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栾夜南的话一句又一句地缓缓落下。
身上穿着精致的裙装,柔软地抱着怀里的人,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可是全是笑意的脸上没有感情,眼睛中更是冰冷,令人恐惧。
栾礼正能轻易感受到的是,栾夜南的温柔仅对怀里的人。
他自觉见过不少人,但上了年纪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久到忘了是多少年。他此时竟然有种小时候被长辈盯着,整个人被丢入冰窟窿的错觉。
哪怕秋日风气日渐微凉,在室内也不应该感受到。
而伏特加的热烈,又烧灼得他发烫。
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是从哪儿没睡醒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吧?
从前栾夜南就算做再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忤逆自己。
现在在栾礼正看来,栾夜南真的是翅膀硬了,将所有出格的事情都戒了,唯独留下了和自己对抗的能力。
这是什么道理?
他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准确来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气!
栾礼正祖上本就是有些血统,族谱捋一捋也能找到不少靠山,现在真要出现什么影响到家族发展的事情,拿着族谱出去求救,京市也能震三震。
没想到老了倒好,要被这小的气坏了。
但栾礼正眯起眼,迷糊一会儿之后,确定了这不是梦境,否则伏特加的味道太过鲜明。
这让人臣服的s级顶级信息素啊!
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栾礼正又睁眼看着栾夜南好一会儿,先一步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
转瞬间的变化倒是把其他人看傻了。
一生要强的栾礼正这就退缩了?
连句狠话都没有吗?
所有人看向最了解自己亲爹的栾暮音。
栾暮音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栾礼正自己,态度缓和了不少,同时开口,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行了。把你年轻气盛的一面放一边,我也不跟你计较。信息素收一收,别让客人看笑话。”
年纪大了,倒是脸皮厚,也不觉得丢人,把好赖话都说了。
直a癌终究是慕强的。
栾夜南表现出的强硬态度,虽然对他很不尊敬,触犯了他长幼有序的教条。可是这强硬的态度也确实是他所想要的alpha样子,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的s级顶级alpha。
他反而满意了。
栾夜南见栾礼正收了气势,便回头看了一眼左白萱。
她的信息素还真不是她想收就能收的,此时只能借助外力。
左白萱在一个眼神交流中明白过来,拉住栾夜南的手,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啊,阿南这手还很红,我想给她处理一下,你们慢坐!”
一直收敛着存在感的左白萱此时站在栾夜南的身边,对众人不卑不亢说话的样子也像这里的小主人。
栾暮音和栾星看着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
真的不用担心这对小妻妻了,她们看着比想象中更加勇敢。
只有栾礼正端坐在椅子正中央,双手撑在拐杖上,没有发言,眉毛轻抬着,额头上的皱纹一折接着一折,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栾夜南被左白萱郑重地抬着手往回走,扬起嘴角,说话声不轻不重地落下:“辛苦老婆了。”
左白萱侧目,说出的话像是在嫌弃:“你少说两句没准我也没那么辛苦了。”
可是脸上哪里有半分嫌弃的表情?
哒哒哒哒。
胡椒粉也小跑着跟着栾夜南跑了过来,一直跟到楼梯口蹲坐在旁边,甩动尾巴。
栾夜南将它害怕的人制服了,现在栾夜南在它心中就是神!
栾礼正看着这一幕轻哼了一声:“畜生倒是更忠心一些。”
大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栾夜南却依旧不理会,这种封建大家长在见识到孩子反抗的威力之后,除了留下空洞的无能狂怒还能有什么?
栾礼正停顿了一下,趁着栾夜南还没走到二楼,又转向闻风华,开口,将手里杵着的拐杖重新挂在了桌子边:“风华啊,你看,要是觉得我们两家合适,可以考虑把闻清许配给我们家夜查,那小子比夜南这臭丫头懂礼数多了。现在在国外很有出息,跟了一个有名的教授,等学业有成回来,就能进公司。”
栾礼正将一直藏在暗处准备的事情一下摆在了明面上。
是在警告栾暮音好好管教女儿,否则等栾夜查回来,就连公司也没她们家的余地了。
栾暮音听得心烦,她甚至想直接撂挑子算了。憋屈了这么多年,居然连老婆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自己也是够窝囊的。
栾星察觉到妻子的烦躁,却在桌子底下暗暗抓住她的手,让她先不着急回应,还没到那一步不如静观其变。
一旁闻风华的哈哈笑了起来,和栾礼正讲了几句客套话:“哦?夜查那小子现在这么有出息了?我还记得早几年的时候,参加舞会,您将他带在身边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一转眼也成大人啦?”
闻清不像她爹那么有城府,听到栾礼正的话锋一转,脸上一直浮着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她没想到,栾礼正在来的路上和闻风华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几天,都暗示着和栾夜南的事情,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栾夜查?
栾夜查的名头她也听过。
在国外用“查理”这个英文名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但风评可不比原先的栾夜南好到哪儿去,只是学业成绩稍微好一点,在校获得过几个小奖,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b级alpha。
闻清想到着不由得轻嗅空气中残留的伏特加味。
忍不住脸红,伏特加的味道让她的腺体有些蠢蠢欲动。
真要选,倒不如选择顶级伏特加呢,就算信息素匹配度不高,好像也很刺激。
她难以自制想着完全沉浸在伏特加里的感觉,抬头看向走进二楼房间栾夜南。
闻风华将女儿的视线看在眼里,心中有了盘算,嘴上还在跟栾礼正和栾暮音说着叙旧的闲话。
……
左白萱跟佣人把整个医疗箱都拿了过来,为了避免被旁人知道栾夜南腺体和信息素的异常,也没让人帮忙。
手上的挫伤只是借口,信息素才是关键。
进了房间之后她就将排风系统开至最大,在空中用了小半瓶阻隔剂,把浓郁的伏特加气息全都盖住之后,才重新看向栾夜南。
栾夜南额上已经开始冒出细汗,身体没了最初的力气,斜靠在一旁的梳妆桌上,狭长的眼里带着倦意,整个人落在昏暗环境里,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古代时那些魅惑君王无法早朝的妃子也不过如此吧。
有着说不出的柔弱感,和刚才那个a气十足的栾夜南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愧是狐狸精。
左白萱心中轻叹着,在心中产生三分心疼,少了五分警惕。
“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借口去医院吧?”
左白萱一边往空气中喷阻隔剂,一边走向栾夜南走去。
信息素已经恢复了对omega的干扰能力,但没有标记能力的alpha依然没有什么危险。让omega放心大胆地靠近不用担心是什么陷阱。
栾夜南提起唇角虚弱地轻笑:“虽然医生签订了保密协议,又有严格的立法保护,但如果现在我就这么大咧咧去了医院,是个人都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栾礼正刚才现在就是被我的信息素唬住了,要是知道那不过是信息素异常导致的,怕是能笑掉大牙去。”
“脸面就这么重要吗?”左白萱一边向栾夜南靠近,一边按照逻辑惯性问出这个问题。
大多数alpha不愿意被人知道腺体和信息素的问题,都是在于脸面。
就像以前,哪怕栾夜南的信息素有问题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人敢当面提起,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不是为了我自己的脸面。”栾夜南开口,马上闭上眼睛,轻皱起眉头。
腺体的异常状态让她很不舒服。
甚至不只是外在信息素的错乱,更是体内的痛苦,她连行动的力气都被剥夺了。
医生跟她说过,治疗腺体异常的药物刚服用的时候,因为要调解腺体内的信息素环境,会导致不确定时长的一段时间内,信息素比之前更难控制。
这种难控制,是无序的,甚至会自我攻击的。医生劝她一定要保持心情稳定,如果情况太糟糕可以注射抑制剂控制。
但注射太多抑制剂又可能会导致易感期延后等后续问题。
现在就是难控制的这个阶段,在失控的边界,栾夜南试图靠意志力控制住自己,陷入抉择。
她摸了摸额上的细汗,不由得在庆幸,刚才信息素可真给面子,否则未必能将栾礼正这个alpha至上的老古董压下去。
左白萱见栾夜南不舒服,又靠近了一些:“你没事吧?”
隐约的香草味抚平栾夜南浑身的焦灼。
栾夜南睁开眼看向她的良药小姐。扬起嘴角又续上了刚才的话题。
“之前大家都知道我的信息素无法标记。我要是为了面子,现在应该贴大字报昭告天下,我的信息素已经能对ome□□生影响了,只要再等一个易感期的就可以标记了。”栾夜南说得绘声绘色。
左白萱听完想着栾夜南举着广告牌到处宣传的样子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人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你易感期结束之后就找报社买个版面吧。这才够高调的。”栾夜南虽然虚弱无力还是被左白萱顺势的回应逗笑了。她的眼睛半眯半睁地思考上,找报社买版面来宣告天下好像还挺有趣的:“明白了,下次试试。”
左白萱听栾夜南故意这么回答,轻翻白眼。
这种行为更像是以前那个“栾夜南”的风格,但绝不是现在的她会用的招数。
左白萱想到这,突然停顿了片刻。
她已经下意识将以前的“栾夜南”和此刻眼前这位当做两个人在对待了。
周遭的伏特加浓度还在变高。
它们源源不断地从栾夜南的腺体里跑出来,但和易感期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些信息素的存在感将左白萱拉回了现实。
左白萱站在栾夜南身侧,将她后颈已经失效的阻隔贴撕去。
发红发肿的腺体狰狞地像是从海底冒出来的猛兽,她从来没有见过。
“我感觉还是去医院好一点,你的腺体情况很不正常。”
栾夜南对自己腺体的情况大致清楚。从身体的状况感受到。她轻摇了摇头侧靠在化妆桌上掀起眼帘,看向门外,不知道是谁的影子从门缝下晃过。
栾夜南伸手就将左白萱拉入怀中。
“啊!”左白萱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要不是周围伏特加毫无攻击意图,她此时真的会当即给栾夜南一巴掌,免得她突然兽性大发。
“门外有人。”栾夜南的声音从左白萱的耳边轻飘飘的划过。
左白萱当即转头看去。
门外有人?
真的有一个影子从门缝下晃过,可能是听到屋子里传来左白萱的惊叫声,不好意思打扰,就直接走了。
想都不用想,刚才那一声惊呼会被外面的人想象成什么。
一对新婚的年轻妻妻,alpha刚释放信息素,二人独处在房间里,omega还发出了惊叫声。
答案呼之欲出!
谁能想到两个人只是单纯地在查看腺体情况,还要担心这些信息素会不会对栾夜南的身体有影响。
“你现在利用我可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左白萱忍着羞涩,满脸通红地说着。
栾夜南依旧抱着左白萱坐到自己的腿上,轻靠在左白萱的肩头,像是一个抱起来很舒服的人形抱枕:“这样我能好过点。”
虚弱无力的栾夜南,声音低哑倦怠,像是在半梦半醒中的低吟。
左白萱没了脾气。
可是刚一放松身体,就感觉后颈的阻隔贴被撕开了。
左白萱将双手抵在栾夜南的肩头,却不敢用力,只是羞恼地质问着:“你干什么?!”
栾夜南轻按住左白萱压在自己肩头的手。
冰凉虚弱的手掌轻颤着。
“你的阻隔贴也快失效了,等会儿和我一起贴新的吧。”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我的信息素能让你舒服一些?”左白萱感知到栾夜南的浑身发凉,好像马上又要昏迷了,反手握住栾夜南的手。
左白萱说得是事实,但栾夜南低头靠在左白萱光滑的肩膀上笑得一阵一阵的。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光笑不说话啊。是已经开始迷糊了吗?”左白萱伸手将人抱紧,锁在座位上,生怕她就这样摔倒。
栾夜南却还是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接受左白萱的好意。
不去戳破左白萱的反常。
可能左白萱都没发现,她的下意识已经越来越会为栾夜南重重举动找借口了。
栾夜南侧头看向梳妆镜。
镜子里二人正印光里,窗外投进的橘红色夕阳光线把两个人都照射得十分柔和。
身上“夜”主题和“白”主题的裙子因为橘红色的夕阳弱化了边界,完全融为一体。
栾夜南呼吸着空气中的香草味,慢慢平静下来,像是与这种味道共生一样,因为受到香草味的安抚,体内的乱序也逐渐听话啊。
在橘红色的画面里,栾夜南也发觉自己变得异常温柔。
她甚至试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板起脸,却没有成功,睫毛轻轻扇动着,提不起锐利。
不知道是身上的虚弱带来的,还是内心的变化带来的
她最终放弃了那些没必要的锐利,伸手用力环抱住左白萱,释放出自己的柔弱,寻找舒服的姿势。
左白萱身上的肌肉微微僵直。
但察觉到栾夜南没有乱动,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房间里的时间缓慢流淌着。
她们安静地像是一对会呼吸的塑像,静静相处,和谐又匹配。
……
楼下几个人见栾暮音派去帮忙的年轻佣人面色潮红地从二楼退下来,也脑补出了大概情况。
栾暮音挠了挠鬓角的白发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夜南的情况不太妙,那就让萱萱在楼上多照顾她一会儿吧,厨房先准备晚餐,我们边吃边聊。”
栾礼正看了一眼二楼,轻哼一声却没有多说其他。
等到晚餐准备好,栾暮音再派人去二楼叫人的时候,栾礼正才重新开口,对着闻风华和闻清说道:“夜查也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过段时间夜查就要回来了,我准备给他办一个归国晚宴,邀请你们一起,到时候可以见一面。”
“晚宴当然是要参加的,夜查归国是好事啊,为国家发展出一份力,还可以帮帮家里。”闻风华的用词都才在不会让人不舒服的点上,但对栾礼正介绍的事情分明透露着拒绝。
栾礼正看向闻清。
文文弱弱的闻清看了一眼二楼,然后对栾礼正说道:“谢谢栾爷爷的好意,但我可能现在心里容不下别人。”
栾礼正的眉毛吊了起来。
都不用往二楼看。
光看一直蹲在一楼的楼梯口这会儿突然站起来开始疯狂甩尾巴的胡椒粉就知道,是栾夜南下来了。
栾夜南和左白萱都已经收拾好自己。栾夜南的手上象征性地裹着纱布,她和左白萱的后颈都贴上新的阻隔贴,身上喷了足够多的阻隔剂,没有在泄露半分信息素的味道。
但阻隔剂的味道倒是让所有人都闻到了,只能尽量做到面不改色,否则场面上只能留下尴尬。
栾礼正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哼唧,看着栾夜南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这臭丫头,作为alpha还是有点本事的。有一个老婆,还能迷得别的omega神魂颠倒。
可是又想到栾夜南不能标记,他还是来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要是不能开枝散叶,就算是旷世稀有的alpha又有什么用,不还是废物一个?
吃饭的时候,栾礼正心思百转千回后,还是一直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来。
但是在栾夜南面前吃过一次亏之后,他终究也没有明面上翻脸,只是晚饭吃了一半就以时差没有倒过来,困了为由让司机来接,离开得很不给面子。
闻风华和闻清来时坐的是栾礼正的顺风车,此时也只能共进退跟着离开。
闻风华离开前给栾暮音一个无奈的眼神。
栾暮音就顺着他的表情看向闻清。
闻清的视线落在栾夜南身上,直到踏出门被房门阻拦才收回去。
而栾夜南只当是没看出任何异样,只给了一个礼貌线的告别挥手,注意力一直放在左白萱的身上。
栾礼正和客人早早离开对于别墅的佣人们来说是大好事,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唯独栾暮音愁容满面。
栾夜南给左白萱和栾星夹菜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栾暮音:“老妈,你再不吃菜都要凉了。也不至于爷爷走了你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吧?”
“那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栾暮音深看了栾夜南一眼,想了想她最近的改变,决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和她一起考虑,“你表弟要回来了,你爷爷还准备给他准备一个盛大而隆重的晚宴,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栾夜南想了想,看向左白萱:“老婆,我觉得我们应该让礼服定制加班加点了,否则到时候没有好看的裙子穿还挺丢人的。”
看着栾夜南这抓不住重点的模样,栾暮音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了:“你表弟这次回来,要让你没面子的点可不会只在去去服装上!”
“老婆,你会跳舞吗?”栾夜南又问左白萱。
左白萱摇摇头,看了看栾暮音,又看了看栾夜南,她都能明白栾暮音的意图,这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却总是答非所问。
“那我们就趁这段时间练一支舞,惊艳他们吧。”栾夜南又在说一些无关的事情。
“舞啊?你确定不会丢人吗?我完全不会跳。”
“所以要练。”
“不练行不行?”左白萱已经彻底栾夜南的转移话题大法带跑了。
栾星看着栾夜南和左白萱这对小姑娘浑不在意那位爷爷想要做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栾暮音轻叹了口气,却没栾星这种心宽,只能做这个坏人,打破小妻妻之间愉快的氛围提醒道:“夜南,跟你说认真的。就你和你爷爷今天对抗这个态度,他很有可能会记仇。”
栾夜南并不是很在意,摘掉手上的纱布,端起自己面前的汤,喝着没有说话。
栾暮音也看出栾夜南态度中的不在意,她补充说明:“你得罪了他,他要报仇,他还想给刚回来的夜查造势,而你现在在京圈小有名气。以这一系列事件为前提,他很有可能会抓住你创业的弱点,以踩灭你的创业希望为前提,制造一个大热点为你表弟接风洗尘的。”
栾夜南喝下最后一口汤,抬头看着栾暮音。
“他会直接将你的‘无用功’扼杀在摇篮里。他有这种实力。就算你拉罗家入伙了,他也能找到办法,我是认真的。”栾暮音说着,是自己血泪教训,留在心中的印记。
不惜灭掉孩子的希望,来让孩子变得听话,是栾礼正的惯用手段。
栾暮音从小就是被栾礼正这么对付过来的。虽然倾尽所有资源培养,却没有一丝自由。
所以她很清楚,不按照栾礼正的想法走会被如何对待。
“好的,老妈,你不要担心,这些我会注意的。罗芸那边我也会通知她。”栾夜南回答,甚至就当着栾暮音的面拿出手机,用语音通知了罗芸。
关于栾礼正回国的事情,也关于栾礼正在知道她们的项目之后种种奇怪的表现。
虽然栾夜南的状态很奇怪,但是态度端正还提醒了罗芸小心,栾暮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暂且放下心来。
其实别的不说。
她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之前的她对于栾夜南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毕业证书都要靠她走关系才能拿到。
如果栾夜查回来之后接管“前端”,自然也就没了栾夜南的一席之地,日后生活成了一个困难。
但是现在的栾夜南,成为了京市大学的客座教授,还参与了“区块币”这种技术项目,光从代码上看就知道有多复杂。
既然她能有这样的实力,以后靠这手技术混个温饱自然不成问题,不必再担心。
栾星不管这些工作上的事情,更注重生活,看着小妻妻俩笑着问道:“你们今晚要留下来睡吗?我都让人帮你们把房间收拾好了。”
栾夜南看向左白萱。
栾星的眼神里满是真挚友善的期待,让左白萱实在有些难拒绝。
她几乎是只犹豫了两秒就点了头:“没有麻烦你们的话。”
“萱萱怎么又开始说客气话了?都是一家人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要是闻家父女想留下来借宿,给他们收拾两套客房才是麻烦呢。”栾暮音特地扯上了闻家,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算栾礼正或者闻风华有什么联姻意图是涉及到栾夜南的,她也不会同意。
她不想再成为联姻的帮凶了。
栾夜南截断了这个话题的后续,拉着左白萱的手:“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遛狗吧?”
“汪!”胡椒粉比谁的反应都快,而且非常聪明地跑去叼来了自己的狗绳,放到左白萱身边。
左白萱被胡椒粉的机智打败,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滑头,你这样我还能拒绝得了吗?”
“原来你吃这款啊,先斩后奏的类型?”栾夜南靠到左白萱身边拿起狗绳往胡椒粉脑袋上套。
左白萱戳了戳栾夜南的脸:“你别想先斩后奏啊,胡椒粉是因为足够可爱,但你不行。”
“但我不行?”栾夜南侧过头。
没有表情变化,也没有语调变化,只是将用疑问句问出左白萱最后的四个字。左白萱却觉得自己好像动摇了。
“对,不行!不够可爱,所以不行。”左白萱不与栾夜南对视,抢过狗绳就站了起来。
然后就迎上了两位妈妈揶揄的视线,颇为不好意思,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走。
栾夜南也跟着站起来。“你别欺负人家萱萱啊!”栾暮音说道。
栾夜南无奈耸肩:“老妈,你真是没原则,这到底是欺负谁呢?”
“行了行了,别贫嘴,出去遛狗吧。”栾星笑着推走了栾夜南。
栾夜南跟上左白萱,不由得说道:“两个妈妈都向着你呢。”
“向着我是为了让我对你好。”左白萱很清醒。
栾夜南看了左白萱片刻,从她手里接过狗绳。
左白萱也不扭捏。
从别墅出来之后,左白萱看着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看得出来闻家,或者说闻清是想和你联姻的,你不心动吗?”
“我为什么要对她心动?”栾夜南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路灯。
黑夜中闪耀的路灯吸引了不少飞蛾。
“如果有闻家和罗家同时帮忙,你的项目应该不容易被你爷爷打掉。”左白萱似是为栾夜南说明利害,心头却闷闷的,她将这种烦闷归咎为要评估自己和栾夜南后续合作的稳定性。
栾夜南思考了片刻回答道:“这样想来我应该让罗芸和闻清联姻才对。”
“啊?”这个回答让左白萱很意外。
栾夜南一本正经拿出手机,对罗芸发了一条语音:“罗芸,我们的项目如果有闻家帮忙应该会安全很多,所以你有兴趣娶闻清吗?”
罗芸几乎是秒回。
“你有病吧!”
“被骂了呢。”栾夜南举着手机对着左白萱。
左白萱竟然觉得此时的栾夜南有些可爱。
栾夜南停在了一个忽明忽暗的路灯下。
唯独这个路灯吸引不到成片的飞蛾,却有一只蝴蝶浅停在栏杆上。
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看向左白萱:“我确实有病。医生也说了,我们是95的匹配度。这几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只能接受你。”
左白萱在这一闪一闪飘忽不定的光线中心跳也跟着一闪一闪飘忽不定起来。她盯着栾夜南的眼睛在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印着一个忽明忽暗在发光的自己。
“我们也只是95的匹配度而已,你或许还能找到100的她会更适合你。”
“不会。”
“100大于95。”
“那也不会了,我觉得95刚好,是你刚好。”栾夜南眼睛一眨不眨,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左白萱整个吞噬进去。
如果她就这样先斩后奏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危险的思绪从左白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左白萱急速地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将这令人错乱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她抢过栾夜南手里的狗绳,向着前方走去:“快点遛狗去了,站在这儿聊天狗要遛到什么时候?!”
栾夜南的眼睛微微眯起,回头看了一眼回头看向那个路灯。
也不知道是哪股电压冲上来,稳定了灯光,停止了闪烁。
栏杆上的蝴蝶飞了起来,轻轻落在灯上。
也或许,之前忽明忽闪的就是为了赶跑飞蛾吧。
“汪!”胡椒粉停下脚步提醒栾夜南跟上。
栾夜南看到前方在等自己的一人一狗,缓步跟上了。饭后和妻子遛狗散步。
这场景,上一世真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却意外的,有点意思。
……
遛完狗回到别墅的时候。
栾星已经提前为二人准备好睡衣。
又到了同房睡觉的时候。
紧张感还是不由自主爬上左白萱的全身。
栾星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传达了一下留言:“早点洗洗睡觉吧,暮音说明早吃过早餐之后准备带你们去公司一趟,露个脸。”
睡衣还是上次那两套。
“可以啊,我明早没什么事情,你呢?”栾夜南将手放到保守的那套上晃了晃,看到左白萱表情微变才勾起笑容,换回到原先拿到睡裙上。
左白萱咬了咬唇,接过睡衣,点头说道:“我也没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早点休息。”
“妈妈,上次帮我洗头的老师还可以请过来吗?她按摩脑袋很有一套,我想再按一次。”栾夜南说道。
左白萱有些感激栾夜南此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避让。
“是吧!我和暮音头疼的时候也会找她放松,手艺真的没话说,要不要也让萱萱试试?”栾星笑着看向左白萱,发出邀请。
“不用了,我就在房间里洗个澡就好啦。”左白萱赶紧回绝。
栾夜南看着抱住睡衣落荒而逃的左白萱,眼底被笑意所占据。
栾星也觉得左白萱跳着上楼梯的样子很可爱,不由得好笑,看向栾夜南问道:“萱萱好容易害羞啊,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她?”
栾夜南叹气:“妈妈,怎么又说我欺负她啊?那你们是没有见过她欺负我的样子。我还在想怎么才能欺负回来呢。”
栾星笑意深深,虽然不是很信栾夜南的说法,但还是将之归结为小妻妻俩之间的乐趣,不再插嘴。
……
独自回到房间的左白萱收拾完自己,躺上床,裹上被子一气呵成,从中获取了安全感。
今天不像那天的雷雨天气那么恐怖,自己和栾夜南也不像那天的关系一样那么剑拔弩张。
安全感回来得很快,但心跳依旧诉说着紧张。
咔嚓。
门把手转动,房门被打开了。
扑通、扑通。
左白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但是尽可能放松身体,免得又被栾夜南调侃。
栾夜南这次的脚步比上次还轻,气息也没有丝毫波动。
但细微的伏特加被左白萱感知到。
她对栾夜南信息素的感知越来越敏锐。
能通过伏特加气息在空气中游走,在床垫发生形变前就预判到栾夜南躺上床的动作。
但也仅此而已。
床上的栾夜南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没有说话,没有动弹。
左白萱缓缓睁眼。
房间里并不是全黑的,她能看清面前桌子的轮廓。那如果转身,也就能看到栾夜南的轮廓。
左白萱抿了抿嘴。
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想要验证这个想法是否正确,就这样转过了身。
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空气中气流的波动。糟了!
左白萱只觉得自己是跳入陷阱的小兔子。
而面对的是一双带着幽光却不恐怖的魅人双眸。
双眸的主人栾夜南确实笑了。
她的眼睛里一直炫着比狐火还要勾人的光,就这样盯着左白萱的后背。
躺下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睡意比转身先来,她就会安然睡去。
但是现在嘛。
小白兔蹦跶了过来。
她也向着小白兔靠近。
睫毛轻轻扇动就感受到了阻力,那是左白萱的眉间。
二人的距离近得令人窒息。
但屏息的只有左白萱,栾夜南则光明正大呼吸着带有香草味的空气。
带有伏特加的呼吸与香草交缠着。
左白萱没有闪躲。
栾夜南也不藏匿自己的意图,伸手拂过左白萱的脸颊。
明明是想先斩后奏的,但是还是将预告递给了左白萱。
左白萱的气息一乱,呼气的节奏突然变成了短促的气息,显然是接收到了这一拂的含义。
栾夜南没有再给她闪躲的机会。
探头将吻递了上去。
和在众人面前的吻不同,和在昏迷时的吻不同。
栾夜南控制着力道,轻柔的贴在微凉的唇瓣上。
身体也逐渐贴近。
哪怕左白萱穿着厚实的睡衣,也阻挡不住从轻薄睡裙下跳动出来的脉搏。
二人的心脏似乎开始了角逐,要看看到底是谁跳得更快,更有力。
舌尖放肆的接触被逐渐习惯,开始有默契,开始配合,开始你追我赶。
甚至开始比较谁更厉害。
不经意间,安静的房间里被轻微的吞咽声和啧啧水声充斥着。
是谁口渴,趁着夜色偷饮了蜜露。
香草伏特加口味的蜜露,甜甜的,却是只有成人才能品尝的饮品。
躁动像是被抚平了,又像是被放大了。
谁也不放过谁,谁也不离开谁。
呼——栾夜南趁着一次呼吸的间隙将手探进。
左白萱却在这一瞬间抓住了理智的缝隙,在自己彻底疯狂之前,止住了栾夜南进一步的进攻。
栾夜南燃起的意图被止住,伸手抚过左白萱的后背,让她一个激灵。
侧肩的睡衣滑落。
作为代替,栾夜南用贝齿啃咬上去,不轻不重地留下一排牙印,像是有仪式感的印记。完成后便收起攻势,没有了后续举动。
左白萱没有追究,栾夜南也没有再提起。
房间里在呼吸从急促变平缓的过程中,逐渐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是回到了栾夜南刚进屋,左白萱还安静等着的状态。
但栾夜南和左白萱都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在她们或主动或默许或预谋或本能下进行的。
可是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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