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打脸
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口，被啸天毫不客气地拦下来了，嘴中发出警告的低吼，萧莫然打开门，一脸不愉快。
“南宫怜，六哥不喜欢你，你难道心里没点数吗？你来找他多少次也没用！”
萧莫然的丹凤眼一瞪，清澈的宝蓝色眼睛盯着南宫怜，厌烦不已。
南宫怜将愤怒压在眼底，精致的妆容下暗中咬碎了一口银牙，“本郡主这次可不是来找煜王殿下的，本郡主是来找沈炎的！”
四人刚回来就听到了南宫怜争辩的声音，沈炎听到被点名，有些奇怪。
“不知郡主来找我有何事？”
南宫怜回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四人，眼中一喜。
“本郡主听闻天元门的小师妹十分出色，本郡主也颇为佩服，可是本郡主最近碰到一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打着天元门的名号骗本郡主，今晚还要在霓裳阁献舞，本郡主特地来告诉你们一声。”
“什么？！”
云阳又惊又怒，睁大了眼睛，火气立刻就上来了，沈炎脸上也有了怒色。
“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小师妹？”
“是啊，她打着天元门的名号，还去献舞，这不是毁坏了贵派小师妹的名誉吗？”
南宫怜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今晚在霓裳阁？那我们可真要去会一会了！”素来稳重的沈炎也不禁加重了语气，小师妹岂能是他人能够随意冒充的？
在霓裳阁献舞？小师妹怎么那么能去那种地方？
萧莫浔没有错过南宫怜眼底的掩饰，听了这话，也觉得这事不妥。
不知道这南宫怜又在打什么主意。
“天元门前来协助除妖，竟然有人如此做？既然这样，本王晚上也去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冒犯。”
南宫怜见目的达到了，而且萧莫浔也要去，心里很高兴，这次看那臭丫头如何收场！
魏子延背靠在门框边，双手抱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正好啊，霓裳阁的舞姬和音乐在京都也是一流的，晚上可以去放松放松，明天一早去安福寺。”
待大家回了房间，魏子延用手肘捅了捅萧莫浔，“天元门的人跟你有过节？”
魏子延是指云阳见到萧莫浔的态度。
萧莫浔神色自然，慢慢品茶，“没有，只不过上次误会的女子就是若雪。”
“啊？”魏子延惊讶，随即喷笑，萧莫然听了差点把茶水吐出来。
“六哥，你见到她了呀？听说若雪天赋过人，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我可是很佩服她的！”
萧莫然一脸崇拜，从小他就向往江湖生活，向往天元门，只是碍于皇室身份无法实现。
“巾帼不让须眉？”
萧莫浔挑眉，疑惑地声音勾起了魏子延的好奇，跑过来坐下。
“难道传言不可信？”
“没看清。”
萧莫浔说道，黄绿的茶水散发着清香，也就没有下文了。
“煜王不愧是煜王。”
魏子延和萧莫然都是悻悻地感觉没劲，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傍晚的时候，街灯亮了起来，霓裳阁旁异常热闹，许多人都吵着闹着往这边来，生怕错过什么。
霓裳阁的阁楼新雅别致，红色的灯笼高挂，云杉沉香木搭建的红漆阁楼饰以淡黄的绸缎，梁柱上雕刻着百花图，富贵的牡丹，高雅的莲花，谦逊的菊花，淡雅的水仙……
牌匾上的三个字娟秀有力，既有羽衣翩跹的柔，也有坚韧不拔的刚。
顶端四角上镶嵌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傍晚最后的光辉缓缓落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进去会见到四周的墨宝和国画，梅兰竹菊栩栩如生，一股书香水墨气息扑面而来，大堂中央赫然一个巨大的“风”。
这个字当时也引起了一番争议，有人理解为“风趣”，有人理解为“风雅”，有人理解为“风月”，只是清月夫人从未解释。
也曾经有人硬着头皮去问过，只得到一句话：管它雅风俗风，随你们说去，本夫人便只要这一个“风”字！
杨灵儿正在阁内为若雪上妆，摘下面具的若雪让杨灵儿几乎尖叫，兴奋得小脸发红，一股子劲儿地帮若雪整理妆容，准备衣裙。
为了方便一些，若雪特意选了一个单间，下午杨灵儿拉着她逛了几乎整条街，能看的都看了一遍，珠钗，衣衫，衣裙，鞋履。
最终在若雪的坚持下，上了淡妆，额间一朵桃红色的梅花，略施粉黛，云鬓花颜金步摇，一袭紫衣罗纱裙，盈盈水眸中带着灵动和果决。
此时第一环节已经快接近尾声了，萧莫浔几人早已经坐在玉兰树林中央的坐席上。
白色的玉兰花纷纷落落，淡雅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圆台上是三位翩翩起舞的女子，红绫挥舞，柔软的身体随着音乐灵巧地跳动着，眼眸勾人，优美迷人的舞姿让许多人移不开眼。
琵琶女的琴音时而舒缓，时而急促，轻拢慢捻抹复挑，纤手在弦上翻飞，丝滑如跳珠，莺语似呼唤，十分精妙，口中的歌声如同夜莺婉转，敲打在众人心上。
“之前只听闻这霓裳阁的歌舞，没想到这音乐也是一绝啊！”
魏子延坐在雅座上，细细品味这琵琶声的起承转合，优美动听，望着台上的女子们，也是很享受。
“什么一绝，还不是烟火之地，高雅的东西都被这些人给拉低了。”
南宫怜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后面的百姓面面相觑，一些不同意的声音在人群中似乎并没有显露出来，淹没在了一片议论声中。
台下近前是考核的女教官，最右边一个女子尤为突出，一身淡黄色的衣裙静静地坐在席位上，云鬓银钗，简单的发饰，简单的妆容，却是勾勒出了不一样的清静气质。
“我霓裳阁从未是什么下流的风月之所，姑娘若是不满意舞姬和歌姬的表演，那就请出去吧。”
女子并未起身，只是目光看向了南宫怜，眼中的威慑力让人一惊，语气之间仿佛有一股寒气。
南宫怜难得沉默不再作声，脸上有些难看，她今日可是来看好戏的，绝对不能半路就被赶出去。
“魏哥哥，她是谁呀？”
萧莫然有些好奇，来这里雅座的人大多可能身份都不会低，这女子竟然如此直接开口赶人。
“她是芸离夫人，与清月夫人是至交好友，这霓裳阁的副阁主便是她。”
魏子延之前就了解了一番，清月夫人并不经常出来，霓裳阁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多都是芸离夫人说了算。
又是一曲终了，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歌舞音乐十分精彩，众人仍然不知疲倦，报幕人的声音提到若雪之时，萧莫浔几人都是聚精会神。
云阳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佩剑上，随时打算冲上去问罪一般，沈炎也是站起来，一脸肃穆地看着正要出场的地方。
萧莫浔面色不改，只是手中已经放下了蓝色的茶杯，眼眸盯着台上的动静。
南宫怜抱胸而坐，饶有意味地望着即将登台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若雪戴着面具出来，刚到台上，台下几人皆是一愣。
“我怎么觉得她那么像小师妹？”云阳咽了咽口水，仔细打量着台上女子的身形，感觉十分眼熟。
沈炎和羽落没有说话，眼中也浮现出一丝疑惑，萧莫浔眼中好像闪烁着什么，凝望着台上那一道身影，也是并没有动作。
“今日小女子前来献歌舞，乃是应了与思月郡主的赌约，献丑了。”
声音一出，沈炎几人大概已经确定了此人就是若雪，只有南宫怜还在叫嚣；“赌约上还要把面具取了，你不会是见不得人吧？”
台下已经有一些笑声，云阳有些愤怒地转身，沈炎拉住了他，摇摇头，“再看看吧。”
白色的面具揭下，四下瞬间没有了声音，若雪丢掉面具，抬手轻动，身后的乐师弹奏的琴音响起，恍若天上之音。
皓月当空，云鬓花颜，肌肤胜雪，盈盈若皎月之光，紫衣轻纱，步态轻盈，飘飘似惊鸿之羽。
“蓬莱三岛。上有青青千岁草。玉佩烟鬟。来作人间一笑欢。麻姑行酒。萼绿华歌清韵袅。玉秀兰芳。醉舞东风彩袖长……”
空灵的嗓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流动的灵力将周围的玉兰花瓣集中到一起形成一个个小花球，纤手卷起一圈花浪。
红唇欲滴，眉目间的风韵自成雅绝，时而昂首仰望，时而颔首掩面，如同雨露未干的芙蓉，娇躯舒展，仿佛展翅翱翔青天的大鹏，白绸一下子四散，劲风带起花瓣。
琴音渐渐急促，急雨嘈嘈，台上的脚步也慢慢加快变为弹跳，螺旋的绸带愈渐凌厉，踩着密集的琴音，若雪腰身翻转，美眸一凛，扬手向前，柔韧的绸带瞬间化为利剑，刺破了所有的花球。
花雨散落，凌波荡漾，行云流水一样爽利的动作，让人不觉那是柔软的绸带，而是锋利的剑刃，绸带随着若雪舞动，透出舞剑一样的果决和飒爽。
台下的人无不是睁大了眼睛，伸着脖子巴巴地看着，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这绝美的人儿，绝妙的舞姿。
萧莫浔眼眸微眯，看着若雪的身姿，脑海中的思绪却是飘向了远方。
角落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也望着台上的人，不禁呆住了，那样熟悉的容颜，不是小狼神又是谁呢？
可是玄泽伯伯去哪里了？
冥越悄悄观察着，也沉浸在了这歌舞乐曲之中。
南宫怜则是暂时失声一样，眼中的不可思议几乎呼之欲出。
这怎么可能？竟然不是丑女？
不，她肯定不是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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