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夜人
漆黑阴冷的地下室，不断摇晃噼啪作响的火把，映照在墙上如要妖魔般不断扭动的黑影。
川缩着脑袋，眼珠咕噜乱转。
“老头，是是是你吗？”川牙齿打颤，一顿一顿的转过脑袋。
“别回头！”忽然，一声大喝从川的脑后响起，还未等川有反应，粗粝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教你一课，陌生环境，保护好后背。”
老头的声音
川回过神来，长长出了口气，这才感觉后背早已湿透，糊哒哒的格外难受。
“好，知道的。”
川没敢回头，硬着头皮回答。
“那你该怎么做？”老头声音干冷坚硬，仿佛沙漠中风化了千年的砂砾。
我该回头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想是这么想，川可不敢这么说，老头教学的时候格外的严厉，最讨厌嬉皮笑脸，和他平时不着调的性格完全相反。
“额我应该”话还没说完，川猛地往前一扑，整个身体紧紧贴在铁门上。
嘶！冷！
铁门冰冷刺骨；
但川已经顾不上了，拿着火把的右手一缩，小范围迅速的向后一挥，同时，身体跟着旋转，猛地贴住铁门，面朝老头。
这是他从中午两个决斗雇佣兵身上学来的技巧。防守的时候，手臂不要打直，尽量贴着身体。
防的就是对手阻截自己拿着火把的手臂，阻止自己转身。
火把一挥，老头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出现时，已经距离川三米开外。
看着川戒备的样子，老头满是皱纹的嘴角不可见的微微勾起：“好了，勉强合格。”
“走吧，出去说。”说完，扭头向着地下室外围走去。
川急忙点头，举着火把快步跟上老头的脚步。就刚刚那一会儿，他后背上的汗已经被冰冷的铁门冻得冰凉，这会儿就像一块冰块从脖子塞进了后背。
就在两人脚步渐行渐远的时候，地下墓穴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个干瘪僵硬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了木门的把手。
回到卧室，川急忙换上了一身居家麻布长衫，这才从这种刺骨的寒冷中解脱出来。
“老头，你刚刚在地下墓穴？”
老头躺在铺着干草的地板上，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点了点头。
川也跟着点点头，虽然他很想追问老头在地下墓穴干什么，但他很了解老头的性格，他不想说，谁也逼问不出来，他想说，甚至能在你梦里不断念叨。
“对了，老头，我有件事想问你。”川盘坐在床上，腰杆挺得笔直。
老头二郎腿点了点，示意川可以问。
见状，川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老头的眼睛，“我之前的三个学徒呢？”
话音刚落。老头晃个不停地腿停了下来，二郎腿放下，缓缓坐起身来。
“五个，在你之前，我有五个学徒。”老头佝偻着身体，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川一愣，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下意识追问道：“人呢？”
“你真想知道？”老头瞬间坐的笔直，眼中红光爆射，死死盯着端正盘坐在床上的川。
一瞬间，川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径直压在他的肩上；老头虽然坐在地上，但这个苍老的家伙，仿佛一只远古时空走出的莽荒巨兽。
川剑眉竖的笔直，强忍着巨大的心悸感，脖颈用力，拉动如上锈机械般的颈椎骨，卡顿的点头道：“想！”
声音刚落，恐怖的气势潮水般顿时消失不见，老头子挺直的脊梁瞬间佝偻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长长叹了口气，老头低头看着干枯如丧尸的手掌，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再问你一次，知道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你虽然可以知道答案，但代价是自由。”
自由吗？我还以为是生命呢？
“说吧，自由而已，相比死亡后的永恒孤寂黑暗，不算什么。”
听到川的话，老头深深看了眼川，脸上如刀刻般的皱纹都生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挠了挠头上稀疏的几根毛发，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克莱门特·杜达，杜德·布拉得里克，华兹沃斯·昆尼尔，鲍德温·泰德，还有可怜的小希赛，都死了。”
川没有说话，静静听着老头沙哑的诉说。
“他们又好几个，都死在了我的手上。”说着，老头摊开手，低头看着，脸上看不出是苦涩还是愧疚。
“我再给你个选择吧。”说着，老头宛若彻底没了骨头般蜷缩在地，眼中红光都黯淡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回到你原来的家吧；
老头子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这这是你的身契，拿着走吧。
这个地方，不是活人待的。”
闻言，川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没有地方去。”
“你也别用气势压迫我了，我说过，相比死亡后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失去自由不算什么。”
看着川古井无波的漆黑眸子，老头苦笑着捂住了苍老的脸颊。
“你！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小希赛第一次到墓地的时候，直接吓得尿裤子，当时就哭着要妈妈；
杜德总是笨手笨脚，怎么都学不会解剖，每次都把胆划破了；
华兹沃斯，老三最喜欢他，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爱跳舞的胖子；
鲍德温性格倒是很像你，但他没有你心中那种无所畏惧的气势，所以他屈服了；
······”
“川，你很聪明，非常冷静理智，心中有想法，离开这里，你会获得更好的生活和未来。”
最后，守夜人的语调几近祈求。
“不！”川固执的摇着脑袋。
“唉~真是个固执的小子。”老头伸手捂住脑门，缓缓叹了口气。
“听好了，小子，我把守夜人的超凡之力告诉你，你最后会不会变成粪便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随后，老头做的笔直，眼中红光再次明亮起来，用一种咏唱般的曲调开口了。
“守夜人，黑夜中的阴影，亡者的侍者，梦境的边境守卫！
我们在黑夜中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速度、五感，夜越深沉，我们就越强大；夜晚的墓地，我们没有对手！相信我，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
我们行走在黑夜，亡者赐予我们勘破黑暗的力量，黑暗再也不是我们的阻碍；
我们祈求亡者的援助，最多可以让五名同归者从坟墓中爬起，将我们的能力分享给他们，比肩作战；
长眠黑暗，终被黑暗侵染；我们是阴影的守卫，化身阴影巡游在我们守卫的墓地，刀剑不能加身；
他们死后，我们确保他们安眠，他们生前，我们亦如此；吞噬生者的噩梦和美梦，前者让我们更强壮，后者让我们更迅捷。
我们是墓地中孤独的游荡者，亡者赋予我们穿梭黑暗的能力来为他们更好的服务。”
“好好厉害！”听完老头的话，川的眼珠瞪得溜圆，差点结巴到说不出话来。
拍了拍胸口，川按着疯狂跳动的心脏，眸光闪烁。
五感三维强化保证基础战斗力，黑暗视觉无视地形，是偷袭埋伏反击最好的能力；化身阴影保命绝技；召唤黑夜守卫，这个巨赖皮，打不过叫队友？吞噬梦境还能强化力量和敏捷，以及川最羡慕的黑夜瞬移，能突能抗能打能跑。
“厉害吗？”老头意味深长的笑着。
“厉害。”川点点头，这已经不是厉害了，这就是变态。
“那我在告诉你我们背负的命运。”老头眼睑耷拉着。
“失眠，守夜人没有睡眠，永远不可能睡着。”
闻言，川撇了撇嘴，心说我不信，你踏马睡得比老子都香。老头并没注意到川隐晦撇嘴的动作，掰着手指继续说道：
“第二个，日逝，白天阳光下，我们失去一切超凡之力，即便不在阳光下，也被大幅削弱。
说实话，这并不算什么，守夜人要面对的最悲惨的命运是第三个。
地缚，守夜人是逝者的守卫，亡者国度的看门人，每一个下葬的逝者，都是我们强大的来源，也是枷锁。我们无法离开墓地范围三里外。”
说完，老头眼皮眯了起来，补充道：“还要留下来吗？”
“嗯！”川头铁的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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