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早恋（6）
“嘀。”
“07号考生触发学生团体活动事件0102，此题为本次考试重点考察题目，请考官在0-10分区间内评分，低于6分考生淘汰。”
在所有人的意识之外，最中央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三个红色大叉，三位考官给出的结果是一致的。
而不同之前，这次屏幕上呈现了一个红色数字“5”。
分数呈现后，机器音再次响起。
“07号考生未通过，事件结束。”
“07号考生即将退出考试系统。”
片刻后，无数房间中的一个房间内蓝光亮起，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考场编号001，考生编号203500107，未通过高中班主任教师资格证模拟实况测试，即将退出考试系统——正在清除协议条款第八条所规定的考试内容记忆——正在恢复记忆——正在唤醒意识——”
所有房间内的机器同步更新信息。
“各位考官请注意——”
“001考场淘汰一名考生，剩余9名考生。”
“001-100号全部考场考生总数：1000名。剩余考生总数：366名。”
“考试进度：25％。”
机械音播报完考试状况，房间回归沉寂。
但一会又热闹起来了。
“哇我们还真是空前一致，都没打及格吗？”主考官1号的屏幕传来带笑的男声，依然是笑意温柔，揶揄其他两个考官，“我们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
考官3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同情，反而有些恶趣味：“考生醒来该哭了。”
“07号考生这小姑娘笔试成绩很好，可惜了呀，”主考官1号笑眯眯地叹息，“毕竟进我们这个001考场的十个考生都是这次笔试的前1％，全国各地的后起之秀啊。”
考官2号笑了一声：“后起之秀？”
“所以笔试之后才要用实况模拟系统测测这些光有分数的后起之秀啊，”他说，“这07号考生刚刚那表现，分明是想要利用学生获取和教育本身无关的利益了，而且还意图师生恋——踩红线就是踩了底线。”
主考官1号笑呵呵地补刀：“你是说她以色侍人、误人子弟？”
“除开这个，教育能力一般，她的卷子是这一批里的中下难度，本身占了便宜，”考官3号的声音慵懒低沉，含着淡淡的嫌弃，“第一题就打分低，一路低空飞过，止步于此不怪我们严格。如果不是为全面考察，第二题我就将她淘汰出局。”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辣手摧花。
考官2号太赞同：“说的没错，就算我们考场的考试难度最高，但我们考场颁发的教师资格证也是含金量最高的，考出来的教师都是去国家重点实验中学任教，让她这样的留到现在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他越说越是嘲讽：“别说人了，就连那个破机器都忍不下去。”
浮在空中的监考ai无端躺枪。
主考官1号听罢，看了眼监考ai显示的对07号考生的综合测评，分数较低，机器打出的分数比较严谨，因为严格按照要求而比较精确、稳定。
考官2号显然对07号考生的表现极其不满，突击枪似的输出：“我们的任务就是严格把关，这场考试是保护学生不受教师侵害的第一道滤网，必须严。”
“你看07号考生的试卷——一个校园偶像恋爱剧本，07号考生的主要考题是如何对待具有明星身份的男主，男主江新性格正常又愿意配合，”考官2号调出试卷，“哈”地笑了声，“这难度不如那个01号考生的一半，她还能弄成这样。”
考官3号不赞同：“拿01考生出来比有些不公正，01号考生作为笔试的榜首，面临的测试在本次1000名考生中难度系数最高。”
他又有些散漫地偏离了话题：“01的名字也有意思，叫——”
他刚说出一个字：“简——”
监考ai立刻警告：“禁止提及考生私人信息！考官请在考试全程保持——”
“知道。”
考官3号懒散地呛回去：“严肃。”
监考ai：“……”
在场的考官虽只听了一个姓氏，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谁，2号闷声笑起来：“01号考生吗，可惜了我还没亲自接触过她，这系统又不给我们提供私人信息。”
“这破机器，”他瞥了ai一眼，“怪死板的。”
监考ai忍无可忍：“根据协议，考官有任何意见都可在考试结束后十四日内向国家教育部门科技研究院提出。”
意思是现在闭嘴。
“无论如何，我们考场终于淘汰人了呀，”主考官1号笑着出声，示意他们看屏幕暗下的一个个点，“看038、057、087、092、097考场都全灭了，考试才过去四分之一呢。”
“羡慕，能下班了，”考官3号从头到尾都是散漫的语调，思维跳跃得很，“累了，想来杯酒。”
“毕竟是按照笔试排名分的考场，历年考教师资格证的人鱼龙混杂，报考年龄没有上限，每年等考试进度才到50％的时候，考生就只剩下十分之一。”
考官2是个正经人，所以有些烦躁：“我们这个时代教师薪资高待遇好，什么人都想来分一杯羹，真不怕害了孩子们。”
几位考官安静了些许时间，这样的教育行业现状是国家教育部门多年的心头病。
不过，科技的进步带来了新风。
考官3号缓缓开口：“这正是那位首席技术官开发【滤网】的原因。”
滤网滤网，有如此别称正是因为这个考试系统的特殊之处，它能屏蔽考生的部分记忆，即在考生未意识到自己接受了测试的情况下，测试出考生最真实的教育能力水平甚至无形的教师道德水平。
每年都有无数考生在笔试上排名不俗，却在【滤网】里表现不佳而被淘汰。
想要上岗当老师，不一定要考到【滤网】颁发的教师资格证，但一旦得到【滤网】的承认，便能被同行高看一眼。
【滤网】是国家承认的最公正的考试系统，不歧视学历，因此许多本科院校普通的学生也愿意到此一拼。
不过还是那句话，难考，总体通过率仅为5％，且考场号越是靠前，含金量越高，通过的可能性越低。
主考官1号笑着补充道：“是了，这系统被称为【滤网】名副其实，前几年刚出来的时候招了不少仇恨，不过，我觉得正正好，那些恼了的正是要被筛下去的。”
三位考官又说了些许小话，被监考ai提醒了一次，这才安静下来。
“对了，你们觉不觉得——”
“我们考场那位监察员，”主考官1号向来是不怕ai的，他慢慢地笑起来，带着些许打趣和看热闹的意味，“在这场考试里和01号考生玩得很开心。”
————
排练很顺利。
首先是演员们很配合。
尤其是徐柏，徐柏记台词非常快，从头到尾没有出错过，这让一些对他心存偏见的学生刮目相看。
其次是指导老师有实力。
虽然简守不赞同梁惠的一些教学方式，但对方确实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淑女，见过世面，多才多艺，艺术素养高，指导音乐剧得心应手。
再次是场馆有优势。
场馆设施完备，提供了优良的排练环境。
结束排练后已经是晚上近十点。
时间太晚了不安全，公交车的末班也会赶不上，学生们该归家了。
“学生就拜托简老师了。”
而在这个关头，梁惠忽然称自己有事，急匆匆地离开了场馆，就这么把她的一众学生们都留给了简守。
学生们和简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
简守倒是不慌，先是安排了回家最为困难的江新离开场馆，再让他们聚在一起说说看各自都打算怎么回家。
听完一众学生的回答，简守得知有些学生是家长来接，有些学生住的近是结伴回家，还有些学生要打车。
简守虽不是他们的班主任，却也操着班主任的心，一个个地加了联系方式，吩咐到家后一定要给她发消息确认安全。
几个学生看她如此尽心尽力，加上之前她面对粉丝临危不乱救过他们同学，便别扭着接受了她的好意。
许佳嘉在上车之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很小声地说：“简老师，我们班同学其实大部分都是觉得你很好的，不要在意那些男生说的话，他们就是，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女生教养好，骂人的话也是说得斯斯文文。
“我邀请了学长却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真的很对不起，”许佳嘉眼睛亮亮的，言语之间是真诚的歉意，“我会管好他们，不让他们再这样。”
简守笑了笑，她知晓女生的道歉还有别的意图：“我问过了，徐柏他没放在心上，你不用担心。”
许佳嘉的眼睛陡然更亮了：“真的吗？”
她发自内心地轻松了，笑起来，但忽而觉得自己反应过于大了，匆匆地收敛嘴角的笑意，按下了情绪，低声道：“那就好。”
简守见她这样，心里哪儿还不明白。
在她看来，徐柏和许佳嘉其实没有特别地接触。
只能说自古美人都是芳心纵火犯，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光瞥一眼再一笑，便能把小姑娘的心都勾走了。
送走所有学生后，简守发现徐柏留到了最后。
这孩子乖顺地垂着头站在角落里，瓷白的面上浮着些许朦胧的笑意，他抬起眼睫，瞧了简守一眼，又垂下眼去，抿了抿薄红色的唇。
简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等老师呢？”
徐柏被她这么一开口，懵圈了一会，他一愣就会睁大眼睛，那下三白眼圆圆的像是猫儿，无辜又乖巧。
他的舍友曾教导他，女性都是矜持的，要男性主动，不管两人的身份如何。
可是老师怎么……
“嗯，”他半晌才点头，解释道，“时间很晚了。”
虽然简守老师很强悍，但她是女性，女性在夜晚单独行走并不安全，况且简守是待他很好的老师，他作为学生本该送一程。
简守看了眼浓重的夜色，没扭捏：“谢谢了。”
“不用谢老师，”他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上车吧。”
“那我先走了，你回家休息吧。”
徐柏把简守送到了小区门口，简守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离开小区，想起车上他们的对话，这孩子面对她的问题那是一个左躲右避，她从不知道这腼腆的孩子话术这么好，把她绕来绕去，就是问不到点上。
简守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明明记忆力超群、文学素养极高并且思维能力得到了学神的承认，却还是执意考零蛋罢了。
她其实很不高兴，看到其他学生骂自己的学生是只会考零分的智障。
“试试考及格好不好？”
她试探着提了个要求。
徐柏沉默地看着她，虽没有拒绝，但也未承诺，那眼神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了，这孩子有时候眼里看不进人，像是这人的本身并不存在。
总之，简守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
她刚刷了门禁卡要进小区，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夜深人静，小区内的灯都熄灭了一半，那铃声过于响亮，吓得人心慌。
简守没看来电，只顾着接起
“喂？”
是个男人。
“是海松八高、高三八班的班主任，简老师吗？”
那头紧接着传来一长句，足以听出是朝气十足的、爽朗的年轻男性声音。
简守有些疑惑：“是……”
紧接着，对方就用这般生气蓬勃的声音说出了让简守心如死灰的话。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的学生出事了，现在在这个黎明派出所这边，你有空今晚过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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