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求仁存义

赵竖把连未离信中所写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林显圣听，当听到萧姓的魔宗护法之时，林显圣双目陡然圆睁，双手一下抓住了赵竖的肩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激动地说道：“是他！是他么？他真的还没死？他果然还没死！”

赵竖疼得龇牙咧嘴，口齿不清道：“大师兄你先别激动，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萧懿弦我还得向连师兄问明白，大师兄，我这臂膀可不是铁打的，要不然你先松一松手？”

林显圣自觉失态，赶忙将手松开，歉意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你说向连师弟问明白？”

“是呀，毕竟他的信里面只提到那个人的姓而已，具体情况包括面容什么的都没有说明白，不过大师兄你放心，我已经让池师兄帮着写了封回信，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林显圣冷静了下来，可脸色却由喜转忧道：“左护法？他竟然成了影宗的左护法，他到底还是没从那里逃出来，都怪我，我应该多等他些日子的...”

赵竖安慰道：“按照师兄所说，那日师父已经把孤霞涧的魔宗高手屠戮殆尽，所以对于萧懿弦来说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他本可以放弃魔宗弟子的身份，加入到御仙宗，但他没有那么做，大师兄，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无能为力。”

林显圣低头思考了一阵，说道：“我得去趟岁星洲。”

赵竖惊讶道：“大师兄要离开御仙宗去寻他？万万不可，那人现在极其嗜杀残忍，你又怎么知道他会顾及旧情？要是他觉得当年你是故意弃他而去怎么办？而且师父不是不让你离开次山峰么。”

赵竖是真的怕林显圣头脑发热直接追到岁星洲去，连未离已然说明自己可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林显圣尚且敌不过连未离，再以他心慈手软的性格，怎么可能斗得过魔宗的人。

“没关系，我偷偷地走，师父反正现在不在次山峰上，实在不行，我就去请示神君求他放行。”

“这件事你请示谁都没有用。”威严的话音响起，凌正风从天而降，来得正是时候。

赵竖松了口气，有师父在，大师兄也做不了什么傻事。

林显圣坚持道：“师父，那个人可能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小时候关系极好，若我能好言相劝的话...”

凌正风一时气急，上前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脑袋，怒其不争道：“你怎么这么天真！？连竖儿都比你明几分事理，那个小子没有离开影宗，魔根已然深种，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回头的？”

“还想去请示神君？你以为邢小子会放任你离开？你要去找的可是魔宗的左护法！而且与你有旧！你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你去不是另有所图？你入宗前后的事情邢小子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林显圣倔强地说道：“那我总不能看着昔日好友为祸世间。”

“说得好！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老夫告诉你，如果神君愿意放你下山，那你只有杀了那个左护法这一条路可以走，杀了他或者被杀，若不然，神君天威降下，你将来要面对的可就是老夫了！”

此话说完，凌正风威势压下，流露出的杀意激得赵竖浑身冰冷，汗毛乍起，他连忙挡在了林显圣的身前，“师父，您别生气，大师兄只是一时激动，他对魔宗恨之入骨，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倒施逆行，同流合污的。”

凌正风眯着眼睛，但从缝隙中射出的目光冷冽异常，这么恐怖的威压和表情给了赵竖一种错觉，一种只要大师兄不杀了萧懿弦，师父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大师兄的错觉。

“师父...”赵竖哀声道：“师父，大师兄曾饱受魔宗的荼毒，他知道那种地方会孕育出何等的妖魔，他不是想要违抗您的命令，他只不过是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抛弃过生死挚友，即便那不是他的错，师父，大师兄只是想要弥补过去啊...”

凌正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了自身威压说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你峰上的师弟师妹们想想，要是你出生魔宗的事被宗内的人知道了，他们会承受多大的诘难，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宗内各峰弟子中，十有八九祖上都被魔宗的人残杀过，你以为你在宗内仁厚的声望能抵得过鲜血淋淋的仇恨？”

林显圣黯然道：“弟子自知出身污秽，但也绝没有认敌为友之心，弟子只是恨自己本领低微，这么多年来，谁也救不了，谁也帮不到...”

看到林显圣黯然的样子，赵竖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凌正风长叹一声，“痴儿，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如此执着于过去，为师怎么放心把次山峰交给你，把竖儿交给你？他将来早晚有一天会登顶天下，而你，才是他漫漫仙途的领路人。”

林显圣低声道：“若无执念背负，又何谈责任坚持，弟子心之所向，求仁得仁，求义存义，虽九死而不悔。”

凌正风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板了起来，“好啊，长大了，翅膀也硬了，竟敢跟老夫说教起仁义来了，难道是老夫亏欠了你不成？拦着你，就不是仁义了对吧！”

“弟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少给我来这套，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好好地在峰上给我闭门思过去，你也别想动歪脑筋，竖儿身上的匿灵符是护着他不让别人察觉他灵力的护身符，半刻不得离身，你要是敢偷偷跑出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撂下这句话，凌正风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屋了，林显圣并没有想要向赵竖借用匿灵符，他明白符咒对赵竖的重要性。

“师弟，我是不是真的不该下山面对萧懿弦？”

赵竖思索了下说道：“其实我也忘不掉过去，忘不掉赵府中的人给我带来的伤害，但我来了次山峰之后就慢慢将这些东西深埋入了心底，不打算再深究了。”

“大师兄，我这么说不是想让你忘却过去的事，而是想让你心念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和萧懿弦见面了，我想站在你身边的绝不会是他，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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