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字画铺的少年
顾北尘和姬梦璃携手在东兴街上逛了一圈，给陈妍和陈浩南买了小礼物，便直接回家了。
今天瑶瑶布庄闹出的动静太大，导致东兴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瑶瑶布庄的老板和老板娘，到哪都有种被人围观的感觉，逛的不得劲。
好在顾北尘一年都去不了两回东兴街，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他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东市附近一片。
回到东市的时候，顾北尘先去了一趟三巷。
严致远的字画铺门开着，门口有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少年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顾北尘上前，笑问道：“严致远可在店里？”
少年睡得不沉，闻声便醒了过来了，见顾北尘和姬梦璃气质不俗，连忙起身恭敬道：“两位贵客里边请，我家先生在店里，不过他现在正在书房画符，可能要等一会才能见你们。”
“你是他新请来的伙计？”顾北尘看着少年笑问道。
少年笑着挠了挠头：“其实我是先生的外甥，被我娘赶来给先生看店的，好过去码头搬货。”
“这倒是，哪个轻松还是分得清的。”顾北尘笑着点头，与姬梦璃一起进入字画铺中。
字画铺里的字画比起上回来的时候少了许多，那些仿的名家字画已经全部撤掉了，现在墙上挂的，柜子上摆的，都是严致远自己的字画。
顾北尘认真看了几幅，比起他以前仿写、仿画的那些，这些字画更为生动，有了灵魂，确实都算得上佳品。
而货架的显眼处摆了几张符箓，都是半成品，不过修仙者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是什么。
从这少年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常有修仙者直接上门找严致远购买符箓。
这少年倒是有些眼力见的，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你学过望气术？”顾北尘将目光从字画上收回，看着恭敬站在一旁的少年问道。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愚笨，先生教过我，但我始终不得法门，现在也只能大概分辨修行者和普通人。”
顾北尘点头：“那是挺笨的。”
少年倒也不恼，脑袋低了几分，愈发羞愧了。
姬梦璃看着他，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顾北尘也觉得这少年有些意思，伸出右手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处，笑道：“学不来，那我就给你开个天眼，日后有什么造化，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少年愣住，面色骤变，不由尖叫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眉心像是突然裂开了一般，钻心地疼。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会，一股讯息涌入他的脑海之中，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眼睛，他的眉心处有第三只眼缓缓睁开。
不过这只眼睛很快又隐去，额头恢复了正常。
少年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上满是惊奇之色，不过还是非常机灵的向顾北尘拱手致谢道：“多谢仙师赐下仙缘！”
仙师曾和他说过，修仙一事，不得强求，若是能够获得仙缘，便可得通途。
这位仙师突然给他眉心一点，为他开了第三只眼。
这只眼若是修炼到高深处，能辨明事物本源，看清迷障幻象。
少年不懂修仙事，可他猜得到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仙缘。
或许这就是他踏上修仙之途的仙缘。
少年先前的尖叫声，惊动了里屋画符的严致远。
严致远有些紧张地推门出来，发现店里站着的是顾北尘和姬梦璃后，面露喜色，连忙恭敬上前道：“原来两位前辈，有失远迎，请前辈莫怪。”
顾北尘微笑道：“无妨，我们刚好路过，来店里一趟是想请你明日早上起，去我府中给我女儿教学的。”
“好，明天我一早便去您府上，给贵千金教学。”严致远恭敬道。
“那好，我便先回去了。”顾北尘点头，和姬梦璃转身离去。
严致远把二人送出门，目送他们远去，方才回到店里，看着少年眉头微皱道：“杨间，你先前叫唤什么？”
“先生，刚刚那位前辈在我眉间一点，我好像……长出了第三只眼。”少年说道。
“第三只眼？”严致远闻言愣住。
少年并指，在自己眉间处一点，一只眼睛出现，半开半合。
“先生，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气了！”少年惊喜道。
“还真是第三只眼，这是前辈给你小子的仙缘啊！”严致远也是喜道。
杨间是严致远前段时间回乡探亲的时候见到的，他妹妹的孩子。
少年有股机灵气，还算踏实肯干，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严致远便把他带到了金陵城，在店里当个看店的伙计。
严致远现在每日都要画符半日，店里有他看着，能把买字画的客人给招待了。
至于那些来买符箓的修仙者，还是要他亲自接待。
近来他卖符箓的名声，已经在东市一片打开了一些，一些低阶散修会到店里来找他买。
他的符箓是正常定价的，他也不敢随意压低价格，不然以他这点微末实力，要是得罪了一些强大的符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他的符箓品质不错，回头客不少，散修们口口相传，卖的越来越好了。
他倒也是想过教杨间修炼，毕竟他看上的就是他的灵性，觉得他是家中后辈里唯一可能有灵根的。
可回来之后，教他练气诀怎么都学不会，最简单的望气术也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严致远只能放弃，让他在店里当伙计，等他再大些给他在这金陵城中置办个小宅院，再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也算是改变命运了。
没想到，今日顾北尘来店里找他，顺手又给了杨间一个仙缘。
“前辈可有跟你交代什么？”严致远问道。
杨间认真想了想道：“仙师说，他给我开个天眼，日后能有什么造化，就全凭我自己的本事了。”
严致远也不懂这个天眼有什么用处，但既然能跟‘天’扯上关系，想来定然是了不得的存在。
“记住，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将这只眼显露出来。”严致远看着杨间一脸严肃道。
“先生，这是为何？”杨间不解道。
“这世上多得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你现在连炼气都尚未能成，却得了这般造化，若是被邪修知晓，保不齐会动歪心思。”严致远一脸认真道：“那个时候，轻则被挖天眼，重则丧命，连我都可能被你牵连。”
杨间听完脸色发白，连忙把天眼收起，点头道：“先生，我明白了，我以后都不会在人前显露！”
严致远点头，又道：“既然你开了天眼，体内应该是有灵根的，去把店门关了，回去好好修炼一下练气诀，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杨间眼睛一亮，对于修行之事，他自然是十分感兴趣的。
将门上休息中的牌子翻了过来，把门从里边扣上。
“对了，从明日开始，字画铺早上不开门营业了，我会写个告示你挂在门上，你早上只管修炼就行了。”严致远又说道。
“好的，先生。”杨间点头，有些好奇道：“先生，那位前辈住在这金陵城中吗？”
“没错，就住在东市附近。”严致远点头，又是严肃和他说道：“此事，你断然不可和外人透露半分，若是给那位前辈招致麻烦，你我万死难辞。”
“明白了。”杨间连忙点头。
……
“那少年的天赋，远高于严致远，你给他开了天眼，将来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些名堂来。”回去的路上，姬梦璃和顾北尘说道。
“机缘这种事情，很难捉摸，他今日若是没有遇见我们，可能此生都难以开天眼，入修仙界。”顾北尘笑着摇头。
两人也就没有再多聊这少年。
天赋不错的苗子，到处都是。
但能够登临高处的，终究是少数。
许多会在半道夭折，或者被困在某处，再无法向上半步。
这些人和事，顾北尘见的太多了。
……
御书房。
刚处理完奏折的齐依云，听了李总管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几分讶色：“这么说来，姬梦璃的夫君，当真是绝代美男？能让一条街的女人神魂颠倒，那得是何等绝色啊？”
“顾先生的确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李总管点头道。
“有意思，那过几日等朕把内阁组好了，定要去顾府做客，瞧瞧姬梦璃的这位夫君，到底有多绝色。”齐依云笑道。
李总管微笑不语，想来陛下也是会惊讶到的。
……
傍晚。
顾北尘一家，提着酒和绸缎，到陈府做客。
“恭喜陈兄高升啊。”顾北尘提着一坛酒进门，看着迎出来的陈庆之笑道。
“多谢，顾兄快快请进。”陈庆之爽朗笑道，从顾北尘的手中接过那坛酒。
“恭喜黎姐，如今成了诰命夫人了，这两匹绸缎是我的一点心意。”姬梦璃进门后，也是看着黎珊笑着道。
“这……这太贵重了。”黎珊看着那两匹绸缎，和昨天姬梦璃给陛下送的是同一个档次的，只是刺绣图案和颜色不同。
一匹是淡紫色的，一匹是桃红色的。
就这品质的绸缎和绣工，应该要两三百两银子一匹，这份礼物，的确是太贵重了。
“不贵不贵，黎姐现在可是四品诰命夫人了，是该穿点好的衣裳，让那些官太太们也羡慕羡慕。”鹿呦呦笑着道。
黎珊闻言也是笑了，满是感动的点头道：“好，那两位姐妹的心意，我便收下了。”
她知道顾府拿得出手，但不代表姬梦璃她们就该给她送这两匹上等绸缎。
毕竟在陛下面前，她们都没有低头求过什么，更别说对她有什么企图了。
这就是情谊。
“陈叔叔好，黎姨姨好。”易瑶跟着进门，乖巧地喊人。
“嗯，瑶瑶乖，快快进去坐吧，菜应该都做好了，就等着上菜呢。”黎珊笑眯眯地应道，招呼众人进门。
小门小院就是这样，没那么多的过场和讲究。
不过今天陈府添了两个丫鬟，把绸缎从鹿呦呦的手里接了过去，送到夫人房里去了。
姬梦璃给陈庆之送了一把短剑，以他现在的身高，刚好合适。
“谢谢姬阿姨。”陈庆之接过短剑，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嘴角都压不住了。
这可是属于他的剑！
平日他想碰一下他爹的剑，都是不被允许的。
没想到今天收到的礼物，竟然是一把剑，入手颇为趁手，做工也是十分精美，一看就不是哄小孩的玩具。
“让爹帮你瞧瞧。”看到剑，陈庆之也是有些手痒，从陈浩南的手中接过短剑，侧身向外将剑身拔出剑鞘一尺，寒芒映过他的眼帘，不由惊叹道：“好剑！这是出自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剑？”
在剑柄细微处，有个小小的印章。
“这剑，太贵重了，孩子收不得。”将短剑归鞘，陈庆之把剑递向顾北尘。
欧冶子锻造的剑，哪怕只是这样一把短剑，价格也比那两匹绸缎贵重。
这把剑，少说也要一千两银子！
他自己用的那把剑，才三百两银子呢。
让陈浩南拿着一千两银子的剑当玩具？
“顾兄，孩子喜欢，你便让他收着，本来就是觉得合适才会买来送他的。”顾北尘接过剑，又递到了陈浩南的手中，笑道：“记住，剑不是玩具，是用来守护你要守护的人的。”
陈浩南神色一凛，把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从顾北尘的手中接过剑，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
陈庆之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禁感慨道：“顾兄，今晚我定要跟你多喝两杯。”
“酒管够，喝完了回去再拿便是。”顾北尘笑道。
陈庆之又看着陈浩南道：“小子，记住，这是欧冶子锻造的剑，是杀人的利器。
在你真正成为一名剑客之前，绝对不允许将它带出门去。”
“好，听爹的。”陈浩南点头，感觉手中的剑变得沉沉重了几分。
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名号，他不止一次听他爹说过，说起大师锻造的那一把把名剑，更是难掩羡慕。
而今天，他的手里握着的这把剑，便出自于欧冶子之手。
这是何等的荣耀，也是何等的沉重。
姬梦璃给陈妍带了一只小镯子，碧玉的小镯子，十分精美，给她戴上，大小也是刚好合适。
“谢谢姨姨。”陈妍乖巧的说道。
“不谢。”姬梦璃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让你们来家里吃饭，倒是让你们破费了。”黎珊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算什么破费，喜事临门，大家都高兴。”姬梦璃笑着道。
菜陆续上来了，兰心的厨艺一如既往地稳定。
众人吃的十分尽兴，顾北尘和陈庆之也喝的很高兴。
“我听闻，今日陛下给瑶瑶布庄赐了一块牌匾？”黎珊好奇道。
鹿呦呦点头道：“嗯，天下第一布庄，挂起来还挺有排面的，今天客人多到差点把布庄的门槛踩烂。”
“天下第一布庄？”黎珊笑着道：“那确实是牌面拉满了，以后金陵城的官太太和富太太，就都认准你们家布庄了。”
她虽然不太懂生意场的事情，却也明白这块牌匾的含金量。
有了这块金字招牌，以后瑶瑶布庄就不愁没有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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