度望天，幽幽长叹：“我问你们，若我说的胜是如白起那般坑杀40万赵军那般，30万楚人完全覆灭，你们可接受？”
一阵麻入骨髓的剧痛直窜天灵盖。
系统在她脑子里重复：“血腥值过三十！宿主，请符合核心价值观，播放乐观阳光的内容，切乎血腥暴力！”
“第一次警告，禁用系统道具50！”
这惩罚简直十分无理。
赵子夜拧眉，表情扭曲，阴沉着一张脸，问系统：“怎么直播内容过于血腥还会被封禁？”
系统摇头道：“时空局是通过位面渠道直播的，隶属征战逆袭部，没有人能封掉我们。”
既然标绑的是征战，怎么可能少得了的血腥？只不过主旨是不提倡宿主利用超越时代的系统道具去碾压原住民，要符合核心价值观。
一旁刨土的将士看见她蜷缩蹲下，赶忙上前询问。
赵子夜额角青筋暴起。
荒谬！
太他妈荒谬了！
积极乐观？哪个战争不死人的！多少个能做到兵不血刃！被迫穿越，被迫直播，现在又限制她使用道具，那还绑定它做什么？
系统这毫无理由的封禁又让赵子夜心中起了更深的芥蒂。
这么想着的赵子夜脑海中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想法。【你真决定好了吗？】
好了。
【夺嫡就摒弃掉你多余的人性。】
【政治生物不需要心软。】
赵子夜望着那不断浮现而出的想法，默默点头——对，她不需要心软，不管是对这系统，还是对这脑海里的定时炸弹，更是对未来的那些厉害对手！
赵子夜从未忘记自己受制于人，刚开始还真心实意地想着要不要把身体还回去，但后来活得久了，便被人性中的自私一面占据了上风。
这很现实，她不想死了。
在养晦韬光应付系统，摆脱秦公主影响中，还要思考破局之法，无时无刻不能松懈，被直播观众监视着。
巨大的压力下，赵子夜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所以她爆发了！即使后来寻找到了解压方法，以逗那些直播观众为乐后，也都被系统这下打回解放前！
她堂堂一个白领精英，无忧无虑的现代人，怎么受过这等压迫制约！
赵子夜满心暴躁，但是俯身而起，脸上却自然而然贴上了一层温和的假面，对一旁的将士微笑道：“给我把那堆地雷全部埋入土中，动作小心点。”
“每隔一丈埋一颗，一颗别剩。”
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阴狠毒辣的话。
直播间屏幕第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解观望中。
系统打压，宿主反抗。
这种事情很常见。
毕竟被征战系统选做的宿主都是身份高贵、身世凄惨的各朝名人的转世，所以刺头一直都存在。
系统非常迅速地分析出赵子夜此时的行为，做出判定。“叮！不符合核心价值观！请宿主改正！”
处罚瞬间便被下达。
“草你……啊！”
一股不下于被戮被斩断四肢的痛楚从体内传来，赵子夜痛苦至极地蜷缩起来。
“公子！”
“神仙！”
“仙君！”
将士们纷纷扔下器具，跑过来扶她。
“别，别……”
赵子夜何时受过如此痛苦。
她这才知道最初系统给她的惩罚真的下手轻了很多，至少她之前还能疼晕过去。而这个就算她在地上打滚上一秒晕了，下一秒也会在惩罚中醒来，声音都在发颤。
“别埋了，叫他们别埋了……这些就够了！”
“喏！”
最先抵达的将士快速领命，将赵子夜的口谕传达给其余九人。
将士走后，赵子夜双目赤红如同狠厉的狼眸一般望着系统，声音压得极低：“你满意了，对吗？”
“对吗！”
赵子夜脸上威胁与哀求交杂，最终又挂上了永恒不变的寡欲脸，假意求饶道。
“我没埋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仗着穿越者的优势坑杀楚军，我尼玛真的服了，我……啊！”
随着系统的惩罚，之前沉浮在脑海里的那一串串记忆拂过她眼前。
这次赵子夜不再是以第三视角去看那些画面，而是仿佛作为秦公主本人，开始从她垂髫之年走完了她的人生。
有一瞬间，她的黑眸在惊慌恐惧中变得异常狠厉，深沉如水，但很快又因为剧痛再次涣散开来。简直痛到质壁分离！
穿越者这个词被系统消音了，但这次直播间内的所有人也听到了之前系统对赵子夜的警告声，没有再把她对着空气说话当做得了癔症，忙低下头，瞳孔剧震。
这仙神也会感觉疼痛吗？
那岂不是这方天地的存在还在蚩尤之上？
嬴政望着那光幕中的场景，眉头紧锁。
稍微停顿后，秦臣们纷纷都静心，掩住自己所思所想。
嬴政眸光闪动，隐约觉得：这空间对于一位真正无拘无束的恶神来说，或许是个不小的束缚。
【若是能用这空间，控制一神为秦国卖命。】
李斯听赵子夜说要做当年白起之事便知那黑疙瘩非善类，得到嬴政授意，毫不犹豫地把握住机会，按在投诉键上面：
“上神，请让李信、蒙武两位将军回归秦国。让公子子夜停止攻打楚国，回来从长再议！”
系统不到五秒钟，就判定了结果：“驳回。”
“根据系统判定，第二条与主播房间任务冲突，予以警告，禁言‘李廷尉’‘赢大佬’一小时。”
“请大家理智观看直播，不要恶意举报主播，共同维护直播空间的和谐。”
众臣看向公开处刑的嬴政和掩面的李斯。
陛下，不愧是你！
赵子夜听到系统说的话之后，动作微微顿了顿，静静等待片刻，发现确实没有因为举报而受到新的惩罚，慢慢地笑了。
真令人寒心呢。
她擦了擦被硬生生痛出的眼泪。“刚刚你们也听见了吧，系统不允许我坑杀楚军。”
“也是，你们年龄那么小，主播确实不该将那些残酷的画面播给你们看。”
“所以我很听话，不坑杀呢。”
【我只说不坑杀哦。】赵子夜敛目心想。
系统这次惩罚反而促使她下定了决心。
嬴政用手在桌案写了几字，看向屏幕中那脸上带着未干泪痕的稚气少年，对赵高挥了挥手。
赵高在嬴政书写时就在观察他在写什么，此时授意，将所思所念在心中过了一遍，替嬴政问道。“主播为何如此自信能赢？”
“如果白仲不比霍去病差的话，赢肯定会赢！”
“我也不确定，等结果吧。”赵子夜摸索着下巴，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总觉得系统骗了她什么，秦公主的那些记忆好似就是自己遗失的某些东西……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霍去病”这个名字。
赵高回头望向嬴政。
嬴政挥退赵高，眯起眼睛。
然而，就如赵子夜所言。
有时候成功就是来的那么措不及防。
在赵子夜把握大方向，白仲掌控作战细节的情况下，
五百轻骑犹如脱缰的野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腹地，找到一个楚国将领的大营。
此时正值傍晚，项燕坐在楚地阵营旁看着不断下降的地平线，细嗅空气里那弥漫窒热的硝烟味，狠狠撕咬了一口烤肉。
他看着那无遮无拦地倾撒而下的日光，心中既雀跃又有些不满。
高兴于楚国这次的大胜，失望于之前没将李信那毛头小儿彻底留在楚地。
项燕独自感慨着，微仰起头，望向头顶上方那面铁画银钩的土黄色大旗。
是“楚”字！！！
很好！这样就很好！
副将笑着端着酒杯，轻了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将军不来和吾等一起庆祝吗？”
项燕闻言笑道。“就来。”
起身却恍惚一下。
他眯起眼睛，竟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平和的有几分荒诞，总有种不安感在心中蔓延，环顾四周。
看着周遭正悠哉悠哉甩着尾巴吃着渥草的楚军马匹，项燕旋即莞尔，笑自己杞人忧天，过去与众将领喝得伶仃大醉。
相互懒笑之际，便听耳边有急促马蹄声传来。一高大威猛的壮汉突然冒出，一刀挥来！
这刺杀来得如此始料未及，项燕大惊失色，滚地一圈才狼狈躲过，握住了自己的□□。往那方向望去，那里正有一小群人御马猛攻他们营帐！
刀尖所过之处，兵器皆断！
“哈！！！”
白仲犹如神兵天降，大喝一声，手握三尺锋锐长刀，冲在最前面，所向睥睨。
秦兵将领也皆如猛虎下山，披荆斩棘！
这时候便体现出兵甲之利了！
楚人还在震惊铁刀断裂之余，秦人的长刀便已经推刀入心，直接索命。
秦兵不断杀戮，楚兵不断溃逃。
但白仲带秦兵杀敌两千余人，斩敌军大佬三人，所向睥睨之时，也未完全失去心智。
时机成熟之际，他便按照与赵子夜的约定，带着这支杀伤力不俗的兵队，扬长而去。
项燕在后面气愤大喊。“秦狗！吾与汝不共戴天！！！”
“追！！！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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