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见人,死见尸
馨月透过窗户,望着姑父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家族利益,欲让自己嫁给那腿瘸的大皇子,心里一阵发冷。
数月前,在大楚国国都武都城的市集上偶遇大楚国大皇子楚孝贤,这楚孝贤与她当时虽只是匆匆一瞥,便被她惊为天人。
回到王府后,越想越觉得犹如百爪挠心。画出画像,派人多方打听,才知当时偶遇之女子乃当朝大将军林清寒之女林馨月。
馨月其实那天在街上就认出此人系大皇子,因为那份贵气再加上瘸腿的样子,一眼即可识别。馨月知道楚孝贤的德性,此人荒淫无度,与歌姬夜夜笙歌,在上层圈子早不是秘密。
此前她一直戴着面纱,那天她为了放纵一回,摘掉了面纱,可这么巧,刚好碰到了路过的大皇子楚孝贤。此人名字虽有孝贤两字,可所作所为和孝贤那是一点不搭边。
馨月为了躲避大皇子的骚扰,主动请缨以探姑母之名义来大华国布局情报组织。本以为父亲应知道自己的态度,可谁知父亲在得到大皇子的暗示之后,就一直想将自己嫁给楚孝贤,以维护家族利益。
想着今日遇到的文侯之子赵宁,馨月就心跳不止,脸色羞红,为其平添了一丝妩媚。馨月不禁摇了摇头想把那个可恶的登徒子甩出脑袋,可越如此反而对其思念越深。
正在其少女怀春之际,突闻门外有人敲门:“大人,属下有重大情报禀报。”
馨月理了理发梢,冷冷地道:“进来吧!”
瞬间恢复了那冰美人的样子,哪还有之前那少女怀春的模样。
这时门外进来一约莫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大人,属下在盯梢东郊民房那批人的过程中,发现这些人进入了位于京都南郊的玄甲军军营,之后再未出现。”
“哦?这就有意思了。”馨月心想,“这些人经他们这么多天的跟踪观察,无论是他们的语言还是一系列向大秦国提供情报看,明显是与大秦国有关之人。但是,现在这些人偷偷进入大华国玄甲军军营,难道这些人是玄甲军的人?自己判断有误?”
馨月不禁皱了皱眉,道:“三十号,你除了发现这些人进入了玄甲军军营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那个被称为三十号的中年男人,抱拳道:“大人,属下还发现这些人在转移时曾不经意间提到文侯和赵宁等字眼。”
一听到赵宁,馨月立马整颗心都吊起来了:“哦?他们说文侯和赵宁何事?”
“属下具体并未听清,但好像隐隐听到定军山投石机。”
这定军山乃一海拔300多米的小山,离坐落于神华府西侧的文侯府并不远,大概在文侯府靠后四百米,文侯府背此山而建。
馨月心想难道这些人准备用投石机攻击文侯府,她担心赵宁有事,决定晚上亲自前往文侯府预警,顺便再看看赵宁。
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三十号退下。
这时,窗外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云层。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开玩笑,馨月当然不可能去杀赵宁,她既然要去预警,那这黑夜是最合适不过了。
转入后堂,换上夜行衣,轻轻一跃,消失在无边黑夜之中。
不久,馨月来到文侯府,轻轻一跃,翻过院墙。她第一次来文侯府,不清楚赵宁住在哪间。正在她踌躇之时,只见迎面过来两个丫鬟,她赶紧闪入花丛。
“小绿,听说今天少爷在诗会上一举夺魁,可把夫人高兴坏了。”边上一丫鬟一脸花痴样。
“小骚蹄子,你是不是爱上少爷了,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丫鬟爱上少爷的100天》,我看你很像那个丫鬟。”说完偷笑着跑开了。
“你才爱上少爷了呢!”那丫鬟朝叫小绿的丫鬟打去。
“哼,两个狐狸精,不要脸。”馨月气死了,“咦,我又不是那登徒子什么人,我怎么这么生气?”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就因为那偶然间的邂逅,就这么彼此深爱了。
正在馨月胡思乱想中,只听那叫小绿的丫鬟说道:“好了,好了,小红,我们赶紧给少爷准备热水,待会少爷要洗澡呢!”
馨月心想这两人要给赵宁送洗澡水,那她跟着这两人就行。于是一路跟随。待两丫鬟将水送往赵宁房间时,馨月终于知道了他房间位置。
只见,两人倒完水出来,其中一丫鬟将门关上。待两人走远后,馨月赶紧闪入房间。见房间内并无赵宁,想来应尚在其母亲处。
只见,房间桌子上有一画纸,馨月走近一看,发现一白衣女子,轻纱遮面,一手扶着右臂,似嗔似喜的样子跃然纸上。上书:春风再美不如你的笑。
馨月一看这画的不就是他们相遇时的场景么。这登徒子居然把它画了下来。正当她还想再看看赵宁房间其他布局时,突然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于是,她赶紧把事先写好的纸条放在书桌上,迅及从房间的另一侧窗户翻身而出。
馨月离开没多久,赵宁即推门而入。
他先去小红小绿准备好的浴桶中洗了个澡。正在他准备上床休息之时,突然瞥见书桌上有一纸条。走近拿起纸条,轻轻带起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似乎与今日在聚仙楼碰到的那姑娘的体香很像。
“赵宁,你这禽兽在想啥呢,呸呸…”赵宁自骂道。
定睛一看,只见上有娟秀的笔迹写道:“小心玄甲军许宇,定军山上投石机。”没有落款,写得也是语焉不详。
正在赵宁思索是何人留下这纸条之时,突然有“笃笃”地敲门声传来。
原来是文侯回府后,经过赵宁房间,见灯火未熄。故欲将今日其所查到的信息说与赵宁一下,也好让其帮着参谋参谋。
“谁?”
“宁儿,是为父!”文侯轻声道。
“父亲大人,您回府了,孩儿正想找您呢。”
“哦,何事?”文侯问道。
“父亲,您看?”说着把那张纸条递给了文侯。
“嗯?这…”文侯看完之后,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不一会儿,问道:“看着字迹娟秀,当是一女子所留,宁儿,你可知这纸条何人所留?”
赵宁本来想说可能是那白衣女子所留,但最后还是未说出口,回道:“孩儿也不清楚,在孩儿回房之前,这纸条就放在书桌上。”
“哦,对了,之前小红小绿给我打过洗澡水,待我问问她们是否清楚。”赵宁说完,吩咐下人去把小红和小绿叫来。
不久,两丫鬟匆匆而来,见侯爷也在,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怯生生地道:“侯爷,少爷。”
“呵呵,小红小绿,不要紧张,我问下在你们进房间准备洗澡水时,书桌上是否有看到什么?”赵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没啊,奴婢离开时,还整理了下书桌呢,上面除了少爷之前放着的一张画纸,并无其他特别的东西。”小绿酸酸地道。
听完小绿的回答,赵宁看了看文侯,文侯点点头。于是,赵宁对两人说道:“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说完两人退出了房间。
“父亲,显然,这纸条是不久之前才出现的。”赵宁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文侯,“可这定军山投石机是什么意思?而且还让我们小心玄甲军许宇。”
“宁儿,今日一早为父即前往工部器械库调查。”文侯卖了个关子,问赵宁,“你觉得为父发现了什么?”
“哦?父亲您发现了什么?”赵宁猜道,“难道是巨型投石机真的有从器械库流出?”
“不错”,文侯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而且这个投石机领取记录本上所载的领取人是玄甲军功曹吕得水。”
“那难道当日异物袭府真的是玄甲军都尉许宇所为?”赵宁皱着眉。
“起初,为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为父将在玄甲军中埋伏多年的暗棋激活,召来相见。”文侯失望地道,“此人告知为父,投石机自进入军营后,再未外运过。不过他提及投石机进入军营后,不怎么来军营的许宇倒是来过三五次看这巨型投石机。”
“父亲,那玄甲军军营在南郊,离我们侯府可有好几十里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军营中攻击我府邸。”赵宁说完,走来走去,突然转身道:“父亲,但孩儿直觉这纸条上所述的内容不会无的放矢。那这许宇到底是如何将军营中的投石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离我们侯府几百米的定军山呢?”
“是啊,为父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只见赵宁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道:“父亲,不知您是否听过许宇的一些传闻?”
“哦,有何传闻?”文侯不由被吊起了兴趣。
“孩儿曾听林涵在一次酒后提及过,说这许宇比他还酒囊饭袋,但说这许宇有一点比他强,他娘的居然会做木工,而且木工手艺还贼厉害,啥难的东西只要他看几眼即可做出。”赵宇学着当时林涵的表情说道。
“此话当真?”文侯抓住了赵宁的手臂。
“孩儿当时听林涵是这么说的。”
“听你这么一说,为父到也确实想起这许宇的一些不雅称呼了,记得朝中曾有人笑他是酒将军或木工将军。”
“那…,父亲如果许宇真的会木工的话,那他在投石机在军营之际,通过多次观察,会不会自制投石机?”说着右拳一击掌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往定军山,用此投石机制造妖星现的假象。”
“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呢?”文侯自喃道,“本侯与其并无任何冲突,而且自你祖父始,两家也算世交。”
“会不会是陛下授意所为?”赵宁猜测道,“之前陛下不是想架空父亲么,故意以此制造借口。”
“不像是陛下授意,如果是陛下授意,根本不需要在工部器械库出库记录上留下痕迹。”文侯笃定地道。
“父亲,那你说会不会是许宇在酝酿什么大阴谋,而他最终的目的不是父亲,而是…”赵宇指了指天。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的女儿嫁给了四皇子,虽说四皇子并非太子,但陛下亦未定下太子是谁。”文侯皱眉道,
理了理思绪,继续道:“陛下虽有五子,但大皇子非嫡出,二皇子虽是嫡出但无意皇位,整日研究药理。而三皇子系你姑母所生,与为父素来亲密,必为陛下不喜,故亦可排除,而五皇子尚幼,对四皇子亦无威胁。”
“父亲,那按你说来,四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宝的,按理许宇应不会操之过急啊。”
就在赵宁与文侯猜测许宇动机的时候,京都神华府的一处府邸内,正有一老妇人在长吁短叹:“老爷,逸雯自嫁给四皇子将近三年后,一直未有所出,已被四皇子不喜,前几日逸雯来府向老身哭诉。四皇子素有大志,一直想有一嫡子以得陛下之心,可逸雯被诊断为绝育之体。唉!”
这时,只听男子恨恨道:“哼,四皇子这是不知好歹。”
咦,这不是许宇还能是谁。原来,这竟是许府。
“老爷,慎言,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我们许家就完了。”
“夫人放心,为夫省得。夫人你先早些歇息吧,为夫去处理些公文。”说完离开了客厅。
许宇召来谋士贾不诩,在书房议事。
“先生,前几日大秦国在大华京都的五名间谍全部进入了玄甲军军营,我担心他们的身份曝露,到时会坏了我等大事。”
贾不诩轻摇折扇,阴声道:“将军,无需担忧。据学生得到情报,大秦国榆林州的大军已有破关的准备。届时,将军以抓获敌人奸细为名,将此五人杀了,不但无罪反是大功一件。”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过学生也是想不通,据那五人所述,他们当时传回国内的信息是“伏龙失败”,按理大秦国应该继续等待机会。可不知何故,榆林州那边却突然加快了破关的准备。”贾不诩皱着眉道。
“是啊,这些大秦国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们动比不动对我们更有利,不去管他们了。”许宇大手一挥。
“先生,今日文侯前往工部器械库,据本将军在工部的眼线来报,文侯在查巨型投石机之事。”
“哦,文侯看来对于“妖星现”之事已有所怀疑啊。”贾不诩敲了敲桌子,“不过,好在我们投石机进入军营后再无出去过,线索到此也就断了。”
“先生,那几个运输和操作投石机的人处理干净了吧?”
“将军放心,学生早已…”一副你懂的表情。
“好,只要线索到此断了,那文侯最多也就怀疑,并无实证定军山之事系本将军所为。”许宇嘴角上翘,整个人看上去阴险不已。
“谁?”正在许宇自得之时,突听门外护卫喊道。
只见,一黑衣人连跃几下,逃往远处。
这时,许府内的侍卫纷纷搭弓射箭,箭矢嗖嗖往那黑衣人跑的路线射去。
“噗”地一声,似有一支箭射中了此黑衣人之后肩,这黑衣人亦是一狠人,用手朝后用力一拔,将箭连带肉一起拔出,背后飚出一串血水。
边飙血边拼命地跑,他一心想着得在死之前把今晚偷听到的对话,赶紧告知侯爷。
许宇铁青着脸,怒喊:“全力追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宇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往黑衣人逃跑方向追去。
此时的黑衣人因流血过多,又连续跑动,已经有点体力不支。正在其刚翻出院墙头晕目眩之际,突然被从其右侧蹿出的几人架走。
这几人刚转入街角消失,许府内的侍卫追出来发现黑衣人不见了。
领头的那人,沉声道:“嗯?人呢?”
“大人,您看,这地上的血迹朝街角那边去了。”
领头的人一挥手,“追,必须追到,否则今日谁都别想逃出将军的雷霆之怒!”
“快追!”手下纷纷道。
那群不速之客,架着黑衣人,七拐八拐的,故意带着后面的追兵绕圈。
此时的许府则早已乱作一团,只见许宇在那暴跳如雷,“说,此人在何处被发现的?”
“将军此人当时趴在书房屋顶,被小…小人发现的?”边上一侍卫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你是说刚才我和贾先生在谈话时他就一直趴在屋顶偷听?”许宇震怒不已。
正在许宇发怒之时,从远处过来一个中年人,“将…将军,府内的一本账册不见了!”
“账册不见,你找管家说去,找我…什么?你说什么?”许宇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账册丢了?”
“是记载将军您专门采买物资的那本账册。”这中年人刚说完。
只听“嘭”的一声,气的许宇将手上的一块玉佩砸在了地上。
“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你们这群饭桶,要你们何用,啊?”
许宇被气疯了,“堂堂将军府,居然让刺客来去自如,还被偷走府内账册。”边说边把周围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在许宇雷霆震怒之下,四周气压急剧下降,压得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贾先生出声道:“将军,怕事已泄露,要不?”说着砍了砍手。
“嗯?不,再等等!”许宇还是很沉得住气地。
“你们都下去吧,如果那个黑衣人抓不到,那你们今天都得去死。”
说完,许宇转身进入了书房。贾不诩也跟着走了进去。
许宇深深地看着贾不诩道:“先生,如果我们此时发动,有几成把握?”
贾不诩举起了三个手指道:“三成。这还是因为陛下对文侯忌惮,最近将龙骧军调离了皇城,让其驻扎在远离皇城的博望山。而我军则就在离皇城不远之地凤凰山。”
“三成?三成?”许宇踱来踱去,心中在不停的计算着,终于下定决心,“若今夜那黑衣人未被抓获,则让全军做好准备,另向西京道的顺天王发出指令,令其立即进兵青州府侧翼仙霞岭。”
“不错,喂了这么多天的狼,怎么也得干点事了。”贾不诩阴阴地说道。
这就是之前贾不诩偷偷安排的暗棋,虽然当时许宇未细问,但贾不诩作为熟习帝王术之人怎么可能不事后告知许宇呢,故许宇也知道顺天王其人其事。
“相信顺天王一旦开攻青州府侧翼,大秦国必会有所动作。届时,陛下必会将其所认为的唯一中央军精锐龙骧军派往前线,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许宇笃定道。
“万一,那黑衣人是陛下的人呢?若陛下知道我们预谋不轨,怎么可能放心让我们留在京都,而派文侯出去迎敌?”贾不诩问道。
“哼,肯定不会是陛下的人,陛下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个酒将军而浪费精力来予以关注呢。”许宇肯定地说:“老夫敢肯定必不是陛下之人,故我们还有时间,无需自乱阵脚。”
贾不诩点点头,道:“将军说的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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