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胆大妄为？哈哈哈哈哈哈………臣妾一生，何曾有过一次胆大妄为的时候？！”
　　容妃见到禹晨，眼眶更红了：“……我出身低微，在这宫里处处小心，处处低头，瑾妃和我位份一样，我连对她的下人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可即使是这样，我的儿子也还是要被送去给她抚养…这宫里哪个不是趋炎附势，像我这样的人，能盼着的，只有皇上的怜爱……”
　　禹晨眉头紧锁，我怔怔地看着他，刀尖处溢出的血越来越多。
　　
瑾妃上前一步：“容妃，后宫大小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言瑜养在我这里是因为你读书甚少，对他的功课和学业没有丝毫关心，若你心有不满，大可向太后禀明，何须闷在心里如今又如此极端？！”
　　“往后退！！！”容妃大喊一声，又凄厉无助地看向禹晨，“……皇上，你不是从来都没有对后宫的任何人在意过吗？你的心不是早已死了吗？………你忘了徐二小姐了是吗……如果你能忘了她重新喜欢上别人，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爱慕你的一颗心啊！！”容妃接近嘶吼着对禹晨大喊，可禹晨脸上除了皱眉再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
　　“你放下刀，朕还能看在言瑜的份上留你一条命。”他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拳头却死死的攥着。
　　“……容妃，你听我说……”我虚弱地开口，想最后和她谈一下，谁料她一步冲上前来，一把捂住我的嘴，脸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恶狠又痛苦地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出明南宫……”
　　她的手覆上我嘴的一瞬间，我突然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样，脑子里疯狂闪过好多画面：有人狠狠地掰着我的嘴在灌着不知是什么的药，面前死人无数血红一片，一个太监抱着一只白猫，轻蔑地对我笑着……
　　“我都和母后说过了，你等我回来，我就去找父皇为我们赐婚。”
　　“我以后是要当将军的人，王妃能做将军吗？”
　　“如果有一天晨哥哥做了皇上，肩上担的是整个齐朝的百姓，高处不胜寒……”
　　“可有些事情，就是要勉强一下啊。”
　　“你知道吧，是因为桂花糕和糖葫芦我才让着你的。”
　　“我就陪你一起吧。我只愿，你能偏爱我一些就好。”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一样灌进我的脑海，充斥着各种温柔、快乐、血腥、绝望……短短的一瞬，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是到底什么。
　　
我……是谁？
　　
“……程若，和我一起走吧……这样，后宫就会和以前一样平静了……”容妃的话语声近在咫尺，她冰凉的呼吸携眷着绝望吹在我的脖颈，每一句都像刀刺一样疼痛。
　　
不，我不能走，我还要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疯狂摇头之际，她忽然转身背贴着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长刀贯穿了自己的胸口。同时，我也感到胸口窒息的痛……
　　
“若儿！！！”
　　
容妃就这样倒在了我面前，自己的胸口已经血红一片，模糊中看到阿文冲破飞龙使的阻拦向我跑来，还有玉锦，还有……
　　
“程若！”他箭步冲来一把将我横抱起，我口中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他胸口的黑金龙纹。
　　
“太医！宣太医到明南宫！！！”
　　
他好像很急，我的脸上有风吹过的的凉感。
　　
我好想和他说，别急。
　　
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儿，你振作点，太医马上就来了！”他把我轻轻放在床榻上，像放一件珍惜的宝贝。我模糊着睁眼，看到宫里已经乱作一团，瑾妃娘娘指挥着宫人们来来回回地收拾着，玉锦和阿文站在床尾哭着，他在床头处，紧握着我的手。
　　
我看到他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多了好多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慌乱与无助。我想开口说话，想安慰他，可始终只是不断的口吐鲜血。
　　
太医来了，他们给我止血，为我诊脉，随后又跪倒一片……剩下的只能听见禹晨的大声呵责和铺天盖地的求饶声。
　　
可我不想死，我还没确认……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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