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城
白强走出急诊的大门，坐上一辆价格不贵却能让顶级豪车主动让路的普通轿车上。
开车的司机已经安排到了其他地方，此时这辆车的司机，是白强最信任的秘书白子曲。白子曲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白恒的私生子，白强的亲侄子。
“子曲，处理的干不干净？”
“放心吧，大伯。那小子着急过来，拦的是一辆的摩托车，一路上的监控已经弄掉了。开摩托的已经拿着新身份证，现在在出省的路上。至于下面几个小警察，看看时间，他们局长已经找他们谈话了。”白子曲说道。
“出省？去哪里？”白强神色严肃道。
“我爸那，知道大伯您谨慎，我已经和我爸说了，收尾工作让他解决。”
“让你爸做事仔细些，这次事情牵扯到上面下来的调查组。至于那几个小警察……通知一声，闹出个未知超凡者袭击，他们是第一发现者。”
未知超凡者袭击大部分第一发现者，通常无法活着走出袭击现场。
白子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说道：“明白，我会处理好的。”
车子绕着鸿城市中心外围开了一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饭馆门口，不一会儿，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从饭馆走出来，张望四周后，上了车。
中年男人看见白强阴沉的脸色，弱弱地道：“白……白厅长……”
白强转过身，狠狠地扇了中年男人一个耳光，怒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中年男人捂着通红的脸，畏畏缩缩地不敢直视白强，“我错了白厅长，都怪我工作做的不到位，被人留下了证据。我保证！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下次？沉江的事情要是被人举报到上面，调查组下来，我们都得死！”白强暴怒，平复了一下气息，接着说道：“这个陈启宇我来处理，你回去写个报告，以后回家安心养老吧。”
中年男人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清楚没有办法继续下去，退休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下了车，段傲国回到饭馆里，拿了一瓶普通白酒，就着一碗青菜面一口一口地吃着。
或许……这就是退休后的生活。
……
陈启宇刚到省二院急诊，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打晕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嘴巴被贴上胶带，手脚都被铁链捆着。
被绑架了！
一想到哥哥还在医院里，他着急地用力，想要试着挣脱铁链的束缚。
可安静的车里，铁链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一有异动，前面的人就知道后备箱里的那个小子醒了。
“大哥，那小子醒了。”
“嗯。”
“我们要不要现在做了他？到地方再烧？”
开车的男人回头瞪了眼副驾驶，“脏了车，你洗？”
“我不洗……”
车里又陷入安静。
陈启宇心渐渐开始慌了，车里两个人明显是要杀他，甚至毁尸灭迹。
是谁要杀他？那四个警察？
不，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那是段傲国？还是哥哥受伤原因真正的凶手？
他和哥哥没怎么得罪人，伤了哥哥后，再来杀他，他想不到是谁。
排除两个可能，那就是段傲国了！
他曾亲眼看见段傲国带着人上了海盗的船，并且将两个套着麻袋的人绑着铁球扔进海里。后来有人得罪了他，被他以同样的手段，从一艘江面打捞垃圾的船上扔下。办事的人，正是段傲国当初带着上了海盗船的人之一。
段傲国正是有这种能量和手段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陈启宇心里着急，却也没有浪费力气用在挣脱铁链上。
在后备箱里，就算挣脱了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车辆驶出鸿城，来到一个小湖泊附近。这里四面环山，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十几公里，十分隐蔽。
“拿铁架，吊起来。”
陈启宇看见一位脸上有疤痕的壮汉打开后备箱，一只手提起他，然后狠狠地扔到地上。
另一位是个胖子，他手脚麻利地取出铁架子，把陈启宇绑在铁架上，然后从车里提出一桶油。
“小子，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胖子笑呵呵道。
“麻利点，办完事走人！”壮汉催促道。
“好嘞。”胖子当即提着油桶泼满陈启宇全身。
一旁的壮汉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火柴，二话不说地点燃一根，往陈启宇身上扔去。
陈启宇拼命挣扎，他的力气是要比一般人大一些，但铁链的坚硬完全不是他的力量能够对抗的。手腕都挣扎出血痕了，却没有一丁点松动的痕迹。
那一根火柴的火苗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它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一滴泪划过陈启宇的脸颊，嘴巴被胶带封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的脑海里想着的是，哥哥躺在医院里，许多医生正在抢救哥哥的画面。
陈启宇脑海里和哥哥有关的画面以极快的速度闪过……
……
“哥，我不想学小提琴，学琴真的好累啊！”七岁的陈启宇向哥哥抱怨道。
“不想学那先不学，哥教你弹钢琴好不好？”
“好啊！弹钢琴要比小提琴有趣多了！”小陈启宇兴奋道。
一个小时候，小陈启宇颓丧着脸，“哥……钢琴也好难学啊……”
“钢琴一点也不难，你觉得难，是因为你没有用心。”九岁的小陈时肖说道，随后他想了想，又道：“这样，我们俩比个赛怎么样？你我选一首都没学过的曲子，你拉小提琴，我用钢琴，咱们比赛看谁学的快。你要是比我快，你最想要的全套机器人我给你买。”
“真的吗？”小陈启宇期待道。
“真的。”
“好耶，我现在就去学！”
后来，小陈启宇完完整整地拉出了那首曲子，而小陈时肖在最后一个段落，弹错了一个音符。
“哥！哥！我赢了！”小陈启宇兴奋大喊。
“小宇真厉害，你看，你其实要比哥哥聪明，一首曲子能学的这么快，你是天才啊！可不能埋没自己在小提琴上的天赋。”小陈时肖夸奖道。
“当然，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小提琴家的！”小陈启宇信心满满地说，“那，哥，我的全套机器人……？”
“铛铛铛铛！”小陈时肖忽然掀开钢琴旁边的红色挡布，全套机器人整齐地排列开来，摆出电视里最经典的姿势。
“哇！谢谢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小陈启宇惊喜到大声尖叫。
一直到长大了，陈启宇才明白，哥哥当初是故意弹错那个音符的。
到后来，父母离他们而去，他们兄弟俩挤在十个平方左右的出租屋里生活。是哥哥白天上学，晚上去快递站帮忙赚来的钱养活兄弟俩。
母亲去世，父亲失踪后，陈启宇的亲人只剩下哥哥一个人。
在他心里，哥哥的重要胜过自己的生命。
……
脑海里的哥哥正逐渐远去，又或者说，逐渐远去的是他。
“哥哥，我走了……”
山间的冷风呼啸，湖面波光粼粼。
预想之中的熊熊大火并没有出现，夜里依然寂静。
“在别人家门口杀人，问过主人了没？”幽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谁？”壮汉和胖子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在这边。”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声音。
陈启宇看见地面的阴影里突然腾起一道人影，他穿着白色西装，腰背挺直，银白色的头发十分飘逸。
白西装男人踩着石子路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伸出手掌。
他的手里，赫然是已经熄灭的火柴！
壮汉和胖子转头看向陈启宇，发现铁架上的小子并没有燃起熊熊大火。
“你是什么人？”壮汉警惕地问道。
“这句话该我问你们才对，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才是不速之客。”白西装男人说道。
壮汉扫视周围，除了树木只剩下一片湖泊，并没有住宅的踪影，他眯了眯眼道：“你在耍我？”
“我没时间骗愚蠢的家伙，说吧，你们是谁的人。说完了，我给你们一个痛快的。”白西装男人淡然说道。
壮汉盯着白西装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对着胖子点点头，然后手指上突然窜起一团火苗，他用力一甩，往陈启宇的方向甩去。
上头交代的任务最重要，这小子必须要死。
胖子脚下生风，朝着白西装男人跑来，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狰狞可怖，抬手就是一拳。
白西装男人以拳对拳，另一只手指了指那团火苗。
砰的一声，胖子那两百多斤的身躯倒飞出去，在石子路上弹了几次，无法动弹。那条肌肉狰狞的手臂，已经弯曲往上扭转，彻底断了。
那团火苗被一团游动的阴影给包裹住，像是被抹除了，直接消失。
壮汉脚下的阴影突然腾起，变作绳子一般，捆住手脚和脖子，束缚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壮汉高声喊道。
他哪还能不知道踢到铁板了？一个照面下，他和胖子同时失去了抵抗能力，这种手段，就是在首都那种超凡者多如牛毛的地方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白西装男人的身份一定很不简单！
“都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啊！”白西装男人抬手对着水面挥了挥。
镜面般的湖泊自动退开，一座城堡忽然出现，在城堡的最上方，一把刀和一轮弯月的图案尤为显眼。
“暗城！暗城！你是暗城的人！”
白西装男人打了个响指，笑道：“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壮汉面如死灰，他们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但平日里遇到光还能装模作样地躲一下。而暗城都是什么人？他们见到光，是要和光比一比高低的疯子！
“说吧，生不如死和痛不欲生选哪个？”
“啊？”壮汉脸色煞白，恨不得像胖子一样昏死过去。
白西装男人意识到自己口误了，脸上略微尴尬，然后改口道：“生不如死和痛痛快快你选哪个。”
壮汉内心挣扎，可白西装男人一步一步走近的步伐让他不得不开口说话：“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主子是谁？”
“白子曲。”
“白子曲是谁？”白西装男人再问。
“省警署厅厅长白强的侄子，东铭省守护部负责人白恒的私生子。他现在是白厅长的秘书。”
“这么说，是白强要杀他。”白西装男人点头，然后指了指陈启宇，“告诉我白强杀他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们办事的，不能知道老板的想法。”
“不想说？”
“不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壮汉急忙解释，旋即，他想到了什么，忙说：“今天白子曲接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就让我们行动。那个电话是鸿城一中校长段傲国的，其他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白西装男人挑了挑眉。
“真的不知道啊！”壮汉差点哭出声来。
白西装男人拍了拍手，对着城堡说了句：“拉进去再审审。”
城堡里出现两道黑影，其中一道几个跳跃后，来到壮汉面前，抓住他的衣领然后返回城堡。另一道则是去带走昏迷的胖子。
“我真不知道……”壮汉的声音愈来愈远。
陈启宇听说过暗城，却没见过。如今看到壮汉的表现，就知道暗城要比所谓的地下势力要恐怖太多！
白西装男人转过身来，来到陈启宇的面前。
陈启宇表现得并不慌张，因为是白西装男人的出现，才能让他活到现在。
白西装男人掏出一把小刀，在手间随意地划拉一下，刀气砍断困住他手脚的铁链。
陈启宇坐了起来，撕开嘴巴上的胶带，喘了几口气，看向白西装男人道：“谢谢。”
“你似乎并不惊讶我的能力。”白西装男人道。
“我以前见过，所以我知道世界上有你们这种可以掌控特殊力量的人。”陈启宇回答道。
“你想学这种能力吗？”
陈启宇想了想，盯着白西装男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问道：“代价是什么？”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白西装男人笑着夸赞一句，然后说道：“代价是……加入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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