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莽一莽单车变摩托
就像是深潜海底一朝浮水而出,山君时有时无的缥缈黑色灵体浮沉在门外白的身后,山君轻轻拥了他的少年一下。
白似是有所感,猛然回头,黑影却转瞬附到了他怀里的白猫身上。
光影更迭速度太快,他们谁也没抓住谁。
咔哒一声门开了,金柒七赤着脚睡意朦胧的睁眼,白警惕地搂紧了怀里的猫咪,白猫依旧很生气的朝金柒七哈气。
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猫。
早晨六点,很好满打满算金柒七睡了五个半小时,捏着手机的她浑身充满起床气。
气氛紧张又刺激。
“跟上。”金柒七起床气一般不会有太多想说话的念头,丧丧地说了俩字儿之后就往前带路。
几分钟后她缩着脚趾站在了楼梯口,如果怨念有颜色那么金柒七裹挟着浓稠的黑雾,怨念是一只黑色大熊拥抱她。
客厅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碎掉的石子儿混合着木头碎屑根本让人无从下脚。
冰柜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像是被人抬起来像摔面条一样摔过,风拂过吹开窗帘的时候露出蛛网一样的玻璃裂痕。
金柒七恍惚中颤抖着抬手缓缓地从外套兜里掏空了好几次才掏出了一盒糖,就往楼梯上一坐,把嘴里的糖咬的嘎嘣响。
这……也是大戏的一部分吗?
金柒七颤抖着手捂住胸口。
嚼到第三颗的时候金柒七及时止住了,含着糖往楼上走整个人丧得像一只落水的小动物湿哒哒的难受着,今天早晨的家里异常安静。
金柒七在一片死寂中想着要怎么跟马上要来看望她的金女士院长妈妈,她那刀子嘴在东北雪地里冻过的豆腐心的比亲妈还亲妈的院长妈妈。
解释家里的客厅怎么突然变成了欧美风电影里的枪战现场,入室抢劫也不可能有人会把客厅的冰箱拧成麻花吧!
身后抱着猫的少年一下一下的给猫咪顺着毛,白半垂着眼睛抿着嘴唇的样子其实很好看,有一种神性的慈悲感,一点儿也不像花枝招展的花妖反而有种唬人的仙气。
“我会赔给你,这些够不够。”
他在光影里变魔术,挥手间携着挥金如土的豪气。
话音刚落金柒七脚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吱呀一声是木箱子往上打开的声音,是很珠光宝气的箱子。
金柒七抬手挡了一下突然被晃的眼睛,挑眉歪头看了一眼抱着猫的白衣少年。
他很陈恳的说:“我很抱歉,这些是赔礼,另外的医疗费除了那颗种子我还可以给你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半东西。”
诚意十足。
金柒七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单子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金柒七突然得有点想踮着脚转圈圈,很及时的她从兜里又摸了一颗糖塞嘴里。
吃颗糖压压惊,压抑住这种失礼的想法她努力微笑,想让自己看起来别太像给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
嚼完嘴里的糖金柒七立马有精神了,揭下卧室门上的符纸带着欢快的声音说:“您请进,尊敬的贵客。”
对于大主顾金柒七从来都很热情,但是这次白似乎有些迟疑,他皱着眉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说道“冒犯了。”指骨修长的手就掀开垂着的月色纱帘探身步入他以为的女孩闺房,金柒七挑了挑眉打了一个不太响的响指。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孩闺房,虽然她偶尔会在这里午睡。
一段编好的信息在金柒七探身进入纱帘之前无声地发送,几分钟后会有专业的人来到家里收拾残局,顺便带走门口那只半人高的箱子里一半的东西当做报酬,如果到时候还有的剩的话。
阿紫带领着并不服她的小伙伴们哼哧哼哧地在箱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口粮,谁也不理谁地专心啃金子或玉。
一排排在灯光里安静伫立着的药柜图书馆一样排列,穿过药柜长廊前方豁然开朗是一间博古架拼凑的会客室,茶桌横放在柔软的地毯中央。
茶香袅袅,会客室后头赫然是一个生长在屋内的小型植物园。
花开得温馨蝴蝶在花间游园,这里是一方净土也是一个避风港般的养老中心。
“你在圈养妖?”抱着猫的白突然警惕的眯起了眼睛,一副随时爆起准备变成食人花的样子。
“妖是不可能被圈养的。”脚底踩着柔软的毛毯,金柒七轻声回答花妖的疑问。
“见识过世界宽阔的自由,亲历过生存厮杀畅快的生灵,是绝不可能被困在这么个小地方的,何况是被人类。”
“我这儿这么个小破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不怎么精心打理的住院部。”
风铃清脆的声音晃荡在寂静之中,金柒七看向好似松了一口气的白询问他吃什么茶。
“客随主便。”少年坐下了。
金柒七为他斟了一杯长白山的山泉水,自己则端上了一瓶冰镇可乐。
少年撸着猫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眸子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对面盘腿坐着的人类少女没有在偷偷拧紧一个可疑红色的塑料瓶盖儿。
“你怀里是最后一只灵猫了。”金柒七端起杯子轻轻喝了口可乐,把矿泉水塑料瓶偷偷往身后的椅背藏。
少年轻抚猫儿的手微顿,他说:“我知道了。”
山君还是老样子冲着我没有礼貌地骂脏话,白仿佛出神的在想着什么。
金柒七索性掏出手机又给对面加了一句消息,“张叔呀,我最近又新养了一只小可爱,一条超级无敌可爱的小胖蛇哦,他吧最近比较贪吃,所以吧你晓得的,你找的人最好动作快点儿,不然东西被小可爱们偷偷吃掉了那可不怪我。可爱猫猫头jpg”
已经能想到对面中年帅大叔中气十足的哭天喊地了,金柒七欢快的打开了和不讲男德刺客先生的聊天记录看笑了。
“师傅呀你什么时候上线?”新消息叮咚一声在安静的空旷会客室回荡。
金柒七差点没掐人中,暗中观察了一下沉思的白好像还在沉思,把手机关了静音:“我最近有点忙耶,近期都不会上线了。。。对手手jpg。”
“那师傅啊你想起上周的事儿了吗?上周你在小邬城喝多了给我打电话说了什么?”
“没有吧?我喝多了挺乖的啊,不能闹你了吧?”
金柒七忐忑的舔了舔嘴巴,看了一下聊天记录里长达俩小时的语音通话记录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
“哈哈哈哈徒弟弟,我这边有点事儿得先忙一会儿,你自己玩去吧啊,哈哈哈哈。”金柒七心虚的把手机揣兜里又摸了一颗糖。
金柒七叹气,怎么会忘呢,人喝多了干的蠢事是会有人帮忙回忆的。
比如打电话给不守男德刺客先生,醉醺醺说想摸摸人家腹肌。
想要看看刺客先生的嘴巴软不软,腰硬不硬,这种虎狼之词,金柒七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更别提刺客先生询问喝了多少啊,那种磁性温润的嗓音攻势之下,金柒七当场色胆包天邀请人家尝一尝自己嘴巴里的桂花酒味道甜不甜。
一桩桩,一件件,社死的耻辱柱。
呵呵,那肯定是当场失忆。
白或许在回忆千年前的旧时光,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暖色,金柒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白猫,喜欢果然还是一定要说出来才好,管他用什么手段吃到嘴里才最香。
白在回忆什么呢,人心总是难测的。
人心欲望的沟壑也根本不可能有被填满的一天。
有人想要灵猫的皮毛做一块毛领及笄,也会有人贪心的想要一整张柔软洁白的披风甚至在床上铺垫这种皮毛作毯子以彰显身份尊贵,比如宰相比如皇帝。
剥皮师傅恍惚中不得善终,他的徒弟却因着师傅馄饨的遗志阴差阳错上山做了道士,想要报仇,稀里糊涂的因果与孽缘交织。
权倾朝野的城主野心难放,差一点就能问鼎最高之处,万人唾骂他不是正统,忠心死谏的学士们撞向自认为可以名垂青史的金銮殿外的柱子犹如飞蛾扑火。
盛世王朝也会一朝覆灭。
人类悠长又漫漫的历史在大妖眼中或许只是短短一个花期,沧海桑田的变化抵不过他怀里一只猫重要,但他的恨与爱又那么真实且顽固,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大病困扰他,所以他迷惑。
他不懂得人类的复杂,同时从始至终也没看清楚自己的心。
笑话,谁又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金柒七低头看着手里粉色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纯粹又干净,这样一颗心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想要玷污沾染它。
弄脏一张白纸,是很多人类心中埋藏的恶趣味。
“你给除我以外的人类看过你的心吗?”突兀的金柒七开口问他。
白皱眉,被人打断回忆使他有些恼怒:“没有,我之前从未弄丢过自己的种子。”
“那你能看到它是什么颜色吗?”金柒七轻轻摊开手心,抽丝剥茧一样小心翼翼。
白仿佛看她像是看一个智障儿童,“没有颜色啊,很普通的一颗种子。”他说。
金柒七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但是失败了,他的眼神太清澈了,像镜子。
金柒七只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似乎有些狼狈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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