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媚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呼吸急促，仿佛溺水之人徒劳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陆云那双冰冷的眸子让她不寒而栗，仿佛能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钳制着她的手劲稍稍放松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冰冷如刀锋：「苏媚，别再跟我装傻，你应该清楚，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苏媚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陆先生，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我不过是个歌女，哪里会知道您想知道的事情……」
「歌女？」陆云冷笑一声，猛地将她从沙发上拉起，逼近她，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十年前那个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媚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年前那个雨夜，是她一生中最不愿回忆起的噩梦，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怎么，想起来了？」陆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看来，你果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苏媚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十年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那个男人，那把冰冷的匕首……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让她不寒而栗。
「不，不是我……我没有……」苏媚语无伦次地否认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陆云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她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陆云松开钳制着她的手，走到房间角落的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他需要冷静，他要知道真相，要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说吧，你到底是谁？你和十年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陆云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媚，语气不容置疑。
苏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且，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好，我告诉你。」苏媚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但你要答应我，听完之后，就放我走。」
陆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苏媚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上海，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十年前，我还不叫苏媚，我叫……」
「十年前，我还不叫苏媚，我叫……」苏媚顿了顿，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缓缓吐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柳……依依。」
柳依依，这个名字仿佛一道惊雷，在陆云耳边炸响。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苏媚，或者说，是柳依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难以抑制的怒火。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她！」陆云一把抓住柳依依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柳依依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你到底是谁？！」
柳依依吃痛地皱起眉头，但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陆云抓着，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就是柳依依。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死我。」
陆云愣住了，十年前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那场熊熊烈火，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以及，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柳依依。
柳依依，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他发誓要一生守护的女人。然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却无情地夺走了她的一切，也将他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如今，这个他以为早已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就是柳依依。这让他如何相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陆云松开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柳依依看着陆云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想告诉他自己还活着，但当年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她身不由己，只能选择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陆云，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我真的没有骗你。」柳依依走到陆云面前，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被陆云猛地打开。
「别碰我！」陆云怒吼道，眼中满是厌恶和防备，「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
柳依依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眶微微泛红，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着当初的事情。我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真相，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
「真相？交代？」陆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回来，不过是想要继续利用我，想要继续玩弄我的感情！」
「不是的，陆云，你听我解释……」柳依依焦急地想要解释，却被陆云一把推开。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陆云转过身，背对着柳依依，声音冰冷无情。
柳依依绝望地看着陆云的背影，心如刀绞。她知道，想要取得陆云的信任，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努力。
「陆云，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柳依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是柳依依，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说完，柳依依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陆云一个人站在原地，背影落寞而孤寂。
窗外，夜色深沉，霓虹闪烁，如同陆云此刻的心情，复杂而迷茫……
陆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柳依依」这三个字。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依依？依依早就死了，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他亲眼所见，又怎么会错？
难道是自己重生后太过执着于复仇，出现了幻觉？陆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可是，苏媚刚才的神情，那语气，那眼神，分明就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柳依依！
陆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要去找苏媚，不，是柳依依，他要问个清楚！
百乐门的夜晚依旧歌舞升平，喧闹非凡。陆云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惹来阵阵咒骂。他全然不顾，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死死地搜寻着柳依依的身影。
终于，他在舞池边上找到了她。柳依依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身姿曼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端着一杯酒，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风生，那笑容，却刺痛了陆云的眼睛。
「依依！」陆云冲上前，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将她从那个男人身边拉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依依和那个男人都愣住了。男人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陆云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柳依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柳依依看着陆云，眼神复杂，却没有说话。
「说话啊！」陆云的情绪有些失控，抓着柳依依手腕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陆先生，你弄疼我了。」柳依依吃痛地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别装了！」陆云怒吼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陆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是苏媚啊。」柳依依一脸无辜的表情，试图挣脱陆云的钳制。
「苏媚？呵！」陆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分明就是柳依依，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要骗我？！」
柳依依沉默了，她定定地看着陆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怎么？无话可说了？」陆云见她不说话，心中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语气也变得更加冰冷，「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云，你冷静点！」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拉开陆云，「你再这样，我可就叫人了！」
陆云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地瞪着那个男人，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那眼神，看得男人心中一寒，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陆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柳依依，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依依，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好不好？」
柳依依看着陆云，眼眶渐渐泛红，但她还是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陆云惨然一笑，心如刀绞，「好，很好！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说完，陆云一把将柳依依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而又绝望，像是要将柳依依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又像是最后的告别。
柳依依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任由陆云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周围的音乐声，喧闹声，仿佛都离他们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终于放开了柳依依。他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神复杂，有爱，有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依依，为什么？」陆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柳依依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进陆云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
「你说话啊！告诉我，为什么？！」陆云的情绪再次失控，他用力地摇晃着柳依依的肩膀，像是要将她摇醒。
「陆云，你放开我！」柳依依突然一把推开陆云，眼中满是愤怒和屈辱，「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想怎样就怎样！」
陆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柳依依继续说道：「没错，我就是柳依依！但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天真无知的女孩了！这十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吗？你已经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
陆云愣愣地看着柳依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陆云，我们回不去了。」柳依依说完，转身跑出了百乐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云站在原地，看着柳依依离去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陆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云猛地回过头，看到王天霸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天霸……」陆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我们回去。」王天霸拍了拍陆云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他走出了百乐门。
夜色更深了，上海滩的夜，依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是，陆云的心，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再也暖和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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