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探
“妹妹,这和尚的事你知道多少?”
何昭容缓缓坐下身,她蹙眉想了一会,轻轻摇头道:“此事如此私密,她如何会叫我知道?”
芸贤妃盯着何昭容看了半晌,道:“罢了,本宫不问这件事。本宫请你来,是有另一件事要问。”芸贤妃顿了顿,靠近她道:“齐明月那一日,确实是那样说的?”
何昭容面露悲伤,眼中马上就要落下泪来,她连忙拿起帕子,低低哽咽道:“我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不确定那话是不是真的,但淑妃娘娘确实曾在我面前提起过当年二皇子身亡一事,她、她对我说,我的欢儿能否平安长大,全看我如何做。否则”
“否则如何?”
“姐姐,我不知这话真假,也许她也只是说出来叫我听她的话”
“你尽管说,否则如何?”
“否则、下场便会如当年二皇子那般”
芸贤妃瞬间捏紧了手。
何昭容没有抬头,她看不见芸贤妃严重的滔天恨意,只自顾自道:“我的欢儿还这样小,他什么都不懂。才几岁的孩子呀,无心争,也争不过。我只怪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能力,自己的孩儿,却不能好好护着,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芸贤妃怒道:“我的奕儿何尝不是!他还那样小,他那时候、还那样小!”
何昭容住了嘴,见芸贤妃久久不再言语,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芸贤妃靠坐在椅子上,神情颓败而悲愤。她恨自己找不到证据,无法证明齐明月的所作所为!但佛祖帮了她!通过何昭容之口,她确信当年之事就是齐明月所为。她回想起出事的那个午后,难怪萧承烨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的奕儿一同去见太后。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后宫妃嫔在皇家寺院内与人通奸,这该是什么下场?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不,那还不够!她要她死!
“齐将军”芸贤妃喃喃道。若是齐将军力保她性命,她也不是没有生机,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皇子!陛下可会当着皇子的面,夺取他生母的性命?想到此,芸贤妃的眉头渐渐蹙起,她渐渐冷静,心中细细思索着。
一旁的李嬷嬷走近,出声道:“娘娘,如今我们抓住了淑妃的把柄,只要利用得当,定能好好整治她一番!”
“不够!本宫要让她死!只有她死,本宫的孩儿才能真正得到安息。”芸贤妃激动道,她心中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十拿九稳的要了齐明月的命。突然间,一张少年的面孔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芸贤妃缓缓收起怒容,低声道:“如今只能赌一赌了。”
李嬷嬷不解,道:“娘娘要赌什么?”
芸贤妃道:“赌一赌在齐将军心里,是他那蠢女儿的命重要,还是将来有望与太子一争的孙儿重要。”
“奴婢不明白。”
芸贤妃哼笑一声:“皇家血脉的纯正是何其重要,一个身世有污点的皇子如何能做宇安国的皇帝?生母与人通奸,这等丑事若被世人知晓,三皇子便再也无缘于那位子了。”
说着,她吩咐道:“拿着那和尚的画像,多派些人去齐将军的军营那边查,找到他亲眷一并抓起来。那和尚也派人小心跟着,等这里的人都撤了,就找机会把他抓起来。谨慎些,绝不可被人察觉。”
芸贤妃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后轻声道:“孩子,不要怪本宫,要怪就去怪你那坏心肠的母亲吧。”
天边残月如钩,逐渐东去,然而这一夜却远没有结束。
林太医已经离开多时,阿颜的房门却依旧紧闭着。
屋内,阿颜站在床边,床榻上安静的卧着一只蓝色翠鸟。它身上的伤已经被仔细的包扎好,正闭着眼沉沉的睡着。化回人形的岐白拍了拍阿颜的肩膀道:“不必担心,一只体内有你的血护着它,不会这么容易死。”
阿颜脸上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她侧过头看向岐白,低声道:“我现在好生气,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那人不是这寺院的和尚么,和尚不该都是云泽那个样子的吗?”
“听你描述,那个临通确实不对劲。一只身上的伤口不是普通□□造成的,应是做工精细的特制短弩。”
白日里因为不需要去镇子上,岐白并没有与阿颜待在一起,所以也没有见到那人。但岐白知道,阿颜拥有身为灵兽的本能,那本能包含了分辨善恶的敏锐直觉。所以当他听到阿颜的描述,再加上一只昏迷前所说的话,他便觉得那个叫临通的和尚不对劲。
“岐白,你带我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这样做的理由!”
岐白轻轻叹口气道:“他的□□上沾染过一只的血,想要找到他不是难事。但找到他后你要如何开口?说是你的鸟儿亲口告诉你,他就是那射箭的人?”
阿颜冷冷道:“绝不能这样放过他。”
“当然不能。”岐白正色道:“若他不是个好和尚,便也不该留他在这清净之地。”
“怎么做?”
岐白正思量着,就听有人敲门,小洼在门外轻声道:“姐姐,别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叫我们进去看看吧。”
岐白幻化回小黑蛇的样子,藏进了阿颜的袖子。阿颜打开门,见到小洼与玉竹兰芳都还等在门外,脸上都是一脸担忧。阿颜缓了缓神色,抬手摸了摸小洼的头道:“别担心,一只已经没事了,这一次还好有你。”
“不是我,这一次多亏了公主殿下,是她最先发现了一只,我才有机会将一只带回来。”
阿颜闻言笑笑,道:“嗯,多谢你们两个。”
小洼摸了摸头,这时才提出疑问:“我那时从那和尚师父手里接过一只,才发现一只还有气。但那和尚师傅一直坚持说一只已经死了,说想要将一只拿去安葬。而且,他并不想要将一只还给我。”
阿颜点了点头,却只是道:“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已经很晚了,一只也睡着,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它。”
小洼见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随即与阿颜告辞,离开了院子。
阿颜叫玉竹兰芳也去休息,自己退回房间并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晃了晃袖子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吗?”
岐白身形一晃,重新化回人形,道:“现在只需要找到那和尚,若是那□□他还带在身上,便好办了,只需要将箭拿来与一只的伤口对比即可。一个出家人,为何随身带着能够伤人性命的武器?既然他是寺院的和尚,自然要交给寺院处理。一旦他不再是这寺院的人,我们再如何做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说罢,岐白来到床边捡起一旁为一只清理伤口的纱布,他两根手指在纱布上轻轻抿了一下,而后闭上了眼,下一刻神识离体,以寺院为界搜索着一只血迹所到之地。
他的眼睛从小洼的双手经过,越过草地,沿着地面一路前行到一个院子,而后穿过房门,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那沾了血的□□还未及时清理,与靴子一同放在地面上。
岐白四周环视一圈,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影交叠,一男一女,两条赤果的身体相拥在一起景象出现在他眼前,正不停蠕动着。
岐白猛地强行收回了神识,整个人木然的站在原地。
阿颜见岐白回神,却见他脸色青红,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可找到了那人现在何处?”
岐白紧抿着嘴唇没有回话,抬起手用力揉了下眼眶。
阿颜只当他神游一圈有些吃力,毕竟在寺院中施法总会有所限制,所以只安静等在一旁。良久,岐白好像终于整理好头绪一般,转头看向阿颜道:“你对那齐淑妃,有什么想法?”
阿颜奇怪道:“为何突然这样问?难道是齐淑妃叫他这样做的?”
“那和尚该与齐淑妃有些关联。但是这事是不是她指示,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如果是她指示,你想如何做?我知道她曾找过你麻烦,若是趁着这一次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你可想以此来对付她?”
见岐白问的严肃,阿颜只好仔细考虑他的问题,然而不可避免的,她也想到了萧承烨。
良久,阿颜淡淡开口道:“我倒是希望这次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对齐淑妃的顾虑,可是因为萧承烨?”
阿颜老实点头道:“怎么可能没顾虑,我们才刚刚成为朋友,难道叫我去为难那小孩的母亲吗?”
岐白听到这反而笑了出来:“哪里是什么朋友,你们现在的关系,他合该叫你一声母亲了。”岐白笑过继续道:“既然你这样想,那就先教训一下这个坏和尚,亲口问问他,这事与齐淑妃是否有关。”
“要怎么做?”
岐白略一思索,而后道:“我们需要再找一个人。”
阿颜应着岐白的叮嘱,正在通向后山的幽暗小路旁蹲守着。
她不知为何岐白执意要独自过去找那扫地和尚,只说会将那和尚赶来这里,到时候便由阿颜将他赶去后山。
而岐白这边,他化作蛇身进了齐明月的院子。院子里守夜的小姑娘正靠着院门打瞌睡,岐白缓缓绕过她,直直爬向了齐明月的房门。门内的声音岐白听的清楚,是一男一女低声说话的声音。岐白觉得自己来的正是时候,然而他也不想去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扬起尾巴用力的砸向房门。
-砰砰砰!紧接着,岐白沿着门缝沉声喝道:“谁在里面!出来!”
院子里打盹的小姑娘被低沉的男声吓醒,然而她四处环视一圈,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做了噩梦。小姑娘不知道的是,相较于她,屋内的两人才真的被吓的魂不附体。只见临通先一步反应过来,他极快的穿上裤子,甚至来不及套上外衣便提着鞋袜从窗户翻出了屋子。
齐明月此时也回过了神,她强自镇定的披上外衣,怒斥道:“是谁在外面!好大的胆子,竟然惊扰本宫休息!”
小姑娘急忙跑了过来,此时岐白早已没了踪影,小姑娘趴在门边小声道:“回娘娘,外面没别人,就奴婢一个,娘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齐明月整理了一下衣衫与乱发,打开门道:“胡说八道!本宫刚刚明明听到了敲门声与说话时,到底是何人?”
小姑娘慌张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回道:“回娘娘,奴婢一直在院子里,确实没有人来,娘娘您看,那门栓都还栓着呢。娘娘刚刚说的声音奴婢也听到了,怕是、怕是从别的院子里传过来的也说不定”
小姑娘瑟缩着身体伏在地上,平日里老实本分,全不像会胡说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代替阮嬷嬷来这寺院随身伺候。
齐明月从门内探出头来,确实没有见到什么人影,然而她也清楚,刚刚的声音与敲门声她没有听错,那是从门缝传进来,在离门极近的地方发出的声音。
晚风有些凉,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在齐明月带着薄汗的颈上。突然间,她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她急忙退回房间,猛地将门关在身后,生平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念出了“阿弥陀佛”四个字,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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