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圣的玄妙

一瞬间，空间静止。

        林特所走的每一步，他所经过的范围都被冻结在空气中。

        “大势天成，言出法随，这是圣域吗？”

        无穷的黑暗渲染出来，轰隆隆，原地刮动一片狂风巨浪，巨大的漩涡转动，裘阿斯长老和法恩基长老齐齐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天地间一切都凝固了，自身也动不了了，只剩下思维的波动还在骇然震惊之中。

        无尽的黑暗幽深寒冷的意境包围了整个数万米的演武场区域，将其与外界隔离成另外一片空间，一切在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如此的震动却没有丝毫的外泄，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短暂的时间，在这片区域发生了何等恐怖的战斗。

        那神秘压抑的气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并且逐渐笼罩住一切，原本剧烈的震动和如雷霆一般的风浪在这一刻全部都静止了，那狂刀、怒龙、暴风雨全部都被笼罩，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天地间一片寂静，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深深的恐怖，所过之处所有的气息全部都被抹平、消失。

        此时此刻，法恩基长老和裘阿斯长老倒退而后，被那一圈圈扩展的神秘场域整个的推出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他们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心中的骇然无时无刻不在沸腾。

        场域已经开始影响外界的风雪水流气温，这是已经触摸到圣的层次才会发生的玄妙感应。

        他们心头在惊骇间，在大雪原地中已没有了林特的身影。

        轰隆隆，周边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无尽黑暗的区域，光线全部都消失了，然后一切被抹平之后，冰雪覆盖，演武场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这个时候，法恩基长老和裘阿斯长老的视线才重新回归光芒，这个时候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的震动简直是无法言说。

        而这个时候，在一万米以外，在演武场的边上，林特的人影才显露了出来，他一步走出，手中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然后在法恩基和裘阿斯两位长老共同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万米开外林特的身形渐渐向着风雪连天的城堡深处走去，四面八方空气中还飘荡着他飘渺的声音。

        “二位长老请回吧！请将今日一战汇报给大长老，相信几位最高长老的心中自会有所权衡，他们心中的答案，就是我所交给他们的答复，顺便请两位长老帮林特问一下大长老，就说是十年前的那个约定还成立吗？林特可一日也不曾忘呢……还请二位转告，我林特虽然离去，但毕竟是出生于猩红一脉，自不会数典忘宗，我有我的追求，但是我终归是猩红一脉的人却不会忘记。”

        他的声音，原先还在数万米开外，等到声音尽失，整个人影已经消失在苍茫无边的雪地之上。

        近乎于缩地成寸，人的肉眼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才会形成这么奇妙的景观。

        法恩基长老和裘阿斯长老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抹震惊与骇然。

        圣阶玄妙，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竟然看到了类似圣阶的玄妙。这种人物是天生就能够勘破入圣的领域的存在。

        “难道，难道，我们猩红大公爵府一脉又要出现一位圣了吗？”

        裘阿斯长老心中惊骇，连他都没有发现他在说话间声音中竟然含着颤音。

        “看来族内的态度要改一改了，二十几岁的圣域存在，这种人物先天便是超脱世界，我甚至怀疑就算初代大公爵是不是与其能比的？”

        法恩基长老也不可思议地咽了下口水，两人对视了一眼，叹息了一声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

        又是一个大雪天。

        四周山壑起伏，白雪连连，林特就站在大雪山顶，目光深邃向四下里眺望。

        一身宽松的皂白袍子，狂风呼啸，大袖飘飘，有一种道法圆满的和谐之感，几乎像是仙人乘风而去。

        此刻长老会派来的执事孔德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年轻人，他甚至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是天上的圣者坠落世间，坠落到他们世家的。

        是的，就是圣者。

        身为最高长老团在猩红大公爵府的最重要的联络人之一，他可是知道三天前的那一战的，圣的存在已经非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是高高在上的如神一般的存在，那是一种象征。

        即便是在不朽黑暗王朝这个高度成熟发达的甚至能够主宰一场连续万年的跨界战争的恐怖国度，圣阶之上的存在都是老一辈的传奇，普通人根本无从知晓，高高在上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隐没在云端，都是近乎于活着的传说一般的人物，他们不理权势，只有当出现跨界战争或者威胁到黑暗不朽王朝的同阶危险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出现，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存在，不朽黑暗王朝才能在和深渊走廊进行跨界战争的时候，还能够压制得住周边所有的势力。

        而孔德能够自由的游走在最高长老团和族长宙·古斯特的势力之间，自然有他自己的聪明之处，他甚至是认为林特日后或许能够成为谁都无法预料的人物，他甚至对此很肯定。

        在茫茫的大雪山顶，身后厚实的积雪上，林特的身后有着整整三千六百枚深达半寸的脚印，十分有规律的呈现一种华夏周天星斗大阵形态的排列，而且每一个都十分的规整，都像是用最精密的计量仪衡量的一般，一样大小，一样深浅，不差分毫。

        这是和谐的力量，林特在短短的一瞬间一共走出了三千六百步，每一步都不差分毫，不差毫厘，这是人掌握了平衡的极致，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而此刻，孔德就是唯一亲眼看到这个奇迹的人，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在林特身后那七个大小方正一样的脚印上，气韵流通中隐隐的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似乎想要凝聚成一道无法言说的通天彻地的凌厉剑气，但是又没有成功，刚一凝聚就四散溃散开来。

        返虚的门槛他只差半步，一旦踏出最后一步，立刻炼神返虚，成就人仙的绝世奇境，林特能够在一瞬间脚踩出三千六百步，却无法将最终的气息连成一线，所以就始终凝聚不出最后一步的气韵。

        他现在就在一种十分奇特的临界点上，人仙将成而未成，浑浑噩噩却始终踏不出成为返虚的最后一步。

        他肉身成就极大，道心种魔，破而后立，身体里藏着十龙十象的巨力，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条件太强大了，反而就像是一个牢笼，一道枷锁，一道藩篱，围困住他感悟天地自然的最后那道气。

        他没成就返虚就已经那么强了，那么如果成就了人仙之后那又会强到什么样的地步呢？所以，他踏出最后一步，注定要比别人更加艰难的多的多。

        这个世界很公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任何人都一样，你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没有人会例外，林特也不成。

        “呼。”

        林特最后吐出一口气，浑身凝聚的法力溃散，那一道气如烟云，如一道门，玄牝之门，最终还是没有凝聚成形就化为白烟，漫天消散。

        林特叹了口气，却并没有什么气馁，脸色依旧淡然，这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成就人仙，跨入返虚门槛，那么他先前为何要费如此大功夫呢。

        此刻他的心贴近于道法自然，不为外物而喜不为外物而悲，这是他的气质，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呢？

        “你们来了，”林特突然开口道。

        这个时候孔德这才看到下面的人，立刻脸色肃穆，恭敬知趣的行了一礼然后离开，在他们身后大雪山上，当今不朽黑暗王朝声势正隆的第十九皇子贝卡西斯正带着心腹黑暗王世子，二人一步一步地踏着厚厚的积雪，从山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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