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南风瑾的太太去世了……
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希望他跟她抢小宝,所以就留他活着。
当这个想到冒出冒出脑海的时候,南风瑾心中有些酸,有些涩,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她想抛下他,一家三口只留他一个人?
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是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说:"巷生,我们是夫妻,我不会让你死。"
她是他的妻子,他没有想要离婚,也不想要丧偶,所以……他不允许她死。
不会让她死?
宋巷生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从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可以自大到这种程度。
他自大到以为,可以操纵她的生死。
真是,太可笑了。
"南风瑾。"等笑够了,宋巷生慢慢的止住了笑意,干裂的唇角张阖着,她说:"你们联手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就不怕我活着,有一天陈恩瑞的肚子会被我剖开,让你们的私生子,为我的孩子陪葬?!"
在南风瑾微变的脸色中,宋巷生冷漠着,字字珠玑:"你们伟大的爱情,踩着一个无辜孩子的骨血,午夜梦回,你就不怕他找你索命吗?!我活着,终有一天,我要你还有陈恩瑞给我的孩子忏悔跪拜,我要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这样,你还要救我?"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会看着,看着你们踩着鲜血的爱情,可以幸福到几时……我要看看,你们,伟大的爱情,究竟能多动人。"
看看你们轰轰烈烈的爱,看看你们拿旁人当蠢货棋子,看看你们踩着骨血的爱。究竟可以落得个多么完美的下场。
一声声一句句,宛如回荡的诅咒。
南风瑾眼眸骤然一缩,心脏很疼,疼的让他直不起腰。
漆黑摄人的眸子泛着凉薄和复杂,他说:"……既然你想看,那就……看着吧,好好活着,我们也才刻意相互折磨。"
相互折磨,他已经从棋手的位置退了下来,走到了这张棋盘上。
从这一刻起,不再是纵观全局的操盘手。
操盘手。因为梗在那里的,亲子的性命,落下了神坛。
宋巷生扯开了手上的挂针,拿过桌边的杯子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身上,"滚!"
南风瑾看着她手背上鼓起的包,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水渍,眸深似海,沉声道:"……我去找护士,你的吊针不能停。"
出了病房的南风瑾靠在墙壁上,仰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驻足站立了八九秒的时间,这才慢慢的走去了护士站。
而在南风瑾离开后不久,靠在病床上的宋巷生,又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但是却没有抬头。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被血沾污了,张妈回公寓去给她拿了干净的衣服,所以也没能够陪在病房里。
江君骁看着病床上身形单薄瘦弱的女人,看着她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眸,垂在一侧的手握了握,半晌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脸上照常挂着痞笑,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说;"宋巷生,你怎么把自己给弄的这么狼狈?丑死了,你知不知道。"
在被抱住的那一刻,宋巷生的脊背僵了一下,随后在他熟悉的不正经的戏谑的声音里,慢慢的放缓了紧绷起来的神经。
江君骁说:"……肩膀借你哭一哭,就今天一次。"
今天哭过以后,就不要再哭了,女人么,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讨人喜欢。
宋巷生也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她哭不出来,眼泪全部都憋在了泪腺里,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江君骁将自己跑了半城买来的玩具熊塞到了她的怀里,"这个,给你的。"
嗜梦熊,十岁年前小规模流行一时的玩具,早已经停产,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
宋巷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梦想着有这个一只嗜梦熊,因为传闻它可以吞噬掉所有不好的梦境,护佑拥有它的人一夜好眠。
但那年一只嗜梦熊的价格,不是她可以企及的,于是她就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写在了一棵许愿树上。
江君骁瘪了瘪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蠢到相信这些卖家骗局的,但是……熊我给你找来了,你如果难过的话就抱着它睡一觉,说不定,不好的记忆就都没有了。"
虽然在江少看来这完全就是扯淡的不能再扯淡的言论,但是……只要她能从小宝的事情中走出来,他也不介意陪她犯次傻。
宋巷生看着被他硬塞进怀中的嗜梦熊,哑声问他:"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的?
江君骁想到自己原本想要报那一板砖之仇,结果到了最后竟然跟个蠢蛋似的去爬树偷窥她许下的心愿,就觉得臊得慌。
"我……我那个。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能掐会算还不行?"俨然是色厉内荏,恼羞成怒。
宋巷生抬眸看着他。
江君骁被她看的浑身不自然,把她扶躺下,然后把熊塞进她的怀里,"睡吧,把难过的事情都忘掉。"
宋巷生看看他,又看看被他塞进来的嗜梦熊,被他强行遮蔽上眼睛的时候,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本那些掉不下来的,堵塞在泪腺中的泪水,像是在一瞬间就找到了可以倾泻的窗口,她在病床上哭成了一团,身体像是虾米一样的蜷缩着,哽咽着身体都在战栗。
她的痛哭是无声的,却单只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殇若死。
江君骁握紧了手掌,是他说让她哭个痛快,但当她真的开始哭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落泪,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难受。
以至于,他竟然后知后觉的忽略了,宋巷生已经能够开口说话的现实。
又或者,对他来说,会说话的宋巷生是那个宋巷生,不会说话的宋巷生还是那个宋巷生,重新又能说话的宋巷生……依旧是那个。
原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南风瑾找着护士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的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防备的宣泄着泪水和挤压的崩溃的情绪。
江君骁顿了半晌,到底还是掀开了一角宋巷生紧紧裹着的被子,哑声道:"喂,宋巷生,你就算是嫌弃这只熊丑,也不用哭的这么难过啊,你这样……喂,你……宋巷生,你,别哭了。"
"南先生,要……现在进去打吊针吗?"
护士见到这一幕,也有些尴尬,只能轻声问道。
南风瑾背过了身,"你进去吧。"
宋巷生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南风瑾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全程宋巷生都没有说一句话,如果不是曾经亲耳听到过她的声音,南风瑾甚至要以为,她还不能说话。
南风瑾没有带她回公寓,而是……去了老宅。
这里才是南风瑾的家。
这栋别墅,是南风瑾十年前购置的房产,听闻是前苏国时期由德人建造的,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都送过来了。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
在心理医生说换个环境能尽快的让她从孩子去世的现实中走出来后,南风瑾在当时便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定。
说来,宋巷生是他的妻子,在嫁给他的那一天,原本就该住在这栋别墅里的,只是那时……那时,宋巷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颗好用的棋子,他又怎么会让一颗棋子,来涉足他的私人领地。
"……你就抱着你生的那个野种一起死在那间房子,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住的那间公寓,根本就不是风谨的家,他从一开始把你带到那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你连踏进他私人住宅都不配……"
宋巷生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别墅,耳畔回想起来的却是陈恩瑞带着恨意和嘲讽的话语。
别墅内的佣人有十数个,从保镖到洗衣做饭插花的佣人一应俱全,可当时,宋巷生清楚的记得,在小宝发烧的那时,她连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她的孩子,明明是他的亲子,却生活的像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难怪……
难怪陈恩瑞会说,她生下的,是个,"野种"。
宋巷生的东西都被搬了进来,但是……小宝的东西却都被留在了公寓里。
当宋巷生在这栋别墅里一丝一毫小宝的痕迹都找不到的时候,她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有换,就跑了出去。
她要回去,小宝,还在家里等她。
"妈妈,小宝回家了,你怎么……不在家?"
小宝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不断的回旋,所以她坚定的认为,小宝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她。
南风瑾抱着她,想要阻拦她,却被她狠狠的在脖子上咬了一口,那股子的狠劲儿,好像是想要就此咬破他的大动脉,吸干他的血。
佣人连忙将她给拉开。
这些阻拦在宋巷生的眼中都是想要阻止她回家见小宝,她拿起桌边的水果刀直直的比对着所有人。让他们退后。
陈恩瑞在知道,南风瑾将宋巷生带回了别墅后,气的摔烂了桌边所有的杯子和花瓶。
"现在一个疯子都可以跟我争了么?!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赵慧敏看着气急败坏的女儿,连忙安抚她的情绪:"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知不知道,她都已经疯了,你还跟她较什么劲儿。"
"疯了?我看她是在装疯博取风谨的同情,不然早不疯晚不疯非要在这个时候疯?还让风谨把她带回了别墅?!"陈恩瑞气急败坏道。
赵慧敏:"装疯?"
陈恩瑞:"就算是真的疯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想要用这个来博取同情,不就是死了个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一个疯子还想要站着我的位置,这口气我咽不下!"
赵慧敏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皱了下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陈恩瑞眼神淬着毒光,"疯子,当然就应该取精神病院,哪里才应该是她的归宿,不然……留着她在外面想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么!"
赵慧敏顿了下:"……南风瑾这个时候,是不会同意让她去精神病院的,毕竟……"
毕竟……死的那个也是他的儿子。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这个时候将因为丧子之痛受了刺激,而出现精神异常的发妻送去精神病院,都说不过去。
陈恩瑞脑子转得很快,"不需要他同意,这不是……还有爸么,身为父亲因为担心而把精神异常的女儿送进去接受系统的治疗,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赵慧敏:"……南风瑾那边。"
陈恩瑞:"……我会装病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去精神病院。"
陈凌峰在听到陈恩瑞的想法后,沉默了很久,这才问道:"……万一,她在精神病院里康复了,怎么办?"
陈恩瑞咬了咬牙:"爸。你想多了,精神病哪能那么容易康复,而且……就算是康复了,她又怎么能证明自己恢复了健康?!"
那种地方,就算是没有精神病都能给关出精神病来,想要出来……进去了以后,这辈子都不要再有这种妄想。
"……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针对我们陈家的公司,这样不是一举两得么。"
原本还有所迟疑的陈凌峰在听到陈恩瑞最后抛出来的诱饵后,同意了。
一个不听话,又不亲近的女儿罢了,自然没有生意和钱重要。
于是次日。
陈凌峰联系了一家所谓的"权威"机构,说是想要给自己的女儿办理入院手续。
而陈恩瑞因为差点流产,让赵慧敏拨通了南风瑾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南风瑾看着依旧在小宝房间内呆坐着的宋巷生,迟疑了一下。
但是最终在陈恩瑞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中,选择了去医院。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几天宋巷生都很是安静,她只会静静的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也不会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公寓内除了张妈,他还特意将别墅内的一名佣人也调了过来,他想只是去一趟医院。并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南风瑾却没有想到,他以为去去就回,以为确认了陈恩瑞平安就可以回来的这一趟,一直持续了到第二天的早上。
而在他走后的一个小时,就有数名穿着白大褂说是接宋巷生去医院进行治疗的医生,就把人给带走了。
张妈起初有所怀疑,但是看着他们出示的医生证明,以及对于宋巷生病情的相关询问和记录,就慢慢的打消了怀疑。
宋巷生看着前来问诊的医生,并不是她见过的心理医生,僵硬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失去了反应的机会。
他们给她注射的药物,是院内在对待有暴力倾向的病人发病时常用的抑制类药物。
所以在张妈和另一名佣人看来,宋巷生是清醒的,只是被搀扶着上了电梯。
等药效散去,宋巷生恢复了迟缓的反应力,她已经被绑在了病床上。
陈凌峰透过高高的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跟医生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我这个女儿的病情比较严重,经常会胡言乱语,还会动手伤人,你们可要格外的注意,别让她私自跑了出去。"
医生应和着说不会,同时委婉的表示,如果病人在抗拒治疗的时候,可能会采取一些小手段,在医生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陈凌峰就伸手看了下手表,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把人先交给医院了。
医生笑着点头,送他离开。
被绑在病床上的宋巷生剧烈的反抗着,所以在进入精神病院的两个小时内,她经受了电击治疗。
这是这间精神病院的特色,也是陈恩瑞精心挑选后的结果。
其中一名治疗的护士,收了陈恩瑞包的巨额红包,自然更加的尽职尽责,在宋巷生惨叫着说要出院的时候,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不能出去……南先生说了,什么时候你的病好了,等有专门的人确诊以后,你才能出去……"
"南先生特意交待了,只要能只好你的精神病,用什么办法都可以……而我们医院最出名的就是……电击治疗,这是南先生特意给你选的……"
"……太太,你要怪。就怪你不识趣,南先生的爱人都要生产了,你还霸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的道理你不知道吗?南先生为了心上人的欢心,就只能……委屈你了……"
"……从来走进精神病院的,没有几个能康复出院,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接受治疗,说不定……等哪天,南先生一个高兴想起你,就把你给……放出来了。"
宋巷生被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电击打在身上,心脏都在颤抖。她的眸光赤红一片,额上青筋爆出。
而另一边,陈恩瑞同样痛苦难忍的紧紧的握住南风瑾的手,"风谨,我会不会……会不会保不准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么多灾多难,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不要走,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心安……"
陈凌峰买了不少的补品回来,父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彼此心知肚明的了然。
陈恩瑞见此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算南风瑾回去后知道了,精神病院内的人也有办法让宋巷生以一个"全新"且有"好转"的模样面对南风瑾。让他明白,治疗是有效果的。
公寓内的张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脑海中开始不断的回忆刚才那几名医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她想了想以后,还是决定给南风瑾打个电话,想要询问一下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找来的。
但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江君骁就敲开了门,手中拿着一大捧的鲜花,痞笑道:"张妈。巷生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妈闻言便将有医生来把人带去医院治疗的事情说了,江君骁拧了下眉头,"哪家医院?"
张妈回忆了一下后,说:"好像是……天仁医院。"
天仁医院?
四方城的大小医院,他没有不清楚的,什么时候出了个天仁医……天仁?!
江君骁顿时脸色一变:"你确定是天仁医院?!"
在张妈点头的瞬间,江君骁手中的话掉落在了地上,他慌忙的跑了出去。
当晚一则新闻在电视台播放了出来:天仁精神病院发生了火灾。
起因是两名精神病人点燃了蜡烛在病房里玩火,由于没有人及时发现,且医院内的设施老旧,火势迅速的蔓延,临间接受完治疗沉睡无意识的一名女病人葬身火海。
大火共计造成一死五伤两人失踪,据悉,该死亡的女病人姓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精神病院自然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陈凌峰。
陈凌峰看到是精神病院的电话,连忙走出了病房,在走廊接听了电话。
当听到宋巷生的死亡消息后,陈凌峰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有种事情脱离了掌控了感觉:"死了?!我把人好好的交给你们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宋巷生因为这件事情死了,南风瑾那边他该怎么交代?!
新闻一旦发出去,整个四方城的人都会知道,南风瑾的太太去世了……他能不追究这整件事情的始末?
就算是做给旁人看,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善了。
陈凌峰想到这里,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精神病院的负责人自然是连声道歉。
但陈凌峰却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道歉再多,我女儿能活过来吗?!"
"陈叔,你在问,哪个女儿能活过来吗?"
陈凌峰的背后传来一道凌冽发寒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波澜,只是冷冰冰的让人脊背发麻。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浅了,陈凌峰握紧了手中的电话,转过身的动作,迟缓而僵硬,他没有想到自己接这通电话的时候,竟然会被南风瑾撞个正着。
"陈叔,我在,问你话。"
南风瑾黑渗渗的眸子睨着他:"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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