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听到左白萱理直气壮,毫不退缩的回答，电话那头都傻住了，半天没有回答。
窸窸窣窣好一会儿，那个男人才重新开口,却在跟另一个人说话：“好了好了,这位同学你先不要哭了。左白萱的态度虽然很嚣张，但我帮你们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沟通的途径,你们先好好聊一下,这件事情你站理,我肯定会好好帮你。”
紧接着哭声越来越大,被一个女人啜泣的声音完全霸占了。
“左白萱……呜呜……你怎么可以在论坛上这么诽谤我！我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你在那边瞎说什么啊？”
是林潇潇。
栾夜南也听出来了，但是视线没有一丝偏转，依然盯着那个hot帖子。
看了看主楼内容。
不过就是说让林潇潇不要再造谣了,也不要再试图举报自己的奖学金。
所有分数都是她自己靠实力考过来的,所有比赛都是自己亲自去参加,不存在德不配位的情况。以及对应的贴图证据。
如果有任何证据，欢迎来对峙，否则,她只想在这在线等一个道歉。
帖子里一层一层的,一部分人是声讨力挺,一部分人吃瓜,还有一部分存疑。
但更多的,是想看看左白萱到底为什么这么厉害。
同样一天都是十四小时，别人只能吃吃喝喝睡睡。
而左白萱除了生活,兼顾学业，还能参加这么多竞赛考试，还可以打工兼职！
歪楼歪得厉害。
甚至逐渐,都没有人觉得林潇潇做的过分，关注点只是在左白萱身上，兴奋地希望把左白萱的一切一层一层扒出来，最好是能看出足以“得到上天眷顾”的原因。
这些热烈讨论的人里不少就是造谣的一环。
试图让他们认清自己也是帮凶，这很难。人们的关注点也更容易往有话题性的方向游走，“贫困家庭出来的姑娘，如何野蛮生长，成为学霸”就是一种。
栾夜南看着帖子歪楼的方向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要是让她发帖子，要么就直接甩证据，一口气把人锤死，被给她再找来恶心人的机会。
又或者，选择只在主楼留下一句，“林潇潇，你自己看着办”，其他语焉不详，让大家猜去好了。
随着这件事前期的闲言碎语，还有左白萱过往和林潇潇的过节，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细节不祥全靠脑补的谣言才是最厉害的。
几乎每一句话都不出自造谣者的口，却能让谣言漫天飞舞，止都止不住。
因为每个看帖子的人，自己的想象力就会成为谣言的源头。
用林潇潇曾经使用的手段，反噬她本人是最方便的，何必跟这种人废话。
这会儿还得多接个呱噪的电话。
噪音来源此时还在那含糊不清的卖惨抱怨着。
演技只有三分，哭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说话就差点意思。
栾夜南侧头对着左白萱抬了抬眉毛，没有干涉。
左白萱无视了林潇潇的长篇大论，只回复了她一句话：“要么道歉，要么拿证据对峙，我随意。”
林潇潇趁着左白萱说话而间断了一下的哭声，又给狠狠续上了：“呜呜呜，左白萱，你太狠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跟你对峙？”
“你没做过的事情，还能去公安局报警举证我诽谤了？”左白萱反问。
“……”哭音顿了顿，赶紧又毫无感情地接上了哭音，“呜呜呜，你都不在宿舍，我怎么找得到你。只能让警察叔叔来帮忙啊！这不能怪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这就找不到我了？那看来是阿南还不够有名啊。”左白萱像是故意说给林潇潇听用来敲打她的，又像是说给栾夜南听的。
栾夜南划着鼠标的手停住。
居然说自己不够有名？
她找到了同为首页hot的赛车帖子，挨个点了赞。
左白萱被栾夜南突发的行为逗得一笑。
笑声被电话那头听见，哭声又是一顿。
那个严肃的男声再次响起：“左白萱！你严肃一点！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吗？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很恶劣了。”
左白萱也没有解释林潇潇曾经如何如何，只是静静听着对方煞有其事地发泄怒火。
栾夜南点完赞，一手撑着脑袋靠在桌面上，侧头看着左白萱。
左白萱给了她一道视线之后收回。
看向一旁的瓷瓶。
瓷瓶里插了两朵花。
一朵是艳红的玫瑰，一朵是纯白的白玫瑰。
花开得正茂，花朵各朝一边，茎叶相交。
栾夜南对这些装饰没什么要求，还是钟点工阿姨看桌面上太空，便随手带了两朵换上，左白萱还挺喜欢的。
她拿起一旁的小喷壶，随意往花瓣上喷了喷。
同时打断了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说教，问道：“那么林潇潇的诉求是什么？”
“你把论坛里的帖子申删，我们一起发帖对外说明一切都是误会，我也会把我的投诉取消，这样对我们都好，对不对？”林潇潇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套说辞。
也是够不要脸的。
谣言产生，没有道歉，当做误会。
伤害已经造成，却要当做无事发生。
左白萱听完并不在意：“你可能是忘了，阿南现在有论坛管理权，对你们的ip了如指掌，你们做过的事情，真的是误会吗？”
那个严肃的男声，呵斥着骂道：“左白萱，你们这是在违法。就算得到了学校授权，但以此为凭借，试图打探同学隐私，就是共为私用，我们有权抓你，你知道吗？”
林潇潇也补充道：“左白萱，你快点收手吧。趁着学校还不知道，夜南也没生气。否则你说，你怎么跟他们解释？连夜南都会被你连累的！”
说得还真是有板有眼。
要不是栾夜南正笑盈盈坐在一旁，左白萱还真有可能会在这一瞬间可能产生动摇。
左白萱不怕林潇潇，但会怕栾夜南。
就像此时的林潇潇也根本不怕左白萱的威胁，更担心的是栾夜南会不会参与进来，给她一击后手。
左白萱从栾夜南那拿回鼠标，往帖子里继续贴出准备好的后续证据。
她把一系列谣言贴的时间线，和每个账号之间打配合，扩大谣言传播面的帖子，ip地址，后台数据，等等所有证据，打码后公之于众。
林潇潇显然也在时刻关注，看到了帖子里的变化，在电话里收起了哭声的伪装，发出惊叫声：“左白萱，你疯了吗？你是真的不准备跟我和解了吗，你不要以为你在栾夜南家住着就没事了，我是真的会让警察去抓你的！”
“左同学，我奉劝你快点结束这种侵权行为……”那个男人也适时开口。
左白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这进度有点慢，直接跳过这段流程，到抓人的部分行不行？”
男人一愣，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林潇潇气急败坏：“左白萱，你不要这么嚣张！不要以为有栾夜南给你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栾夜南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打回点名声，如果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看栾夜南保不保你！”
左白萱趁着林潇潇说话，也看向了栾夜南，好像是在询问这个问题。
栾夜南却不开口，只想看看左白萱后续准备做什么。
左白萱笑了起来，笑得人畜无害，十分灿烂。是下午安全帽下那完全满足的同款笑容。
左白萱想，既然下午的时候栾夜南请她看了一出好戏，现在她也请栾夜南看一出吧，可能没那么精彩，但也足以打发无聊。
“林潇潇，从你电话打进来到现在的全过程我已经录音了。自己造谣我在先，我反击你就想要反告我。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法律呢？
“再者，我不知道你身边这位朋友是什么人，但是冒充国家公职人员，已经触犯了刑法。他最好是真能证明自己是警察，只是听信你一面之词才来帮忙吓唬我的，否则，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在等他。律师，我请得起。”
对面的空气静止了片刻。
男人先暴跳如雷：“你在说什么！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吗？”
左白萱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既然我用了阿南的后台权限，当然也知道林潇潇的全部资料。这个号码根本就是她家座机号。这位警官。是电话串线了，还是你们开通了□□的业务？”
咕咚。
一声紧张的吞咽，可笑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在匿名论坛诽谤造谣，被抓住之后不道歉，还伪装成警察调解。用自己家尾号110的电话号码，试图进行威胁。
这一连串骚操作，是正常人的脑子能想出来了？
或许，面对大学生或者一部分普通人，接到“公安局”电话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要去确认这个号码的真伪。
更何况尾号110，看起来就很唬人。对于权威的天然恐惧，大多数人会在将信将疑中上当。
但是左白萱不会，就算是真的警察联系她，她也不会害怕，更不用说是这种假的。
现在，闹剧即将迎来尾声。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林潇潇才用更大的声音哭了出来。这次哭得，真情实感。带着颤音，是不受控制的肌肉战栗。
“左白萱，你不能这样针对啊！为什么其他人发那些帖子你都不管，就盯着我一个人？”
担心和害怕，是真的。
但这种人只会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害怕，从不管被造谣的人面临的是什么。
把自己藏在暗处露出可怕的嘴脸，就以为万无一失了。
一旦有一束光照射到阴暗中，这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无处遁形，甚至巴不得自己消亡。
“我管不管她们都和我现在要处理你这件事情不冲突。”
“左白萱，我就知道，你针对我！你为什么从大一入学开始就针对我。为什么！”
这话左白萱也很想问问林潇潇。
从一开始她们两个人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她只想好好过完整个大学，不做多于社交，有时间还要打工赚钱。
不知道为什么，这都能惹怒这位公主大人，成为眼中钉。
林潇潇这种人见光也死不悔改，恶心得像黏在脚底的口香糖。
有时候察觉不到，但察觉到就会膈应。被她黏住了难受，想要处理掉又很难处理干净。
踩到地上，非但没办法摆脱，还有可能越踩越紧，粘上一地黑尘，污染鞋子，污染视线。
林潇潇见左白萱不回答，乱了阵脚，又产生了一个想法：“是因为栾夜南吗？左白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栾夜南面前，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说的话开始没有逻辑。
“林潇潇我给过你机会了。”左白萱语气很淡。
林潇潇却以为捕捉到了左白萱心软的可能性，试图继续卖惨。
“白萱，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各自多退一步好不好？我父母什么都可以不管我，唯独不能给他们丢人，现在这个事情如果闹大了，他们可能会断了我的生活费。而且这件事情真的会给夜南也带来困扰的，你作为她的老婆，不应该为她考虑一下吗？”
心中没有悔恨的人，根本连内疚都不会产生。
他们只会抱怨别人为什么这么对她。
只会害怕自己将要面临的惩罚。
那么正好。
栾夜南开口了：“我的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学校让我顺便肃清造谣的不正之风。你从造谣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才对。
“你真要问为什么针对你？那你就自认倒霉吧，或者你想把其他罪归祸首招供出来，我倒是不介意换个人攻击。”
林潇潇听到栾夜南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确定栾夜南在旁边听了多久，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从一开始左白萱的行为就是栾夜南授意的。
“夜南！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是我我离开你之后鬼迷心窍，我太嫉妒左白萱了，我……”
打感情牌也是没有意义的。
栾夜南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面带笑意看着左白萱，但对着手机的声音变冷：“一万字的检讨，以及不要打扰我和我老婆睡觉。”
说完也不给机会，直接掐掉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左白萱看向栾夜南。
一个alpha当着旁人说出“不要耽误我和我老婆睡觉”这话，omega本该心生警惕。
可现在。
两个人对视，很快，都不由自主同时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栾夜南的视线没有移动。
把左白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么久了，她还是都没办法习惯被栾夜南这双眼睛盯着，心中会逐渐慌乱。
哪怕她现在和猎人站在一起，不再是猎物。
可是那眼底漆黑一片深深如神秘湖泊，藏着湖怪，危险又迷人，害怕又好奇。
左白萱收回视线，不再看栾夜南，也提醒自己不要在意栾夜南是不是还始终盯着自己看，她转向旁边的瓷瓶。
随手碰了碰，转移注意力。
两朵花随着她的力气，交叠靠到了一起。
栾夜南却在此时伸手抚在白玫瑰的花瓣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压在白玫瑰细嫩的花瓣上，水珠滑落到她的指尖。
左白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慌，急忙收回视线，连花也不看了。
电话都结束了，也不知道栾夜南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大晚上的这么闲。
左白萱把注意力放回论坛，帖子里盖楼盖得差不多，便把刚才的录音也公布了出来。
没有留下任何说明，只是放了个音频。
随后起身，扭头看向栾夜南：“所以你刚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栾夜南放下把玩的白玫瑰，点头称是：“你明天去学校的时候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上，等你下课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办点事。”
“合作腻了，要和我离婚了吗？”左白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底气，靠近栾夜南的同时说出这完全不可能的答案作为试探。
可能是今天在赛车场上成功的偷袭给她带来神奇的体验，故意挑衅挺爽的。
栾夜南看着靠近的左白萱，这次没被吓到，反倒慢条斯理地拂过左白萱的头发：“生个孩子。”
“？”左白萱难以置信栾夜南会给出这种答案，眼睛瞪大的同时，向后退去。
却被栾夜南圈住腰，安坐在她的腿上。
栾夜南细长的腿还是有肉的，坐上去也不会生疼，只是人的距离突然被拉近，惊得左白萱不得动弹。
栾夜南的动作强硬。
大有“你要是再反抗，我就更用力”的态度。
像是在轻轻试探泥沼后，泥沼却对她发起权力攻击，吸她入其中，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
迎上栾夜南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笑意。
左白萱的嘴角动了动。
这人是在报复，报复下午的来不及反应的偷袭。
在人前的反应是演戏，在人后的调戏，才叫做报仇。
这人真是。
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配合了？配合你演戏你居然私下里整这一出！
左白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可就是有些气不过！
她索性放松身体，故意把所有体重都放在栾夜南身上，甚至坐下去的时候还故意带了惯性。
栾夜南吃痛，双脚动了动。
左白萱轻哼了一声。
知道自己体重很轻，但心里想的依旧是：压死你！
嘴里更是骂咧咧道：“无耻，说什么生孩子？你看我会同意吗？合约，能同意吗？”
栾夜南轻吸了一口气，缓解了腿上的疼痛。看着左白萱直接不挣扎了，自暴自弃地坐在自己腿上的样子扬起眉头，顺着左白萱的话往下说。
“合约只说了生物性的孩子，又不包括说资产性的孩子。”
左白萱还是没理解，抬眼看着栾夜南的眼睛问道：“领养？”
“领养一个公司。”栾夜南也认真看着左白萱。
左白萱表情微变，听明白栾夜南的意图。是要跟自己一起去申请注册一家公司。
而且大概率不是个体户，是以有限公司的形式，所以注册时，必须得有两个或两个人以上同时参与，方便以后增加投资人或合伙人。
这是左白萱可以理解的。
不能理解的是……
“我们为什么非要用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谈论正事啊？”左白萱实在是忍不住了，再次试图挣脱。
她又被栾夜南一瞬不瞬的视线盯得没来由得脸上发烫。
她真的不是在害羞。
她敢保证！
她甚至敢恶狠狠地瞪着栾夜南，她只是因为栾夜南的视线而不受控制得血液汇聚。
栾夜南则在近距离欣赏着左白萱面部像一滴红墨水滴入水杯似的，不多一会儿就将整张脸染红了。
瞪眼睛的样子也很有趣，就是对她来说少了点威慑力。
“就当做是练习了，你要是每次都脸红，也很奇怪吧？”栾夜南食指弯曲，划过左白萱的脸颊。
红晕随着食指的滑动，化作左白萱脸上的自然腮红。
这次左白萱没有闪躲，反手将两只手挂上栾夜南的脖间。
人的距离拉近到亲密范围。
左白萱笑着，虽然没有浮起酒窝，但语气柔柔。不管是不是整张脸都变成红色，只要信息素稳定，她就不担心。
她贴近栾夜南的耳边：“好啊，你确实也需要多练习练习，不然愣住也是挺尴尬的。”
栾夜南感受到左白萱的“攻击性”屏住一口气。随即也吐回给她：“我需要应对偷袭，你是准备继续偷袭我吗？”
栾夜南的双手在椅子扶手上放平，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身体的放松状态正告诉她，她很喜欢小白花靠近自己的感觉，喜欢周遭的气味，喜欢小白花的反击。
如果小白花真能学会如何干脆利落地使用刀具，她可能会连破坏腺体的过程都带着享受。
好像是感受到栾夜南奇怪的心思，腺体伸出发出一阵有一阵的抗议。
左白萱没有察觉信息素的变化，只是趁着栾夜南双手放松，一下就松开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偷袭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叫偷袭，你都做好准备了，还能叫做偷袭吗？”
栾夜南的怀里一空，双手在半空中捏了捏，捏住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甜香。
闻不清楚是不是信息素。
只空余后颈的腺体独自兴奋着。
挡在长发下的耳朵微微发烫。
栾夜南不自觉地用冰凉地手指贴在耳边，抬眼再看左白萱时，她已经小跳着已经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站到门边，在随时可以关上门的状态下，左白萱又回过头看向栾夜南：“我直接睡觉了，你帮我关一下电脑，谢谢。”
门被关上，栾夜南视线落在电脑上。
论坛里在一波又一波瓜的攻击下，热闹非凡。
左白萱的分享停留在那段录音。
栾夜南突然想起，刚才发录音的时候，左白萱没有进行丝毫的剪辑。
果然，在帖子的后几个楼层，开始出现了几声和赛车场相似的抗议声。
栾夜南眯起眼，看着侧卧紧闭的房门，笑着将电脑关掉，走回主卧。
……
第天，栾夜南起了个大早。
穿着一身松垮的运动服。斜露肩的外套，将里面蓝色的紧身运动衣吊带露出来。
厨房里正在准备早餐的左白萱，猝不及防的，又被这套新的装扮吸引住视线，所有动作停顿了两秒后，她才开口：“健身房还没弄好，你就准备好要锻炼了？”
“送器械的要到了，等会儿布置好顺便可以测试一下。”栾夜南站在餐桌边把一杯牛奶喝了大半。
左白萱注视着她吞咽，玉白纤长的脖子顺着牛奶的流动轻轻起伏着。
看着栾夜南喝完，左白萱才收回视线，把手里的三明治放下，开口问道：“安排得这么早过来做什么？你不是要等我下课才一起去注册公司吗？早上还有其他事？”
人的对话，有来有回的，就像是正常家人，聊着琐碎的日常。
“主要是，等会儿你要去上课。”栾夜南看了看时间。
“跟我要去上课有……栾夜南！”左白萱咬了一口三明治，三明治里夹着草莓酱，酸甜的口感触碰到味蕾的时候，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嗯？”栾夜南看着左白萱在动怒边缘，错综的表情，勾起唇角。
“你又要让我付运输费的话，不如把卡片收走吧！”
左白萱的样子，像是在控诉总是在偷偷花家用钱的妻子。
栾夜南没有被控诉的自觉，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行，我觉得妈妈们说得对，生活费还是放你这儿好，否则都被我用去投资了。”
“这哪里像是生活费了，两次都是用来付运输费……等一下。你昨天从罗芸那弄到的那么多钱呢？”左白萱现在真有种管家婆的错觉。
明明知道，这个家根本不需要自己打点，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花掉了。”
果然吗！
“怎么花掉的？”
“今天我们不是要申请公司吗？场地，办公用品订购，厂房，设备，两千万够干什么的？等公司成立之后，我还需要抵押。”
“……”真的已经不会再受到惊吓了。
听完之后，左白萱竟然觉得自己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拿到钱就老老实实去还欠款，或者存着。
这个疯子现在也不过就是要拉着自己一起注册一个皮包公司，并且还要把这个皮包公司重新抵押套现，无限套娃。
放在普通人身上，肯定很难保证有偿还能力，但栾夜南背后靠着栾家，银行还真就会继续贷款给她。
左白萱忍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真是越来越刑了。你要是害我坐牢的话，我可以跟你另外要钱吗？”
“哈哈哈。”栾夜南被左白萱的反应逗笑。
左白萱却翻了个白眼，快速吃完整个三明治，并去房间里把银行卡拿出来，递到栾夜南的手里：“你拿去用吧，过来找我的时候一并还给我。我就眼不见心为净了，谢谢。”
栾夜南侧靠着椅背，完全不拒绝，撑着脑袋接过银行卡，甚至甜甜地应了一声：“谢谢老婆，那我不客气了。”
甜甜地？
栾夜南说完都觉得好笑。
这个声线，她甚至自己都从来没有听过。
左白萱却因为这一句话一秒钟从脖间红透到额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整个脸上有多烫。
想到昨晚栾夜南所说要多多练习。
她硬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扭捏了一秒：“不用客气……老婆。”
这是左白萱第一次用这个词。
为什么这个疯女人能用得这么顺畅，自己就不行？
一定是因为她是疯女人，不知羞耻！
而疯女人栾夜南此时听到左白萱的称呼，不自觉地觉得心痒，好不容易才忍住伸手轻挠的冲动。
左白萱憋了一口气，重新换上强硬：“但你如果瞎花钱的话，小心我找两位妈妈告状！”
说完就推门离开。
栾夜南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手里夹着银行卡，嘴角咧到最高处，手指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来自身体内部不受控制的起伏。
好有趣。
当和小白花的日常真的变为现实，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
左白萱匆匆离开，直奔学校而去。
经过昨天一天，她依然是学校舆论暴风眼，甚至于，不只是学校论坛爱好者知道，也不只是京市大学的学生知道。
别的学校慕名而来的人都不少。
导致她们今天上的这节通识课程大教室里挤满了人。
老师凭借着多年经验才将这人满为患的盛况控制住。
舆论酝酿着，但舆论的方向完全改变了。
没有人再敢招惹左白萱。
谁不知道现在的左白萱不再是原来那个低调，说话温柔，谁也不招惹的三好学生。
她有了后台，有了说话的底气，所有要对付她的人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栾家的实力，以及能搞定栾夜南的左白萱她本人的实力。
所以哪怕临近下课，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都没人敢靠近。就连左白萱周围的座位都只有江灵丹一个人，仿佛开启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闲杂人等都驱离其中。
大家都对这位舆论暴风眼太感兴趣了，但一大清早论坛里署名“林潇潇”的两万字检讨书和道歉信可是前车之鉴啊！
所有人只敢多看两眼，确认左白萱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只是一个学习满分，样貌也满分的姑娘。
别人不敢跑来问左白萱。
但是作为左白萱最好的朋友，江灵丹可憋了好久，不想再憋了。
知道左白萱上课最认真，不愿意闲聊，所以就一直忍到这会儿快下课了，老师布置作业，大家埋头写题目的时间点，探头过去。
“姐妹，你跟我说老实话！真的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们之前所说的，只是你和栾夜南现在的情况太匪夷所思了，昨天我亲眼所见，你们两个那小互动甜的啊……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不是有一腿？”江灵丹一脸我真的不想八卦，但你们这样送上门，我真的忍不住。
“没有。”左白萱强行让自己屏蔽了昨天和早上的种种，才回答出这两个字。
“你别骗我了！昨天你发了帖子把事情闹大之后，我就找论坛管理员，说可以帮她，拿到了管理账号，我就看到了，你把赛车的帖子挨个点赞了，你也不看看赛车贴里都是什么内容！”
“那是栾夜南点赞的，我连看都没看过。”左白萱尽力做到心如止水。
“靠！”江灵丹没忍住，骂出声。
周围一圈小脑袋弹了起来。
她赶紧用课本捂住脸，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的账号诶！你让栾夜南操作你的账号？”
江灵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帖子，要把证据甩在左白萱面前。
赛车帖子里，一部分关注度是在栾夜南种种神一般的表演，而另一部分就是栾夜南和左白萱人的糖。
左白萱主动亲栾夜南的照片，还有栾夜南将左白萱压在赛车身上的照片，都是明糖，也就算了！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张专业摄影师手下出来的照片。
氛围真的太好。
单膝蹲下为左白萱擦拭咖啡渍的栾夜南，和笑盈盈摸了栾夜南脑袋的左白萱，两个人站在虚化的环境里，化作最甜蜜的爱情。
前面还只是送到嘴边的糖。
这可就是直接塞到嘴里了啊！
连左白萱此时看到都不由得轻抿着嘴。
原来当时她们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她自己都开始迷惑，那一瞬间，她们两个之间满是笑意的拉丝眼神里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
好一会儿，左白萱才给了江灵丹一个回答：“栾夜南也把她的账号借给我用了。昨天那种情况，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所以这也很正常。”
“靠靠靠靠……”江灵丹捂着嘴，却仿佛变成了只会说这一个字的突击步枪。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给出一个评价：“你们现在都互相给对方账号了，还命运共同体了？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嗑啊！”
左白萱看向江灵丹，一脸无奈：“嗑……也行。”
“啊！”江灵丹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没有把脑袋哐哐往桌子上撞。
怎么回事啊，这位正主直接承认了？
可这样的话……
江灵丹作为左白萱的好朋友又不免开始担心：“不是，小左儿，你是真的喜欢上栾夜南了啊？虽然吧，我被你们几张合照和相处模式蛊惑了，但我真的需要再确定一下，你确定要这样吗，栾夜南是什么人呢啊……很危险的。”
“我不喜欢她，这些只是演戏而已，需要瞒过所有人，才能执行我们的计划。”
她的计划，和我的计划。
左白萱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动手将论坛里那张栾夜南为她擦裤脚的照片保存下来，直接换成了手机桌面。
江灵丹见左白萱回答得干脆利落，反倒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顿时松了口气，默默决定，以后还是要冷静点，不能因为这两个人演技太好而投入真情实感，她们注定会be的！
左白萱放下手机又说道：“但我开始欣赏她了。”
“？？？”江灵丹的自我催眠甚至没结束，就被左白萱紧急召唤回现实，“朋友，你这样，很危险的！”
“嗯？我只是对她有点好奇。”
“……”
看着好朋友那一脸的错综复杂，左白萱觉得自己应该多解释两句。
“她不像传言里那个她，像是换了个人，我总觉得她有秘密，甚至都没有藏过这个秘密，就等着我去寻找。就像她用过我电脑，留下蛛丝马迹，只是我的能力不足，还找不到罢了。”
“小左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那我难不成要哭吗？好了，下课了，收拾一下走吧。”左白萱笑得更厉害，拍了拍江灵丹。
“……”江灵丹好气，这位学霸是不是太小看人类的感情了，“你知不知道，欣赏，好奇，那种探索欲，都会成为爱情的开始？”
爱情的开始？
左白萱思考着。
爱情这个词用在哪儿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唯独不会出现在她和栾夜南之间。
强制结婚，合作婚姻。能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最多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哇塞！”因为下课而往教室外涌动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随即好多人回头看向左白萱。
左白萱和江灵丹顺着喊叫声看过去。
人群突然分开一条路，露出一团惹人注目的洁白。
像是被摄影师再次打上了虚影，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唯独握着那莹莹一团白的人定定地出现在左白萱的视线里。
栾夜南穿着v领的黑色长裙，大波浪的秀发斜披在肩头，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对所有人释放着气场，唯独在看到左白萱的时候，连眼中都盛放白玫瑰。
“老婆，我来接你下课了。”
“啊，靠靠靠靠……犯规啊！”江灵丹再次突突突突。
左白萱双手收紧，耳朵随着一声“老婆”还是不自觉地红透，紧接着是脖子，再接着蔓延上脸颊。
教室里唯一的小白花只剩下白玫瑰。
左白萱只犹豫了一秒，主动起身小跑到栾夜南面前，不好意思地接过花：“你怎么来了。”
感受到周围的视线，她便把脸埋进花里，半长脸挡在花里，却把红晕映衬得更加明显。
栾夜南勾着嘴角，庆幸着自己没有买红玫瑰。还是左白萱红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一些。
“来接你呀。花好看吗？”
左白萱轻抿了抿嘴唇，轻点了点头。
江灵丹说得对。
栾夜南这是在犯规，嘴里问着花好看吗，视线却没有从自己脸上移开过，分明是在说“花好看，你更好看”。
左白萱想，自己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栾夜南有些皱着的v字领：“我眼光真好，这件衣服你穿起来，和我想得一样好看。”
栾夜南的眼中光晕晃了晃，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颤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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