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针锋相对
林显圣依言进屋，凌正风坐在桌前正在看书，他对着师父行了一礼，便垂手一旁等待师父看完。
凌正风听他行礼后不再说话，看了他一眼，见到他愁容满面的样子嫌弃道：“怎么每次你来找为师都是一脸的愁容，是为师委屈你了还是你又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若是没心思修行就去帮你师弟师妹们想想对敌的办法。”
林显圣无奈道：“平时峰上杂事太多，弟子一个人难以掌控全局，因而每次见师父都是一些让人头疼的事情，这苦脸的毛病想必是长年累月落下的，师父莫怪。”
凌正风放下书，“听你这话，好像是在怪为师不负责任？”
弟子万万不敢责备师父，弟子明白师父是信任我才把次山峰的大小事务交到我手上的，既然如此，师父不如多信任弟子一点，将来就让我接手咱们峰，别让小师弟担这份重责了...”
“你果然还是为你小师弟来的，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大师兄也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明白师父的苦心呢...”
“师父，如果小师弟只是普通的修真者，弟子对师父的安排绝无半点怨言，可...”
“可是你小师弟不是普通人！”
“对，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担心，师父，小师弟他才修行多久，就已经跟上了我的脚步，如果这件事被我们峰以外的人知道，对他来说有多危险师父您想过没有？”
“你小师弟境界一日千里，你难道不应该为他高兴么。”
“弟子知道师父对他寄予厚望，可这份责任本不该属于他的。”
“不该属于他？一个五灵体，一个天纵奇才的五灵体，一个极其渴望证明自己的五灵体，你却告诉我他不应该担负起修真界的将来？”
“谁知道？师父，除了你我，谁知道他可以修行至如此境界？我不知道您许诺过小师弟什么，但是在弟子看来，这未必会领他走向光明的未来，而是极有可能将他推向深渊。”
“小师弟才十多岁，即便他再聪明懂事，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不会太成熟深刻，您还说将来要让他入世修行，这如何使得，没有了您和神君的照拂，他在世间就是被影宗追杀的命运，您又如何能够安心地让他离开？”
“老夫自有办法让魔宗的人找不到他，你又在瞎担心什么。”
林显圣看着师父，这个救他一命带他入道的人，问道：“师父，您让小师弟修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弟子实在怀疑，您教他入境却不教他一点道法，小师弟就像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怎么自保？”
“为师不是说过了，将来会找些精妙的基础道法传授给他。”
“师父您真的会么？还是说您根本不想让小师弟修行道法？”林显圣颤抖着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得到了‘风饕录’您是不是想要...”
“放肆！”凌正风拍案而已，威势尽显，眼中凌厉之色闪烁，逼人威势震得林显圣倒退两步，脸上血色尽消，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下不同于习坎峰上汤劲以自身威势逼退林显圣，那次林显圣早有准备，以灵力护得周身血脉，所以受伤不重，而这次他没有一丝防备，且凌正风修为远高于汤劲之流，含怒一喝登时让林显圣心脉受损。
凌正风见状面色一紧，下一刻便出现在林显圣身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澎湃的灵力顿时进入林显圣体内，迅速修补着他受损的经脉。
但林显圣并没有安下心来，心中恐惧更甚，“师父，您身上怎么会有木系的灵力？还有什么是弟子不知道的？您究竟是什么人？”
林显圣悲哀地发现，自己侍奉了十几年的师父，原本以为足够了解，但是今天的种种迹象似乎在告诉他，他从未看清师父真正的面貌。
“你是故意激怒我的？”凌正风的声音如同来自九重之渊，深邃而冰冷，扶在林显圣肩膀上的手掌也慢慢收紧。
林显圣强忍着疼痛没有吱声，凌正风终究是长叹一声，放开手，走回桌前缓缓地坐下，“与大多数修真者一般，为师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有一点为师可以向你保证，为师所立之志，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修真界的将来，也可是说你们的将来。”
林显圣紧紧盯着凌正风，这是多年来第一次他如此与自己的师父针锋相对。
“你可以不相信，老夫也不屑的与他人争辩，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人暗中行事，有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若是有一天老夫觉得你够资格了解这天地间的秘密，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行...”
“小师弟是不是知道了..”
凌正风笑笑，“他也只知道了一些而已，如果你或者他想知道，至少得等你们有了峰主一般的实力才行。”
“所以您才让小师弟修行，是为了将来可以利用他达成您的目的？您从未想过让小师弟当上神君，对吗？”
“哼，利用？你也太小看为师了，神君之位对我来说唾手可得，若我有心，早在百年之前就坐上了，又何必舍近求远，努力培养你小师弟，为师是真心想要壮大次山峰，为的就是将来你小师弟身边有可靠之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乾元峰有连未离的剑，震云峰有他们峰主施眉语的丹，长离峰有无上威力的道法，坤仪峰有最多的弟子和最有底蕴的世家，习坎峰，这次大比结束以后就能拥有一件无上神器，次山峰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知道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毫无价值的人是用来干嘛的么？是用来送死的！如果次山峰不能在御仙宗体现出它的价值，将来影宗再临之时，就是你们阵前殒命之时！”
林显圣无言以对，他相信师父壮大次山峰是为了让他们在宗内能有一席之地，但他也知道师父话并没有说全。“弟子非是要质疑师父的用心，只不过...”
“好了你别说了，既然你怀疑老夫的动机，那从明日起，老夫准你教授赵竖道法，省得你日夜胡思乱想。”
林显圣惊道：“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的，你不是害怕老夫对你小师弟图谋不轨么，那我离他远些你可满意了？”
林显圣慌忙拜倒：“弟子不敢！”“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林显圣知道自己已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师父向来说一不二，再待下去就是消磨师徒之情了，便不再多说，又深深一拜，静静退了出去。
凌正风望着自己徒弟离去的背影，目光愈加深邃，合上书册，默默走向了屏风之后，他完全没想到今天林显圣敢拿赵竖的事来质问他，也没想到林显圣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是我太着急了么...”他自问道，“唉，不急不行啊，如今分身乏术，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啊...”身影一晃，凌正风便消失在了屋内，只留窗边烛火在微风中摇曳，须臾间尽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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